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空空!”鹿梦鱼在巷子里喊着,可是照旧没有听到空空熟悉的“咩咩”声。
“空空,空空!”她叫着叫着,心里的绝望徐徐蔓延。
记得幼时,她曾在街上捡到一只流浪狗,其时它满身脏兮兮的,腿还受伤了,一瘸一拐的走着。她把它带回家后,悉心照料了一个月,厥后它好了以后,便一直随着她,她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可儿。可是,一年后,有一日,它也是这样突然不见了。
还记得,她其时找到小可时,它已经酿成了一具血迹斑斑、满身酷寒僵硬的尸体,小小的她,抱着可儿哭了很久很久。厥后,过了很久她都没能缓过来。再厥后,她就再没养过小动物。
厥后,娘亲听周围的邻居说,她的小可在街上玩耍时,被一辆疾驰而来的马车撞了,小小的身子就这样被踩下马蹄之下,立即毙命。
一想到空空可能也就此不见了,她的整个心突然变得空落落的,忍不住眼中泛酸,她蹲了下来,双手捂住自己的脸,用力抹掉已经忍不住掉落的眼泪。
“我不要回去,你放开我!”巷尾突然传来一个男童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在拉扯他,而他不愿意跟那人走。
“今日你必须跟我回去!”一名男子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
“不要嘛。那里天天有好吃的,他们对我都很好,我才不要回去。”那个男童撒娇道,“你就让我再呆一段时间嘛,我真的很喜欢这里。”
“我看你是喜欢吃吧,你有没有想过,要是——”那男子突然压低了声音说话,鹿梦鱼便听不清了。
前些日子便听说,有人在拐卖孩童,难不成是有人市井吗?想到这,鹿梦鱼循着声音走了已往。
巷尾站着的那个男童,远远看去,约摸六七岁的模样,只见他小脸圆乎乎的,小身子也圆滔滔的,看起来十分憨态可掬。那个说话的男子则站在巷子拐角的另一边,恰巧被墙给盖住了,鹿梦鱼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小娃娃,你在做什么?”鹿梦鱼试探的问了一句,”是有人在强迫你吗?”那个男童听到她的声音,猛的转过头来,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惊喜。他迅速向鹿梦鱼冲了过来,紧紧抱住她的大腿,说道:“小鱼儿,你快救我,我不想回去。”
鹿梦鱼被这么突然一抱,竟有些懵。
这男童竟然叫我小鱼儿?难不成他认识我?难不成是湫雨轩哪个伙计的孩子?可是自己似乎从未在店里见过他,他又怎么认得我?
鹿梦鱼脑子里闪过无数疑问,只是清清楚楚的记得,此前自己确定从未见过这个男童。
“你这是在做什么?”那男子厉声对那男童道。
鹿梦鱼抬起头,看到眼前这个男子,只见他一袭黑衣,脸上还戴着一副有些骇人的面具,面具下有着一双漆黑而深邃的眼眸,眼神酷寒的看着他们。
还好现在照旧白昼里,否则怕是要被他这身装扮吓着了。不外看此人的衣着妆扮如此离奇,还戴着个面具不敢透露身份,定是要做坏事怕别人认出他来了。
这面具实在有些骇人,鹿梦鱼突然想起,几年前在碧栖山下似乎也见过一人戴这种面具。
难不成,现在面具都时兴这种样式吗?
对了,鹿梦鱼突然想起,难怪一直觉得那?鱼空空似曾相似,记恰当年就在是那里的溪流中,见到一只和空空一样的小?鱼,她和溪哥哥还以为是只奇怪的小龟,其时那面具人似乎称那小?鱼是他的什么灵宠。
小空空刚不见,这面具人便泛起了,该不会是——
“快过来!”没等她细想,便听到那男子又对那男童厉声道。
鹿梦鱼赶忙把那男童护到身后,高声道:“你要做什么?拐卖孩童是冒犯律法的,我要到官府告你!”
“什么?”那男子似乎有些意外,“你说我拐卖孩童?”
“难道不是吗?”鹿梦鱼将身后的男童护得更紧了,高声说道,“我们的伙计都在四周,只要我喊一声,他们就过来了,今日有我在,你休想带走他。”
那男童躲在她身后,拼命的颔首,还冲那男子悄悄做了个鬼脸。
“我不是人市井!”那男子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知不知道他——”
没等他说完,鹿梦鱼就打断他说道:“若是你花银子买的他,那么几多银子你说,我付给你即是。”
那男子一愣,眼前这个丫头看起来不外十四五岁的模样,小身子板纤瘦得很,面对他不仅毫无惧色,反而一脸凛然正气。
他冷冷看了看还躲在鹿梦鱼身后的那个男童,略带无奈道:“你今日真的不跟我回去?”
那男童头摇得跟海浪鼓似的,说道:“不要。”
“也罢。”那男子似乎轻叹了口气道,“硬将你带回去,你怕是又要偷跑出来,那便随了你吧。”
“真的!”那男童眼里马上有了亮光。
“我给你三个月时间,三个月后你自己回去。”那男人冷冷道,“否则,我会再来找你的。”
“才三个月啊。”那男童嘟着个小嘴说道。
“怎么?”那男子冷冷道,“要不,你现在便跟我一同回去?”
“好,好,好。”那男童怕他又改变主意,赶忙应道,“三个月就三个月,谁也不放忏悔。”
“刚刚我交待你的事,你务须要做到!”那男子肃声道。
“知道了!”那男童欢快的应道。
“另有”那男子从身上掏出一串碧绿色的珠串套在空空的手上,说道,“这珠串你不得离身,若有危险,我便会第一时间来救你。”
“知道了。”空空点颔首。只要能让他留下来,让他做什么都可以,更况且戴一串小小的珠串呢。
话音刚落,那黑衣男子便不见了。
鹿梦鱼终于松了一口气,蹲下来轻轻拍了拍那男童的后背,轻声说道:“好了,小娃娃,坏人走了,你告诉姐姐,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好吗?”
“我就是不想回家,才留下来的。”男童撅着小嘴应道。
“不会适才那个是——?”鹿梦鱼惊讶的看着他,“不会就是你的家人吧?”
男童点颔首,说道:“是啊,他是我年老。”
“年老?”鹿梦鱼想到刚刚那男子有些阴郁且严厉的模样,和眼前这个憨态可拘的小男童,完全格格不入,她不觉皱了皱眉头道,“你们怎么一点也不像啊?”
“其实我们不是亲兄弟。”男童颔首道,“是有一回我受伤了,他便把我捡回去了。一直以来,都是我们俩相依为命。他待我很好的,只是不太爱笑而已。”
“那你的怙恃呢?”鹿梦鱼问道。
那男童马上眼泪汪汪道:“我怙恃早就去世了,我是一个孤儿。”
鹿梦鱼见他这副模样,马上十分心疼,蹲下来,将他搂入怀中,轻声道:“是姐姐欠好,让你想起伤心事了。”
那男童在她背后悄悄吐了吐舌头,接着泣声道:“所以,姐姐你也会收留我的吧。”
鹿梦鱼有些不解道:“你既说你年老对你很好,你刚刚为何又不愿跟他回去?”
“唉,他实在太闷了,又不会做吃的。”那男童似大人般深深叹了口气,“我跟他呆在一起,都被他饿瘦了。”
鹿梦鱼看着眼前这明白身子圆滔滔的小家伙,不禁噗嗤一声笑作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