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白相白相

　　歌够嗲，舞够辣，但李啸想到那些还在战场上和鬼子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心中难免有种“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的感伤。

　　一曲唱罢，在众人热烈的掌声中，肖鑫鑫款款走下舞台。

　　李啸迎上前，很有绅士风度地行了个礼，请肖鑫鑫共舞一曲。

　　众人纷纷窃窃私语起来，在这灯火通明、纤毫毕现的公开场合之下，李啸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李啸知道，自己今晚确实是大出了一把风头，在众人聚光灯似的目光扫射下，首次露面，便如此高调地邀请花魁，怎能不造成惊动。

　　惊动就惊动吧，李啸心想，把你们都轰傻了，你们就不再激动了。

　　肖小姐扑扇着长长的眼睫毛，眼里蕴满了东风自得般的笑意，她妩媚地望着李啸，徐徐地把自己那戴着蕾丝边白手套的右手，递给了李啸。

　　李啸握住肖鑫鑫的手，感受到她的手掌心里握着什么工具，随着乐声响起，两人进入舞池，配合默契地跳起了外交舞。

　　李啸把着肖鑫鑫的右手，稍加力道地握了握，悄悄地问道：“什么意思？”

　　“这就是你要的工具。”

　　“呵呵，这种通报方式很特别嘛。”说完李啸心想，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还不得等一曲跳罢，才气找时机藏好情报。

　　“我就是想要你握紧我的手，不要松开喽。”肖鑫鑫自得地向他抛了个媚眼，接着说道，“能获得李先生这样的大英雄看重，肖某不胜荣幸啊！”

　　“哪里哪里，您过奖了。对了，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很简朴，知道你来上海了，也知道你肯定会换个模样，所以呢，虽然一开始还不太肯定，但是我叫你李队，李先生，你不是没有否认吗？”肖鑫鑫颇有些自得地说。

　　李啸有些汗颜，心想，这个女人的小心眼还真够多的，这才第一个汇合，就把自己的身份给套出来了。

　　另有自己还真不能松手，万一情报掉出来了，可不是好玩的，于是李啸下意识地握紧了肖鑫鑫的手。

　　“馨妹妹也来了？我们可是同学呢。这丫头年纪比我小，却随处跟我较劲，哪样都不让着我。”肖鑫鑫说着，语气中还颇有些铭心镂骨。

　　“现在，她有你这么一个，为了她，命都可以不要的大英雄罩着，岂不是更自得了。”肖鑫鑫的话语中似乎另有那么一丝酸意。

　　“你怎么会在这里当花魁的，这一举手投足呢，都有这么多的人盯着，难道不是很危险吗？”李啸故意岔开了话题。

　　肖鑫鑫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这里黑的、白的、道上的、商界的、衙门里的，什么样的人都有，三教九流，鱼目混杂，消息可是灵通得很呢。”

　　“成为花魁后，许多人都想接近我，在你们眼里，我肖某人的价值不是更大了吗？”

　　李啸一时无语，心中不由地又想起了那个关于美人计的问题。

　　两人的舞技都不错，陪同着欢快的乐曲旋律，舞步娴熟地在人群中穿梭着。

　　“李先生，陈先生想跟您相助的事，您怎么看？”

　　“呵呵，这次就算了，以后有时机的话，我再和他精诚相助吧！”李啸爽性利落地拒绝了。

　　好的特务，一方面，必须清心寡欲、无欲无求，这样才不会为利所诱、为惧所遁、为欲所困，被种种各样的利益、欲望、恐惧束缚了手脚。

　　究竟特务事情风险极大，这就要求特务要像机械一样严谨，走位准确不张皇。

　　还要求特务要像清教徒一般自律，不因小我私家喜好与困惑，于无谓的失误中袒露自己。

　　另一方面，客观上又要求特务的情商要很高，必须混迹于三教九流之中，尤能如鱼得水。要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既要情商高，又要清心寡欲，这似乎是相悖的。但优秀的特务恰恰就是这样的一个矛盾统一体。

　　所以呢，特务要做到三冷。

　　冷静，即遇事不张皇；冷酷，即不徇私枉法，要害时刻还能大义灭亲；冷血，就是指该脱手时就脱手，要害时候绝不手软。

　　像陈站长这样一个自私、自负、自傲，未曾谋面、一语不合便要给人使绊子、下套子的家伙，李啸还真不屑于与其相助。

　　人格上的缺陷和人性上的弱点，都有可能成为一名特务的致命暗伤。

　　对于李啸的回覆，肖鑫鑫显得有些失望和无奈。

　　分手的时候，李啸明显感受手中的情报都被两小我私家的手汗给打湿了。

　　离开百乐门歌舞厅后，李啸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果真风头不是那么好出的。

　　对此，李啸倒是泰然自若，带着尾巴走了一小段，拐过一个街口后，李啸一个加速，闪进一小巷子里，运用轻功轻巧地跃上墙头，在屋面潜行了一段，便隐到了一老虎窗后面。

　　尾随其后的跟踪者疾步跑了过来，发现失去目标后，像无头苍蝇一般瞎转了几圈便放弃了。

　　以李啸的身手，搪塞这种小脚色，还不是小case一桩。

　　回到大洋房后，李啸和刘馨予仔细研究了一下军统上海站提供的情报，情报包罗了“76号”的架构及人员组成、驻扎所在，以及汪伪政权和“76号”，在上海滩与租界区的一些或明或暗的机构或工业。

　　其中，涉及“76号”的资料是少之又少，只有几个主干的些许只言片语的资料。

　　主要目标丁士谙的资料更是少得可怜，仅知道他有一个亲侄儿叫丁蘅，在“76号”的行动队里任副队长。

　　说起肖鑫鑫，刘馨予也是一脸的无奈。

　　她和肖鑫鑫是军统特训班的同班同学，两人在班里的结果都是名列前茅，为此肖鑫鑫经常和刘馨予黑暗较劲，但总是被刘馨予压了一头，怪不得至今她仍有些不忿。

　　别动队进驻上海后，对于第一次来到这个国际多数市的队员们来说，颇有些土包子进城、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受，上街手脚都不知如何放是好。

　　为此，李啸决定分批带他们到市区里去白相白相（玩一玩），看看大上海的都市风物、市井百态，熟悉熟悉街头巷角、地形地貌，观摩观摩“76号”各大据点所处位置与外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