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说的好,家和万事兴,岂论族人是否真的心悦诚服,老族长是否真心让权,这样的结果,对于萧业已经不错了,究竟他姓萧,名籍落在了萧家的宗谱上,总是没法把宗族看成敌人,下狠手去搪塞。
至于九叔公,归根结底是见识短浅,如果不再来找麻烦,萧业也懒的去针对,虽然,黑暗的诅咒是有的,老家伙早死早超生啊!
萧松留了膳,萧业也没推辞,与全族共用晚餐,他也需要与族人加深联系,在一起喝酒用餐无疑是一种好方式。
席间,觥筹交织,气氛融融。
史家!
史文龙如渊岳般屹立,眼神阴冷,下方肃立着史进与蔡先生,均是微低着头。
“呵~~”
史文龙突然呵的一笑:“你倒是好本事,为父给你十万两黄金下聘,本意是按规则来,先请媒人下了贴子,待得萧家应允,合过八字之后,再送上聘礼,你却非得押着聘礼亲自前去,说什么出其不意,必能让萧家猝不及防,应允亲事。
结果呢?
聘没下成,你还耍小智慧,把十万两黄金留在萧家庄,可人家也不是吃素的,直接把金子送去了县衙,你现在告诉我,这笔钱怎么讨要回来?昂?”
史文龙越说声音越大,显然是恼怒到了极点。
他虽是扬州最大的盐商,金玉满堂,但是他也清楚,史家的诺各人业中,很大一部门不属于他,只是代人掌控,筹措十万两黄金并不容易。
原来听信了蔡先生的话,娶了凤格女子为妻,史进可贵为王候,又有他妻子林枚在耳边唠叨,于是心一横,弄来了十万两黄金,却没想到,让这败家子活生生的败去了!
史进咬咬牙道:“爹,孩儿把黄金留在了萧家庄,上门去讨还即是!”
“好,你去,你现在就给老子去!”
史文龙的怒火终于发作,砰的一声,狠狠一掌拍在案上,马上,几案四分五裂!
史进吓的一个哆嗦。
蔡先生叹了口气道:“家主莫要责怪三郎,此事全因卑下而起,请家主责罚!”
说着,就跪了下来。
史文龙眼里凶光直泛,但他好歹也是一方枭雄人物,教训儿子没问题,对客卿乱发脾气会带来恶劣影响,他一直都想挣脱上面的控制,对羽翼是很是看重的。
况且丢了十万两黄金并不能怪罪蔡先生,完全是史进突发其想,被人将计就计,借花献佛,落进了张柬之的口袋。
“吁~~”
史文龙重重吁了口气,勉强道:“蔡先生不必如此,快起来罢,事已至此,可有调停之策?”
“谢家主!”
蔡先生称谢起身,沉吟道:“其实以卑下之见,黄金进了县衙,虽然很难索回,但咱们的目地是为三郎娶那凤格女子,并非收回黄金,而黄金已经丢在了萧家,他们也没就地璧还,因此去向实与家主无关,可看成萧家收了聘礼。”
“哦?你的意思是……”
史文龙眼前一亮。
蔡先生道:“既然萧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怪不得咱们来狠的了,家主可使些妙手,瞅个时机,秘密绑了那凤格女子,只要手脚洁净,纵使被怀疑上,又能如何?捉贼还要拿赃!
再退一步说,哪怕被萧家查到了凤格女子的藏匿之处,咱们家也有理,究竟聘礼留在了萧家,无非扯皮摆了,好歹人绑了过来,这就是底气,难道张柬之还敢着厢兵强行搜查不成?待得事情稍有消停,便于冬闱之前,让三郎与那凤格女子完婚,借其命格,不敢说三甲必中,两榜进士必是有的。”
“先生说的也是,呵,我史文龙何时吃过这样的亏?此事我来部署!”
史文龙想想也是,颔首应下。
也确实,民间种种婚姻纠纷多不胜数,官府管不外来,最终比拼的照旧拳头,哪家拳头大,哪家占理,堂堂史家还怕了他萧家?
史进松了口气,看向蔡先生的目光中,隐现一抹谢谢之色。
……
酒足饭饱,回到府时,已是深夜了。
“阿兄,怎样了?”
巧娘并未休息,连忙问道。
杜氏也把体贴的美眸移来。
萧业笑道:“婶婶放心,此事已经办妥……”
随着萧业娓娓道来,巧娘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哼道:“这下好了,叫他偷鸡不成反蚀了把米,十万两黄金,白白自制了县衙。”
杜氏却是神色有些离奇,问道:“业儿,与盐商家结亲确是不妥,那你有没有想过未来把巧娘嫁给什么样的人家?”
马上,巧娘满身一紧,不安的看着萧业。
萧业神色不是太自然的应道:“婶婶,巧娘另有两年才气及笄,现在谈这些……早了点吧。”
杜氏早知是这结果,悄悄叹了口气,又问道:“那你呢,可曾有合适的小娘?”
萧业还没想好如何与巧娘说出张玉的事情,于是勉强笑道:“婶婶,没两个月就要冬闱了,照旧考过再说吧。”
“娘,阿兄回来了,就早点睡吧,明早还要站桩练功呢,阿兄你也早点休息。”
在杜氏的心灵拷问之下,巧娘满身别扭,连忙拉着杜氏离去。
“嘻嘻~~”
夜风中,隐有讥笑声传来,似乎来自于墙角的菊花。
萧业摇了摇头,回了自己的小楼,洗漱睡下。
越日清晨,站桩队伍中,多出了杜氏,由巧娘指点,可能是有萧业在场,杜氏不大放的开,缩手缩脚,又总是定不下心,萧业也没法多说,究竟杜氏不是他的亲婶婶,太过接近的话,只会让双方越发尴尬。
男女相处,不见得都是相互吸引,有一种特殊的状态,叫做尴尬,如果没有突如其来的外力影响,这种状态会一直存在下去。
而此时,一艘乌篷船刚刚入了运河,向江都县城驶来。
苏月儿站在船首,衣袂飘飘,仿如仙女踏足凡土,美眸望向那朦胧的县城轮廓,难掩相思之意。
没错,苏月儿是真的动了情,如情窦初开的二八美人,每时都刻都忖量着萧业,想着即将能见着情郎,嘴角不禁现出了一抹感人的笑容。
她有自信,以真心待君,君岂能不以真心报之?
殷殷在后面的船舱里,她没想到,师姐的渡劫工具竟然是萧业,而且已经陷入了情网,让她心里颇不是个滋味。
悄悄叹了口气,殷殷走上船头,轻声问道:“师姐,想好怎么见他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