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真相

　　娄柏岚出了山洞，又走好几步，确定山洞里的人看不到自己了，才停下。低头看着自己手里被捏得已经有些变形的烟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

　　或许这只是个巧合，那个茶室原来就不太洁净；或许，是外门门生带的食物和水有问题，否则为何自己和白师弟没事？

　　在神龙帮，娄柏岚向神龙剑尊学过些许医术，如果是中毒，应该能看出些眉目才对……娄柏岚仰头，长叹了一口气，重新往山洞走去。而他原先站的地方，已然多出了断成两节、失去效用的特质烟花。

　　还没走到山洞口，便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娄柏岚一阵心悸，加速脚步回到山洞。映入他眼帘的是神龙帮门生们的尸体，他们的血从尸体下流出来，融在一起，集成涓涓细流，直延长到山洞的最深处。

　　娄柏岚一脸震惊，哆嗦着手想拿烟花，又想起自己已经将它毁了，丢在了山洞外。他扫视了一圈，没看到白砚桹。

　　“白师弟？”娄柏岚轻轻唤了一声。要是白砚桹也出了事，这件事便不是凭自己一人就能处置惩罚。

　　娄柏岚忏悔为何那么早做决定，毁了那个保命烟花时，听到了一声迟疑又微弱的召唤：“娄师兄？”是白砚桹的声音，娄柏岚心稍稍安宁了些许，徐徐走进这个已经被血染得有些暗红的山洞中，每一步都踏得小心翼翼，深怕惊醒什么人似的。

　　“白师弟？”他又唤了声。

　　“娄……娄师兄，我在这……”娄柏岚闭眼感受白砚桹所在的方位，走了已往，看到白砚桹似乎受了很重的伤，歪倒在山洞壁上。

　　“娄师兄，还好，你刚刚不在……”白砚桹深吸一口气，才将完整的一句话说出来，“要是你在这的话……”他没说完，就剧烈地咳了起来，末了还咳出一口血。

　　娄柏岚忙走已往，扶着他到山洞里相对空旷又有光线的地方坐了下来，这才发现白砚桹身上的血迹险些将白色的帮服浸湿。

　　“发生何事？”娄柏岚沉声问。

　　“刚刚娄师兄走后没多久，就有一戴面具的剑修闯进来，他什么都没说，见一人杀一人。我在里面，听到外面……外面似乎有刀剑碰撞的声音，”白砚桹声音突然抖了起来，像是想起其时的情景，“我出来看，没想到那个剑修，已经将这些外门门生们都杀光了！”

　　“杀光了？”

　　“娄师兄，我好畏惧，那个剑修看到我就冲过来……”白砚桹带着一丝哭腔，“招招为着杀我而来，我慌忙奔走，好不容易才找到空隙捡起一把剑和他对打，他见短时间再伤不到我了，就逃了……”娄柏岚看着白砚桹缄默沉静了。

　　“娄师兄？怎么了？”白砚桹用含着泪的眼睛看着娄柏岚。

　　“差池。”娄柏岚缄默沉静半晌后，蹦出了两个字。

　　“娄师兄？”白砚桹似乎没想到娄柏岚会这么说，有些疑惑。

　　“我刚刚走进来时，其实有看过这些尸体，皆为一剑毙命，而且招数极像我们神龙帮独占的剑诀所致。我怕光线暗看岔了，又感受了一下伤口的剑气颠簸，确乎为神龙帮剑法所伤，”娄柏岚直视白砚桹的眼睛，似乎想从中看出一丝忙乱，但失败了，他继续道：“凭借白师弟的悟性与武功，若是神龙帮剑法所伤，我都看得出，师弟又怎会看不出呢？”

　　“师兄也说了，洞里光线这么暗，我虽觉得有些相似，但怕自己认错了，惹得师兄怀疑。而且，我其时太畏惧了，他想杀我啊，师兄，我惠顾着保命就算了，又怎会在意他的剑法？”白砚桹有些生气，“师兄，你不会……是怀疑我吧？”

　　“我刚刚伸手扶你时，碰到了血色最深的地方，师弟没有反映，坐到这我才发现，师弟身上的血迹似乎都不是自己的，而且更像是溅上去晕染开的，这又是为何？”娄柏岚脸上没有了多余的心情，只剩下了初见白砚桹时的清冷。

　　白砚桹只愣了一瞬，随即笑作声来：“师兄不愧是智慧人啊。”

　　“比起师父，照旧差了一些。怪我，照旧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娄柏岚闭上了眼睛，明白自己逃不掉了，只是想知道，“为何？”

　　“师兄可知道，师父为何要我们下山历练？”白砚桹既被揭穿便不再装出虚弱的样子，他站起身来在娄柏岚面前踱着步，随后猛然靠近他道：“因为他老了，知道自己快死了，这是在物色候选人呢。”

　　“你乱说什么！”娄柏岚站起来，剑刚出鞘，就被白砚桹点中了周身几个大穴转动不得。

　　白砚桹握着他的手，将剑推了回去：“师兄激动什么？你学过医术，难道感受不到嘛？师父在收我回来后闭了个关，却不知为何出了岔子，真气在他体内肆意横走，他开始有些急了。”

　　娄柏岚想张口说话，才发现自己的哑穴也被点了，只好闭上嘴。

　　“不错，我又添了一把火，”白砚桹看到娄柏岚的行动，似乎猜到他想说什么，接着道：“那个外门子弟确乎是我杀的，但师兄以为是因为师父太急所以误会了我。那个烟花，也被师兄扔了吧。很谢谢师兄这么对我，也不辜负我为了你的信任做了那么多事。师兄既然清楚了这前因结果，那也该有个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