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水源看似即将枯竭的场景,让老黎民心中很是不安,本应该雨季时节雨纷飞,浇灌大地万物丰的场景!可是天公不作媒,雨水照旧迟迟未到。
叶正信家中四亩多的山丘地,离水潭有好几里远,以前各人挖了一条小水渠从自家地头经过,浇水很是方便,可现在看着干裂的水渠,他轻叹一口气,抬头看向天空默默地念道:“老天爷保佑啊,今年一直没有下雨,家里的粮食已经不多,再这么下去老黎民真要累死饿死了。”真的有老天爷吗?他能听见吗?或许过不了几天,就会下雨了吧。
叶正信继续挑着水桶向水潭走去。
“二嫂,你也来了。”叶正信朝着劈面挑着水正走过来的妇女说道。
“呦!叶老大,你来的比我早啊,看看这天也不下雨……”
两人随意聊了几句,各自离去。
叶正信看着远去二嫂的背影,发现她腿上有一点瘸,应该是扭到脚了吧。
二嫂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前几年她的男人在寒土山上帮人炸石头,盘算错误火药超量,被崩落的石头砸死,她的男人也姓叶,只不外是远亲而已。
许多年前叶正信还未娶妻的时候,曾经有媒婆把她介绍给了叶正信,可是这女方没有相中男方,但是叶正信却看中了女方,这也是一种遗憾。
想帮她一把,此时现在也是心有力而力不足。
叶正信刚刚来到水潭边,就听到有人喊:“你找死啊,弄了我一身水,就这么算了,想得美!”一个大块头的男人抓着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男子衣领,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凶恶的目光看着摔倒的老实男子,他再次上前抓住他的衣领怒目圆瞪。
勤劳的黎民们哪个不是汗如雨下,泥泞满身,这就是明摆着耍威风,欺负老实人。
有的老黎民忙中抽闲走过来打圆场:“我看算了吧!”
“是啊,三爷,都是一个村儿的,就让他给你赔个不是,你看行不?”
“是啊是啊!”有几个村民也随着赞同。但多数的村民选择缄默沉静,敢怒不敢言。
大块头儿是保长钱富贵的三弟,其实钱富贵并不是村里最富有的人,但是县城下来大官,命令钱富贵当保长,从那一刻起钱富贵就成了村里最大的官。
这个叫做三爷的人,拿起一只水桶用力地扔到了水潭中间:“就拿这只破桶来赔偿吧!”
“哎呀,我的水桶!”瘦弱男人急得大叫道。他家里只有这么两只大木桶,其中一只被扔进了水潭中间,他怎能不着急。木桶被水浸泡时间久了,已经失去了浮力,眼见它慢慢沉落:“我的水桶,这可叫我怎么浇地啊……”说着男人眼眶有些湿润。
一条扁担两头挑,少了一只,那就只能两人抬水,大忙之际这都是老黎民用饭的家伙。
正走过来的叶正信,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中。绝不犹豫,朝着各人口中的“三爷”说道:“三叔啊,杆子不是故意的,你老人家就高抬贵手放他一马得了。”叶正信一脸憨厚地笑着说道。
作威作福习惯了,就会养成得理不饶人的毛病,钱老三就是这种人,他年老是保长钱富贵,而钱保长的儿媳妇,就是叶正信的亲妹妹;所以叶正信称他一声三叔也没错。
钱老三问:“噢……那就是说,我故意欺负他唠!”话音冷冷地传出。
“我只是觉得,这应该是个误会,哈哈。”虽然人家不给面子,但叶正信照旧陪着笑。
钱老三目光正对叶正信的同时,斜眼扫了一下围观的黎民,感受自己面子足够了。“哼”了一声,骂骂咧咧地挑起扁担离开。
后面还随着两个长工,也挑着水随后而去。钱老三家可是有着几百亩良田,家里另有几个长工,县城里面另有他们家的生意,自古以来人分三六九等,崎岖贵贱,世间的不公绝非旦夕而有。
“杆子不要急,我下去把桶捞上来。”话音落下,叶正信就跳入了水潭。叶正信的水性比力好,这潭水中间没人知道有多深,因为这个水潭从未干过,可他相信自己能做到。
杆子是这个瘦弱男子的小名儿,他也是从小和叶正信一起玩到大的发小。当杆子反映过来的时候,叶正信已经跳入了水潭向里面游去。
边上的老黎民有人喊到:“叶家老大这里水深,都说水里有黑未亡人,你可得小心着点儿呀。”
这个水潭经过泉水多年的冲刷,不光水很深,而且水下有着许多平滑凹凸的石头和水草。以前也曾淹死过许多人,有的老黎民把这里称作黑老婆湾。
幸亏水桶扔得并不很远,平静了一会儿的水面之上,突然水花四溅,叶正信露出了脑袋,后面还拖着一只大木桶。这时候的杆子总算松了一口气,害他提心吊胆了半天。
露出水面的叶正信兴奋之余,突感脚下似乎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握住,猛力地往下拉拽,“欠好”叶正信面色大变,脸上苍白一片!来不及追念曾经的往事眷恋的亲人,压根没有思绪万千的时机!只有一个心声:“活下去,活下去!”他脚下发力,两手不停向前划动,可是他的努力只是徒劳而已,整个身体随之淹没在水中。
“正信,正信啊,不,不不不,啊……”水潭边的杆子口吐不清地大叫着,抬腿就要往水里跑,被一旁的村民强行拉住。
其他村民也在大叫着叶正信的名字:“正信呐,用力啊,不要放弃!”也有几个尊长唉声叹气:“哎!这孩子!”无不心痛惋惜。
为了一只水桶,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有的村民思绪转得比力快:“转头去劝劝叶家老大他娘,让她娘去钱老三家要些赔偿也好。”心地善良的老黎民为老叶家的后路都想好了。可是想归想做归做,也或许只能自认倒霉。
被拉入水下的叶正信意识到自己的努力无用功,立刻冷静下来,就在大脑缺氧血压顶到脑门的时候,他终于看清在他身后是一道漩涡,而越是靠近岸边的地方,越是有着许多模糊不清的暗流漩涡存在,上面看似平静的水湾,下面却是这幅情景,这是他人所不知的。
不多想,他瞬间做出一个决定:“往里面游!对!”他立刻放弃现在的挣扎,心中默数两个数之后,迅速往顺时针偏向游去!果真脱离了脚下的漩涡后,猛地用力蹬腿,只听“噗”的一声,叶正信终于再次浮出了水面。大口喘着粗气,他想哭,又想笑!能够痛快酣畅淋漓地大喘息,他从没想过居然是如此地享受。
他明白了,这个漩涡果真只是把人往下面拉,或者把人往里面推;当人溺水后只会拼命地往岸边游,结果往往就是被拉入水底而送命。这想法是叶正信的亲身体会,不外山上的水流变小,应该也是他逃脱漩涡的一个原因。
水潭边的老黎民看到叶正信在更远的地方露出了头,悄悄为他捏把汗。
“好啊,他还在世!”
“快看他在里面,他没事,哈哈。”
杆子呆呆地望向远处的叶正信,只是傻愣愣地看着不知该说什么好,双腿就像没了知觉,一屁股坐在了地下,红着眼睛抬起手,指着叶正信的偏向似乎想要抓住什么:“正信啊,为了我,差点把你害死!(呜呜呜)”。
已经看透漩涡纪律的叶正信体力恢复一些后,一个猛子扎入水下,仔细视察远处的漩涡,绕开前方有暗流的地方十几米远,然后直线游向岸边,果真顺利抵达水潭边。
岸边吊水的老黎民都朝叶正信走了过来,面露喜色。似乎恭喜战场回来的英雄一般。
叶正信也甚是兴奋,不外心中的后怕也只有自己知道。
看到像个小孩子一样在“呜里哇啦”哭泣的杆子,他下意识抬起右手一看,“水桶”居然没有扔掉,还在自己的手中拎着!这也说明了水桶跟叶正信似乎连成一体重要无比。
手里拎着水桶的杆子,对叶正信谢谢地说道:“正信啊,谢谢的话我就不说了,我家只有不到两亩山坡地,等过两天我就已往给你家资助。”抬手拍了拍叶正信的肩膀:“真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哥们。”
叶正信也拍了拍杆子的肩膀:“你小子跟我还客气啥!好了,多大小我私家还哭上了!你是怕回家被老婆揍一顿吧?哈哈哈。”秉性正直的叶正信略有玩味的说笑道。
虽是一只水桶引发的小事,却差点酿成要人命的大事。庄儿里的老黎民对叶正信的做法也都看在了眼中。
南山坡下,叶正信的大儿子小刚,正牵着一头高峻的水牛徐徐而行,后面另有四头水牛追随而至。最后面是大田主的儿子王大宝,大宝手中拿着一根木棍,东戳一下西戳一下。
小刚空闲时一直给大田主王仁义家放牛,王田主也经常给他一些米粮作为月钱。田主儿子大宝在家无事可干,就跟在小刚后面来资助,说是资助实则说是捣乱也不为过,时间久了,两小我私家的关系也相当不错。
“刚子,我要骑牛,我累了。”
看到后面左摇右晃的大宝,小刚笑了笑:“好,你上来吧。”小刚熟练地蹲在领头牛边上,大宝跨腿骑在了小刚的脖子上,然后小刚用力站起身子,大宝也就顺势爬上了牛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