第043章 一切都是你放任的

　　长极宫乃是帝王之所，气势恢宏，气氛庄严，偏那阴暗处多了些低低的攀谈声，声音很小、很杂，让人找不到源头。

　　“该……该不会有鬼吧？”

　　卖力日常洒扫的宫人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他的耳朵总是会被诡异的声响吸引。

　　大殿里明明只有几名与他一起的，恪守天职、默默无言扫除的宫人，偏他总觉得黑暗有人窥伺着自己。

　　后背一阵阵发凉，擦拭着地面越发心不在焉起来。

　　“你不要命了，你竟敢在长极宫说这样的话，就不怕被陛下知道治你妖言惑众之罪吗！”

　　旁的宫人面色大变，直起身子，压低声音厉声呵叱着。

　　玄卫的存在，在普通公共面前是个隐秘，唯有那一群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刚刚知晓玄卫信息。

　　像这种卖力洒扫的宫人，基础不知道玄卫二字，甚至都不知道帝王身边存在的神秘力量。

　　虽然，谢玄之事为例外，但众人只知他是暗卫统领，仅止于此。

　　身为罪魁罪魁的夜一等人嫌弃的扫了几人一眼，抽了抽嘴角，不再关注底下那几名没有见识的宫人，继续打着手势热切的讨论起来。

　　“你们说陛下和统领大人在做什么，寝殿里就他们两人哦——”

　　夜一的脸上挂着与他忠厚正义的外表极不相符的怪笑，浓眉大眼挤来挤去，就像是效颦的东施，惹得其他人连连作呕。

　　“吐什么吐，给老子憋回去！孤男寡女，殿门还关得紧紧的，我不信你们就欠好奇！”

　　其他人作呕的行动收敛了不少，可脸上的嫌弃照旧有的。

　　不外他们的视线都被华贵又肃穆的大门吸走了，恰似那门沿处相合的年岁已久的暗金色浮纹后，封锁着惊天的秘密。

　　不约而同的视察了许久，也没见大门被看出个缝儿，众人惋惜的收回目光，一声又一声忧郁的叹气。

　　“你……你们听见没有，许多几何叹气声……有，有鬼！”

　　底下那几名宫人凝神一听，发现确实如此，一股凉气直逼天灵盖儿，拿着自己讨饭的家伙事儿，撒腿就跑了。

　　夜七嗤了一声，直到宫人完全离开大殿他才将目光收回来，坚定的说道：

　　“统领大人伤得那么重，陛下自然是给他上药去了，否则还能做什么？”

　　听着这般理所虽然又理直气壮的话，众人连连摇头，看他的目光满是同情。

　　“小七啊，你虽排行第七，可论年龄，你照旧太小了。大人的世界，你不懂，不懂……”

　　现在，众人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哦，想起来了，少了说话调子奇奇怪怪的夜十一。

　　夜十一虽喜好奇特，行事怪异，但不得不说追查线索一事，玄卫里没有人能比得上他，因此才被谢玄派去查探城北三里地的尸首一事。

　　正惦念间，天窗下的木梁就传来几声碎响，抬头一看，夜十一几个空翻就从梁上轻轻巧巧的落在了地上。

　　殿门正好打开。

　　夜十一行了个礼，便进了内殿。

　　他们也想进去啊，想进去看看陛下有没有把他们统领大人怎么样了？

　　众人翘首，却只能看着殿门再次被合上。

　　“见过陛下——

　　“统领大人，您让属下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夜十一立在寝殿正中，恰利益于凤翔九天的地毯边缘。

　　龙与凤，在大禹有着至高无上的职位，一般人不敢碰，更不敢用。

　　在最初时，飞龙象征帝王，凤凰喻指皇后，厥后女帝连连继位，无论是单用飞龙照旧凤凰都不太合适，于是龙凤纹成了女帝象征。

　　至于单独的龙纹则为皇太子或者位高权重的男性王侯专属，凤纹则为皇太女或者圣眷在身的女性王侯专用。

　　夜十一的恪守天职令谢玄很是欣慰，习惯性的用目光征询了一下凤瑾意见，获得首肯后才朝夜十一点了颔首。

　　“经属下查探，城北三里地的尸首极有可能是成王的人。”

　　“成王？”

　　凤瑾踢了踢脚下的碎物，努力的思索着这人的信息，想来想去，对于成王二字的印象仅限于赏赐萝卜之事。

　　凤瑾挠挠头，显得有些苦恼：“她叫什么来着，似乎是凤猪？”

　　“陛下，是凤姝。”

　　谢玄作声纠正，血色未曾恢复的脸上，多了一抹无奈。

　　“哦，对，凤姝。”

　　凤瑾一脸知错能改的自得模样，对于夜十一所说的内容，险些是一听到，脑子里就补出了几十集精妙绝伦的大戏。

　　她往前一跳，高声一喝：“这一定是皇位之争！这妹子想造反！”

　　惑人凤眸里是晃人的精光，她就像是个运筹帷幄的智者，将所有的阴谋企图都全然看透。

　　只是她这直白言语将二人吓了一跳，造反啊，这两个字谁敢轻易说出口！

　　古往今来，关于皇位之争都是血流成河，稍有不慎就会尸骨无存，夜十一担忧自己受了波及，尽量压低自己的存在感。

　　谢玄冷静眸子用眼神示意夜十一退下，关于线索的详情，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殿里再次剩下他与凤瑾两人，气氛有些静谧。

　　他一直望着凤瑾微微发抖的背影，用尽毕生的了解臆测着圣心。可他对凤瑾的过往了解虽多，却及不上凤瑾的多变。

　　“听说，凤姝是我妹妹？”

　　微抬视线，适才还状似癫狂的陛下已经恢复了帝王不怒自威的严肃模样。

　　关于成王的身世，陛下一清二楚，想来此话并非疑问，只是想要在她说话时应和的人。

　　妹妹，算是妹妹吧……

　　谢玄抿了抿唇，思忖了一小会儿才犹疑不决的颔首。

　　“那，她是不是老和我作对？”

　　这一次，谢玄颔首点得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

　　“既然如此，为何她至今都平安无事呢？”

　　凤瑾最想不明白的就是这点。

　　按理说女帝是个暴君，只要有人稍微惹到她，就会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这成王屡次与她作对，甚至还黑暗设计刺杀她，为何女帝没有将她惩治？

　　难道凤姝身后另有着什么厉害角色，使得为所欲为的暴君有了忌惮？

　　只是……

　　“陛下，一切都是你放任的。”

　　谢玄直视着凤瑾，目光里没有任何掩饰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