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鹿迷的领导下,姜远等人于越日黄昏先抵达了那处曾经被魏犀突袭的洞窟。
据鹿迷所说,这处洞窟是三处据点中距离郡治所且兰城最近的一处。左毓是一点一点把据点向且兰城挪近的,最后为了搪塞姜远,在朱巡的默许下把死士们都集中到了城中。
因剩下两地较远,加上天色已晚,就地生火造饭用过晚餐后,姜远决定在此洞窟夜宿一晚。
张表手下领军的将领特意把士兵都部署到了洞窟外野营露宿,将洞窟留给姜远和简朗等人。
姜远虽然觉得身在军中不应有这种特权,但对方究竟是庲降都督府麾下的人,和自己所在的汉中汉军险些八竿子打不着,要是过于客气兴许还会被对方认为脑子有问题,索性就没有客气。
只是只有他自己和简朗、李胆以及鹿迷四人待在偌大的洞窟内也怪瘆人的,他找来李胆一合计,决定就在靠近洞窟出口四周休息。
和李胆商议不外一眨眼的功夫,姜远转头发现原来像个尾巴一样形影不离随着自己的鹿迷不见了,正在疑惑担忧之际,却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捧着两条毯子从洞窟深处跑出来。
鹿迷把毯子放在姜远面前,邀功般说道:“这是吴人留下来的。”
“竟然是蜀锦……”姜远仔细审察着那两条毯子的面料,忍不住啧啧称奇。
蜀锦可是本国最为重要的出口类商品,无论是拿去魏国照旧吴国都是求过于供的抢手货,也是国库军资的一大稳定收入来源。
诸葛亮就曾说过,汉军北伐的军费很大一部门来于对外销售蜀锦所得的资财。
简朗凑过来说道:“难道这也是被吴人劫走的货物?”
“简大人糊涂了,”姜远忍俊不禁,“蜀锦本就是蜀地生产,怎么会从南中转运?”
简朗微微一愣,随后一拍脑门笑道:“姜参军说的是,这天热的我都快昏头了。”
“想必是吴人以此外途径获取的。”姜远心中暗想,说不定这是左毓为自身搞来的,只是急遽退却时没来得及带走。
简朗随后对姜远讨好地说道:“既然不是送给成都的贡物,姜参军不妨收下吧。看这两条锦毯都还很新,带回去洗去灰尘便可。”
姜远看他似乎有些羡慕,于是大方地说道:“简大人要是喜欢,可以都拿去。”
“啊……这如何美意思呢?”简朗万万没想到他会把两条锦毯都送给自己。
“说起来见笑,在下并没有宅邸,平时都是住在军中。”姜远对简朗解释道,“军中用不上锦毯,给我也是暴殄天物。”
简朗见姜远都这么说了,便兴奋地将工具收下,对他再三谢过。
随后,他又向姜远体现自己不惯在山路中行进,况且是这等炎热的天气,身心疲乏之下先自行去休息了。
简朗从马车上取了草席,挑了稍靠洞窟内部的位置铺下。李胆见了,也觉得有些困顿,哈欠连连地向姜远请示是否另有此外付托部署。
获得否认的回覆后,他也计划去休息了。
姜远还没有困意,离开洞窟到了外头,看到同行的士兵们搭起了浅易的帐篷,便绕着营地外围徐徐散步。
鹿迷跟在他身后走了一段,疑惑地对姜远问道:“大人在找什么吗?”
“只是随便走走,入夜之后林中倒是凉爽。”姜远看着茂密的树林说道。
“前面草木高深,大人要小心蛇虫……”鹿迷劝道。
姜远听她这么一说觉得有原理,便停了下来。
“一直都没时机问你,当初我射你那一箭之后,你是怎么逃走的?”姜远想起这个自己心中一直没解开的谜团。
鹿迷没有马上回覆,姜远奇怪地回过头,发现她人已经不在了。
“大人,我在这里。”鹿迷的声音从高处传来,陪同着树叶窸窸窣窣的声音。
姜远抬头一看,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爬到了树上,从密密麻麻的叶片丛中探出脑袋居高临下望着自己。
“原来是这样……”他名顿开,“我其时竟然没想到。”
“大人其时要是想到了,我可能就死了……”鹿迷身手矫健地从树上下来。
“那也纷歧定,你在暗我在明,那么多树我怎么能一下找到你?”姜远一本正经地追念分析道,“倒是你另有时机再偷袭我。”
鹿迷吐了吐舌头:“不敢,我觉得我打不外大人。在地牢看见大人杀那些贼人的时候,我怕极了。”
姜远愣了愣,还没回覆又听到她自顾自说道:“不外现在不用怕了。”
“箭伤好了?”姜远岔开了话题。
“最近总是有些痒,医生说这就是快好了。”
看不出来这丫头的体质还挺强的,伤势能恢复的这么快……
姜远悄悄审察着鹿迷,心中又想起一件头疼事。正如他适才和简朗所说,自己并没有宅邸,又不行能贸然把鹿迷带去军中。看她现在的样子,似乎认定要随着自己了,不知以后该怎么安置她?
送去无当飞军倒是一个看似可行的选项,以自己和张嶷的友爱想必他会帮这个忙的,但鹿迷女子的身份始终是个问题……
姜远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边上的蛮族少女却不解他忧愁之故,只是呆呆地望着他。
“大人在担忧找不到那些货物吗?”她误解了姜远的烦恼。
“不,我在担忧回成都之后的事。”他摇了摇头。
鹿迷神色一沉:“莫非成都有人要对大人倒霉?我可以替大人去除……”
“没有这回事。”姜远打断了她危险的言论,同时悄悄感伤有时候部下太过忠心也不是好事,忠诚过头就会像鹿迷现在这样做出一些让他担忧的举动。
那个雨夜在东市街头袭杀太守府仕宦的身影至今还深深印刻在他脑海中,虽然姜远已经理解了其中的恩怨枢纽,但他照旧希望此类事以后不要再发生。
尤其是回到蜀地、回到成都之后。
他想,既然自己当初作出了把鹿迷从地牢中带出来并收为部下的决定,就该对她负起教化、栽培的责任,即便不能让她成为何等了不起的人才,但至少该帮她规避一些不须要的祸根。
为了防止以后捅出大篓子,姜远觉得自己有须要在回成都前对鹿迷进行教育并立下一些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