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改图声音甫落,严剑庭已经窜到跟前。
木剑脱手,坚决爽性,剑招连绵不停,挥洒自如。
常改图不慌不乱,扬袖脱手,竟是不停化去来人的凌厉攻势。严剑庭见了非但没有因此停下,反而是一剑更比一剑要快,一招更比一招要狠,似是笃定常改图能接连化去一般,嘴里还不停喊道:
“好!好!好!”
三声好,是为了遇到今生难逢的对手而感应兴奋;是为了将自己所学在对手身上印证的妙机;是为了试探眼前之人是否成为数月后自己要面对的强敌。
剑与掌的再一次交接,双方各自退开数丈之远。
严剑庭借机化出数道剑光,如银蛇乱舞,露出尖锐的毒牙咬向常改图。
常改图不改从容,右手画符,凭借周遭阵势之利,阵阵水雾氤氲之气凝形,随着常改图的手势,化作利箭,贯串了袭来的银蛇,杀气徐徐被水雾瓦解。
“好一招化解!”
“好一道剑势!”
双方不禁暗自赞叹,心中都已把各自当做数月后的内门试炼中最重要的对手。
而在另一处的荀微光也是遇上较为难缠的对手。
不像严剑庭那般挥剑潇洒,来者刀招可谓是招招狠绝,似是要隔离荀微光一切生机,不外仍是有所保留,否则荀微光自己真的以为对方是要把自己留在这里。
荀微光在避让的同时,手中已经化出一把轻盈长剑,通体湛蓝,虽非神武,也算得上是名器,乃由家族之内的铸造师耗时一年铸成。
名唤【观沧海】。
刀与剑交接的一刹那,飞溅的火花勾勒出二人心中涌起的战意,溢出的杀气化为一道无形屏障将二人笼罩其中,使得旁人不敢轻易近身。
“你还挺有能耐的嘛,难怪能够制住那天天衍宗之人。”
眼前刀者面露傲色,眼中流露出一丝欣赏。
“看你刀走偏锋,随处透露着一股狠劲和傲意,还未请教你的姓名。”
荀微光一剑挡开了刀者的攻势,剑尖直指着刀者。刀者也不懊恼,像是骄傲的孔雀一般扬起脖子,回道:
“辜成尘,就让你提前感受一下届时试炼的残酷!”
说完,再运刀招,直往荀微光命门劈去。荀微光运化灵气缠绕于【观沧海】的剑身之上,如渊潭凝滞,冷静面对辜成尘的浑朴刀劲。
似高川流水潺潺,脚步轻盈,躲开了刀势,不撄其锋。剑身犹如急流湍涌,往辜成尘侧身打去,辜成尘虽是看出眉目,转身挡招的刹那仍觉气息一滞,脸上一黯,只好借势退去几步,稳住气息。
“看来是我疏忽了。”
辜成尘面色稍显灰败,不改傲色,也收起了心中的轻视,他现在明白自己眼前的这个对手着实难缠棘手,不知为何心中还莫名有了在之后的内峰试炼当中最好不要碰到她的想法。
一向骄傲的辜成尘被脑子里刚刚萌芽的这个想法给吓住,自己怎能心生退意,再运雄浑刀招袭向荀微光,同时扯着嗓子对还在那调戏陆岫的陆觉吼了一声道:
“陆觉!你在那干什么!还不快来资助!”
荀微光听了心下一沉,虽说是自己有信心能给打败辜成尘,但多了一个陆觉,即是给战局增添了一丝变数,一丝可能将己方导向倒霉的变数。
再运手中的【观沧海】,如同无常水势,卸去了那股子雄浑力劲,将其分拨两旁。荀微光仍感握剑的那只手一阵酸麻。
这细微的行动皆被辜成尘察觉,也不含糊再次提刀,雄厚刀势漫天而来。
“你专心应对,这二人我皆替你挡下。”
此时常改图突然传声给荀微光,只见常改图游刃有余地应付着严剑庭的连绵攻势,同时也挡下了袭来的陆觉。
严剑庭此时攻势已然不像先前那般凌厉,心中不禁叹息道这世上竟然有如此妖孽之人,此人若不能在内峰试炼那日拨得头筹,那实在是天理难容。
而赶来资助的陆觉也是发现眼前之人不是轻易能搪塞得了的,不由内心一凛。
和辜成尘相反,辜成尘属于傲气流露在外,严剑庭则是傲气收敛于内。面对常改图这般对手,严剑庭刚刚明白作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越发明白了那日长明道人所讲的‘樊笼’。
只有脱离樊笼,方能见得一片天地,否则犹如井底之蛙不识沧海辽阔。
天下川水,尽归大海,不见其增,不见其减。
纵是对手的实力比自己搞出一大截,严剑庭的剑势也不见丝毫削弱,反而显露出一种狂态,一种欲要征服强者的狂态。
剑雨密密麻麻,令人眼花缭乱。
荀微光在听得常改图这番话后,心中大定,扫去一切纷杂的情绪,剑势轻灵如晨露,点落在刀刃之上,只让辜成尘感受胸口一闷,恰似有什么工具要呼之欲出。
电光火石间,双方再度退却,此时的辜成尘正要开口,体内气息紊乱,朱红鲜血呕了出来,昭示了刀者的颓势。
辜成尘脸上不显颓色,这番打架着实让他感应快意,头一次见识了剑势除了如严剑庭那般凌厉凶猛外,还可以像荀微光这般变化无穷,看似轻盈的一点,实则暗含千钧之力。
此番领悟,必能活用到下回。
身形一稳,双手握刀,吐尽口中的血沫,沉声道:
“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