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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道如此

第八章 在讨论白事的时候,无端杀劫莫名而来

世道如此 故庸 5274 2021-01-19 04:21:38

  天昭之国,纲纪森严,品级明白。

  除却皇室国戚,高官显贵外,民分四等,划分为:士,农,工,商。士者言行;农者言力;工者言巧;商者言数。

  四者结构了如今上朝之辉煌,四者亦仰赖如今上朝之辉煌。故也有四民乃天昭之基石,四民仰天昭之庇赖这般说法。

  一旁的刘玄与韩沈听着文嵚崎侃侃而谈天昭的兴盛与国制,一时也说不上话。

  似乎是他乡遇知己,文嵚崎恨不得把自己的所知所想一股脑说与二人。刘玄直感受自己头脑发胀,没想到这个在觉海结识的挚友竟比他还能说会道,倒是一旁的韩沈听得津津有味。

  差异于庐山脚下连绵的小镇那般简陋,知天都的闹市倒是显得金翠耀目,茶坊、酒楼、寺库、作坊鳞次栉比;闻丝竹管弦于茶肆芳楼,见宝马弛聘于繁锦大道,路旁显贵竞相奢侈,路旁陶猗挥金如土。

  恐怕这般奢华俗气的软红香土,世上也独此一处。

  见文嵚崎一旁仍是滔滔不停,刘玄不禁赞叹道:

  “皇城烟雨歇,万象含佳气。三春车马客,一代富贵地【1】。文兄,知天都不愧在天子脚下,倒是富足得紧,这番景修真界可是未曾见过。”

  “知天都沾染世俗之气太重,自是比不上仙界那般清圣,还望二位莫笑话。”

  韩沈听了,觉得文嵚崎太过谦逊,开口笑道:

  “嵚崎兄怎么拿应付我家师尊那套应付我和师兄,这也太生分了,庐山山脚亦有普通人居住,只是在庐山多年未曾见过如此富贵的闹市。”

  “如此倒是文某以己度人了,失礼失礼。”

  刘玄灵光一闪,问道:“嵚崎兄,在下好奇一件事,家师似乎在学宫颇有渊源。在下虽然知晓家师出自天昭,但他的过往一直讳莫如深,可否见告我俩一些有关家师流传下的趣事。”

  韩沈一听师兄这么说,也是眸子一亮,似乎想从易瞑过往挖出什么不行告人的秘密拿回庐山宣传一番。

  文嵚崎低头一笑,引二人至一清僻茶肆坐下,环视四周后开口道:

  “想不到易前辈城府如此之深,半分过往也不愿和自己徒弟透露。今日便和二位聊聊,但也是道途听说,不能尽信。”

  刘玄十分配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文嵚崎继续说下去:

  “易前辈是天瑞学宫建设之初首批入学的学子,学宫究竟是皇家出资办学,自然有不少人挤破脑壳也想进去,望能一朝飞黄腾达。起初,先皇和国师考虑到学宫初创,务必精益求精,经过层层选拔,最后仅有四名学子成为学宫一员。”

  韩沈面露惊讶:

  “哇,这比庐山仙试还要严格多了。”

  文嵚崎笑道:

  “韩道友,有所不知。贵派仙试考究的是心性和灵性,而学宫初始的入门考试除却了这两者,还要考验礼乐射御书数工商农军辩。更况且是由当今国师兰道行主持,难度自然不行小觑,只是后面条件才慢慢宽松,造就了如今整个愿土士子一半出自学宫的局面。”

  刘玄面露惊讶,想不到自己的师尊竟然另有这等雄厚的配景。

  “哦?也就是说家师的老师即是当朝的国师喽。”

  “确实,易前辈和当朝国师有着师生关系,国师也只教导了第一批,在三百年前的封魔一战后便踪迹隐蔽,鲜有人知晓。不外,一百年前便有坊间相传在知天国都郊的坟岗边上有一忽隐忽现的阁楼,与坟岗格格不入。各人都料想国师想必在那处修行。”

  韩沈听了觉得有些瘆得慌,世上另有此等怪人愿意在坟边隐居,一住就住了近百年。

  文嵚崎并未理会二人心中是何想法,继续说道:

  “这首批学成的四名学子,被誉为‘学宫四英’。除了易前辈外,剩下三位划分是家师余辞心,殁天城城主文溟和幽兰谷主苏挹水。”

  韩沈顿觉好奇,想不通易瞑竟然会放弃大好前途离开天昭,转而去庐山。

  要知道庐山虽然考究一脉同枝,相互帮衬,对于易瞑这样的外来者,其他师叔师伯照旧有些戒备,以黄师伯最为明显。索性问道:

  “嵚崎兄,那你可知道我家师尊为何离开天昭,可方便见告一二吗?”

  文嵚崎环视四周,压低嗓音道:

  “我也只是道途听说,听说和文城主以及国师有莫大关系,尤以文城主为甚,据说两人可是闹得不行开交的田地……”

  刘玄奇道:“嵚崎兄,敢问这文城主和你的关系是…”

  文嵚崎自然回道:

  “文溟文城主是在下的族叔祖,也是文氏的族长。”

  明晓些什么的文嵚崎立马增补道:

  “在下虽然跟自己这位叔祖并未见过面,自然也不会因为叔祖,而对易前辈有所偏见。相反,在下十分仰慕易前辈,二位有所不知,在封魔一战时候易前辈可是大放色泽,年不外二十,以身试险诱妖脉雄师入险境重创之,以至三百年来妖脉都未恢复元气,更是布计诛杀了六欲天第一天天主,岂止是在下,整个学宫泰半学子无差池易前辈有仰慕之心,学宫也是引以为傲。”

  刘玄与韩沈听了出乎意料。

  虽然他们知道自己的师尊必是身世特殊,没想到那个平时里那个什么事情都斤斤盘算阴阳怪气的师尊在年轻时候竟然有这等本事,心中钦佩油然而生。

  刘玄对天瑞学宫发生一丝好奇。

  “文兄说家师出自学宫,想请教贵国学宫教授何道?若是方便,还望文兄能不惜见教。”

  文嵚崎谦逊笑道:“其实学宫多有效仿修真界,否则像我老师那般岂能活三百年之久。稍有差异即是学宫所含甚杂,除却当世之显学,道释黄岐魔皆有涵盖。”

  韩沈不禁奇道:“想不到学宫亦对魔道颇有研究,难道不怕被旁人诟病吗?”

  文嵚崎听了反映倒是异常平静,似乎早有预料,便耐心解释:

  “韩道友多虑了,书山有路,学海无涯,难不成因为在世人眼中这是外道,而鄙弃吗?取其精华,去其糟粕,魔道亦可用为正途。学宫从不隐讳对知识的渴望与探求,这是学宫立身之基础。不瞒二位,除却魔道,甚至是鬼道炼蛊乃至葬法的书册竹简学宫皆有存放,而学宫内亦有不少人研究,这在整个天昭人尽皆知。”

  刘玄暗自心惊学宫内容之广杂,他在修真界多年,哪怕是号称藏经无数的庐山,也不见得会有涉猎这些外道的书册,不禁有些艳羡。一旁的韩沈倒是打趣道:

  “嵚崎兄,想不到你们学宫竟然另有教授白事的书册,学宫真是典藏奇书万卷。”

  文嵚崎腼腆一笑,回道:“是也不是,葬法其义乃是乘天地之灵气,往生者残余之生气为舟,应有尽有,不能以世俗理解之常法看待,是故变化无穷,结合天地灵气,可化往生者之生气为神奇灭煞鬼气可得福瑞,同时亦能化为臭腐灭杀生灵。”

  刘玄和韩沈二人听了,心里俱是一惊。韩沈听罢不禁开口问道:“此法如果应用恰当可造化一方,倘若落入外道之手,那结果不堪设想。”

  却见文嵚崎笑道:“二位莫要担忧,学宫内目前所研之葬法皆是化生气为神奇佑一方平安,并获得鼎力大举推广,基本上天昭境内上至城镇,下到乡野,皆有普及。那些邪魔外道不敢造次坟地。”

  刘玄不禁奇道:“文兄,那这葬法有何等玄妙,竟能推广至天昭境内上下?”

  “说来内疚,在下也只是略知皮毛。其实现行所推广之葬法名为小葬法,平常黎民皆可用到。此葬法轻便,所以发扬极快,只需不出二寻的塚墓,置亡者枯骨于墓内穴中,以枯草为低,水露笼罩,此谓星辰龙虎堂,置一张灵符,即便亡者身上一片死气亦可煞去化作生气,护佑水土一方,免收邪魔侵害。【2】”

  正说间,文嵚崎忽感腰间佩玉震动,随即歉声道

  “二位,刚刚收抵家师讯息,似与前辈已经谈完,不如我们先回去,他日我等再叙。”

  刘玄看了看天色,也觉得是时候,起身拱手道:

  “文兄他日若来庐山,可往玄翳峰做客,我与韩师妹一定接待。”

  文嵚崎回礼道:“文某一定,文某一定!”一旁的韩沈打趣道:“还望嵚崎兄到时候莫嫌弃洞府贫僻,究竟不比皇城富贵辉煌。”

  文嵚崎听了,哈哈大笑:“庐山灵气丰裕,风物巧夺天工,文某早有憧憬游览之心,怎会嫌弃。”三人相视,皆是会意一笑。

  出了茶肆,原路返回。

  三人行至一道小巷,刘玄韩沈二人似有所感,同时出掌打向前方。文嵚崎被这突如其来的行动弄得莫名其妙,正要开口去问二人,却听韩沈沉声喝道:

  “何方宵小,现身!”

  一声怒喝,周遭景色倏然变化,原是寂静的小巷忽来阴风阵阵,倏然化作旋风将三人困在中央。

  “嗨呀,好厉害的女娃,老子的手差点被你废了!”

  “啧啧啧,我以为是普通货色,没想到是如此佳品,待我一会挖了他们的内丹,必能修为大增。”

  “喂喂喂,老二,你可不要私吞,到时可要分我一个。”

  “你们别吵,专心应付眼前事吧。”

  旋风里传来四道阴惨惨的声音,此时刘玄脑海里只想到曾听掌门师伯说起的四个鬼修组合---“手眼通天”,心里暗自一惊,要果真是这四人,自己和师妹应付起来可是要费些力气。

  虽说这四人修为比他稍逊一筹,若是离开单打独斗,任何一个皆不是他和他师妹的对手,这四人自是不会蠢到离开,自是配合得默契无间,曾经不少修真门生惨死于他们手上。

  “几位就在天昭城下闹事,倒真是艺高人胆大,刘某佩服至极。”

  “粲粲粲,只要速战速决,哪怕是那个姓兰的来了,也捉不到我们。”

  只见旋风内不时有刀剑之气迸发而出,直指三人。韩沈眼疾手快,右手一挥,将数道刀剑戾气纳入掌中,再双手并掌将这股戾气送还出去。

  “啊!!!!”

  一声惨叫,刘玄韩沈皆感周遭似有一人命陨。

  “老三!!活该我要你这个天杀的偿命来!”

  “老二莫要激动!”

  言未毕,却见一道高瘦黑影从阴风中窜出,右手蕴化黑焰袭向韩沈。

  同时四周又有数道刀剑之气从阴风脱出,比先前愈加猛烈。刘玄手结法印,一道阵法浮现在三人脚下吸纳了刀剑之气,同时韩沈同时一跃向前,击向来者。

  “师妹,不行!”

  刘玄面露惊色,已来不及阻拦,只见那高瘦的黑衣人脸上露出阴狠笑容,顿被阴风中一道黑绫拉回风中,千钧一发之际,韩沈脸上不见忙乱,右手作剑指掐法似要将黑衣人就地格杀。

  “就在这里!”

  韩沈身如闪电袭向欲要退回风中的黑衣人,黑衣人先前一脸阴狠不在,略显惊慌,开口吼道:

  “老大老小,快把这婆娘给杀了!”

  言甫落,掌起剑气刀气如洪水同时涌向三人。

  韩沈脸色微变,放弃了杀死黑衣人计划,身在空中旋转射出数道气劲给这涌来的气海化了数道口子后回返原地。

  一旁刘玄催动阵法将先前打来的数道刀剑之气返还出去,两股力量一攻一守竟是消弭于空中,这让“手眼通天”剩下的三人倍感棘手,心中早已将那个主顾的祖宗十八代全骂一遍。

  他们再河滨走了这么多,头次碰到硬茬,真是晦气至极!

  “师妹,我们再坚持下,我刚刚已经传声给师尊了。”

  刘玄手捻法印,足下阵法不停变化,饶是“手眼通天”这般默契无间一时半会也无法突破。

  韩沈随口应答,却是一掌挥向一直毫无反映的文嵚崎。

  “嘿嘿嘿,我还以为庐山的门生蠢如猪猡,没想到反映还挺快的嘛。”

  ‘文嵚崎’挡下了韩沈一掌,向退却却几步,原是中了“手眼通天”老三的‘舍身寄魂术’,并未完全起到夺舍的效果,一时半会也让功体自己不高的宿主失去身体的控制权。

  ‘文嵚崎’抹掉嘴角的鲜红,阴惨惨地笑道:

  “这贼婆娘认真了得,害得老子出此下策,哥几个速战速决,被城内那帮人发现了我们就难办了!”

  借助其他三人之力,‘文嵚崎’再度躲回阴风之中,阴民风势比先前越发张狂,不停向内挤压。刘玄韩沈二人只得背靠背,同时捻下法印布上结界反抗阴风侵袭。

  体内灵力在不停流逝,阵外阴风在不停肆虐。二人心知这阵法撑不了多久,自己就会被这狂风撕个破坏。

  “两位,尽管放心!我们兄弟四人下手一定爽性利落,黄泉路上投个好胎吧!”

  此时,一道刚柔并济的真气将阴风一分为二,彻底搅乱了“手眼通天”四人的攻势。

  四人急遽回首,却见来人一身披素袍,内着麻衣袄裤,头发盘做锥髻,斜阳拉长了来者的身影,显得纤长高瘦。

  四人见只有一人前来,却有些摸不清来者修为,马上心中一慌。从来默契的四人似是心有灵犀一般,也不待来者言语,立刻抱作一团化为飓风袭向来人,想要打他个措手不及。

  来者静默不语,左手中拂尘一挥,缠绕在右臂之上,右手成爪状,直面飓风。

  “墨守成规!”

  来人沉声一喝,无边飓风竟然被牢牢困在骨瘦如柴的手中不得转动,“手眼通天”四人欲协力向来人掌心攻击,却听又一声:

  “纳!”

  蓦然自来者手中释放无俦气劲,让“手眼通天”倏感磅礴压力,心底发寒。气劲如墨漆黑,朱连成网,竟然消化了狂势滔天的阴风,将四人牢牢束缚在一起。

  “化!”

  来者向地上猛然一击,气劲由网化掌打向四人,四人马上受创坠地,口呕朱红,倒在地上转动不得。

  “说吧,受何人所指示。”

  来人声音不带丝毫情感,甚至令倒地不起的四人感受到透彻心扉的严寒,四人正要答话,四根纤细银针破空而来正中四人额头,四人刹时没了声息。

  只见一美妇人从素袍道者身后款款走来。

  “你倒是不手下留情,四人之中有一个可是你的学生啊,辞心。”

  道者冷视着美妇人,声音愈发严寒。

  “秋水,说笑了,我岂是那般无情之人,刚刚那根银针只是杀了投止在嵚崎体内的邪魂,对本体无丝毫伤害。”

  余辞心从容回道,一脸淡定丝绝不惧道者身上的凛冽冷气。

  “你刚刚这般作为,可是欲盖弥彰之举,在下可是有理由怀疑这四人即是你指派来谋害我的徒弟。”

  “秋水,可你没有证据,若从我的视野看去还以为是你陷入危境呢。”

  说着话,余辞心越过易瞑,将文嵚崎抱起。

  “不外,秋水。”

  余辞心转身看着易瞑,眸中一片温润。

  “你的两位徒弟可能要在知天都延误一会喽,靖世司那帮人可能要问你徒弟和我这个受重创的学生些许问题,还请见谅下。”

  易瞑拂尘一扬,冷笑道:

  “天昭的靖世司那帮废物连城内有鬼修这件事都还要找我徒弟问个清楚吗,刚刚若不是你将这四人杀了,兴许能问出什么,现在倒是要留我徒弟在知天都,我易瞑不许,谁也别想!”

  余辞心轻声一笑:“秋水莫要动气,只是些微不足道的询问,再者谁敢对易大仙长不敬呢。我知你急着要去找雍和,可你那两徒弟刚刚损耗了不少灵气也需要休息,一路颠簸对恢复无益,不如就先在我贵寓暂息吧。”

  易瞑没有丝毫犹豫,似拿定什么主意:

  “罢,那便客随主便吧。”

  

故庸

【1】魔改自刘禹锡《曲江春望》   【2】赖布衣七十二葬法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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