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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意平山海

第三十章 典军校尉

剑意平山海 远处白云生 2743 2021-02-01 21:08:50

  阿塔忠、周知望,连同旅将们都被召集至议事厅。

  程樟也奉召而来,弘盛帝觑着他,先付托道:“尔身为边关戍将,熟知地理,当为雄师向导。朕,赏罚明白,卿既有许多军功,即擢为五品典军校尉,任行营之检校长史,襄赞军务,务必好生用心!”

  一坐皆惊,七品直擢五品,这份恩遇,真是极为难得。

  诸将无不审察程樟,眼神嫉羡不已。

  只有霍金麟,面露喜悦之色,很是为程樟兴奋。在他瞧来,这完全是程樟所应得的。

  石忠定则神色稳定,却悄悄伸出大拇指。

  庞杂之际,天子能不拘一格,坚决擢拔,也算是明君之风了。程樟心下思忖,面色坦然,躬身抱拳:“是,卑职肯定不负圣望。”

  天子不再理会他,只转头审视审察诸将,对祁存道说道:“羽林军二旅,都交付与祁卿,此皆虎贲勇士,平日里喂得饱饱的,如今正该是他们为国着力之时!”

  羽林军旅将图里至,胡族身世,体形粗壮,满面虬须,大步出列抱拳道:“卑职必当奋勇争先,第一个杀进幽国都,斩了那逆贼首级,献于陛前!”

  弘盛帝满意颔首,顾同观却低声谏道:“羽林精锐,未可全出,当留一旅部众,以为行在宿卫,方为妥当。”

  “不必,朕留周都尉在此便可。他是个老将,为国效力多年,朕有甚么不放心的?况且有胡总管在此,天元宗师随侍在侧,宵小岂能潜近于朕旁。”

  周知望激动抱拳,躬身行礼:“卑职谢陛下信重,必当誓死护卫陛下周全!”

  弘盛帝便审察他身后四个旅将,点着骆承业、张继远道:“骆、张二位旅将也不必留此,追随祁相,一道出征。”

  两人默默抱拳,弘盛帝又觑着卫仲南:“卫旅将,你见微知著,先为预备,做得极好。武阳驻兵,可速速出城,早日与主力汇合,一道北进。尔若再立军功,朕,必有擢赏。”

  “是,”卫仲南高声抱拳,“此皆卑职分内事尔,何须至尊之赏耶?”

  “至尊——”顾同观还想再劝,弘盛帝忽地伸出右手,隔空书写,笔意凌厉。

  随着他手指笔画,身前现出一条墨龙,上下翻热潮挪,张牙舞爪,神色狰狞。

  弘盛帝扬声喝道:“朕,天纵之才,真龙现世,有何可惧哉!”

  阿塔忠、周知望等将领,无不抱拳:“陛下英明神武,实为至治之圣君也!”

  当日,陆泽、信安戎马皆至,于是将严怀虚、向腾蛟斩首祭旗,王师约二万之众,北出长定府城,向玄州开进。

  张显辉则坐免官职,抄没家产,徒三年。

  端王楚元珀,替天子至北门送羽林军出城,与长兄诚王两个,倾谈许久,谆谆嘱咐,诚王则付托他,仔细侍奉父皇,时时劝诫,不行操劳过头。

  两人神色都十分诚挚,好一幅兄友弟恭图景。

  长定刺史郭坤义则与祁存道话别,一张胖脸满是依依之情。

  出征之官兵,皆神情肃然。惟有追随诚王的四名金吾禁卫,面色愁苦。

  程樟冷眼瞧着,心下暗自思忖。

  纵览史乘,人主多以亲王挂帅,而以名将为副,弘盛帝却是反过来的。

  苏勒朵领着阿塔兰,也在人群之中,默默瞧着。

  常玉琨驻马停步,向苏勒朵抱拳,又对阿塔兰笑道:“想必不出两月光景,你们便可回幽都了。”

  苏勒朵摇头苦笑:“良人能洗脱罪愆,平安无事,妾身便已心满意足。”

  阿塔兰却正色嘱咐常玉琨:“好生替我看着阿爹,别教他受伤啦。”

  “令尊只在中军襄赞军务,与祁公、诚王殿下在一处,哪里会受伤?”常玉琨咧嘴直笑,说着一夹马肚,“夫人和贵女,只管等着捷报罢。”

  戎马行至遂县,武阳驻兵二千余人,由副旅将李士荣率领,赶来汇合。

  程樟沿途留意,暗自颔首,羽林军官兵虽心气自豪,然令行禁止,甚有法度,足称精锐。

  长定至玄州,阵势平坦,雄师沿官道北行,程樟自告奋勇,与图里至一道先行赶至玄州城下。

  驻守玄州的旅将田怀金,见朝廷戎马北来,便大开城门,迎王师入城。

  得知行营军不外二万,田怀金和本处刺史姚迈,皆惊恐不已:“幽都等处,驻兵十万余,皆是百战之卒,又唯徐制军马首是瞻。区区两万人,如何敌得过?朝廷未免太过托大。”

  “不用着慌,临水师随后便至。”程樟笑着慰藉道,“再者,这十万之敌,未必就是铁板一块。”

  越日,祁存道率行营主力,尚未赶至,徐天朗麾下猛将,慎州镇守武元锡已率七千精兵,气势汹汹赶来搦战。

  图里至性情焦躁,不等主帅军令,便悍然率部出城迎敌。程樟劝阻不住,只得付托田怀金,率两营之兵随同出战,为其掠阵。

  玄州北面一条小河,自西北折向东面,河湾处有一小丘,程樟连甲胄也不穿,领着田怀金、常玉琨等人登上小丘,远眺图里至所部淌过清浅的河水,刀牌手在前,弓弩手居中,长枪兵护住两翼,迅速列开战阵,连声呐喊,羽箭连发。

  两军服色,全然一样,只是叛军皆在右臂缠上一块红布,以示划分。那武元锡生得青面獠牙,相貌狰狞,觑着王师兵少,不禁轻蔑大笑:“吾一击可破之!”

  其人牙旗随处,骑兵向两翼拉开,试图一举将图里至所部,彻底围歼。

  一旅之众,战兵辅兵合计不外二千三百余人。眼见图里至一骑当先,手执刀盾,直冲敌军本阵而去,程樟扶额叹息:“真是头铁。”

  他转头付托田怀金:“咱们冲过河滩,从侧翼绕击。”

  田怀金面露惧色:“武师将骁勇难当——”

  程樟厉声打断他:“胜负之机,正在此时,不必犹豫,只管随着即是!”

  说罢,他催动胯下异虎,第一个冲下土丘。

  常玉琨掣刀在手,紧紧跟上。

  “这人疯症犯了,”田怀金连声诉苦,“连甲胄也不穿便第一个冲阵,认真以为自己刀枪不入么?”

  “参尉,咱们若逡巡不进,俟督相入城,必以军法论处,仍是逃不外一个死。”副旅将季澜连忙怂恿道,“索性咱们冲杀已往,或能告捷,也未可知。”

  田怀金无可奈何,只得奋起精神,挺起长枪扬声喝道:“儿郎们,都冲已往!”

  叛军右翼骑兵,早有预防,立即便有一名骑尉,连声喝令,率部赶来拦截。

  异虎撒开四爪,大步奔跃疾冲。程樟摘弓在手,隔着五百步之遥,嗖地即是一箭射出。

  羽箭迅如流星,立时将那骑将面颊射个对穿,惨哼一声便从坐骑背上栽倒。

  寒风阵阵,程樟更不停手,接连拉弦,箭无虚发,劈面之敌,应声而倒。

  那股骑兵惊声呼叫,慌忙向两侧散开躲避,偶有一支羽箭飞来,程樟不闪不避,伸手摘下,搭上弓弦,嗖地射回。

  劈面又是一声惨叫,战马惊恐嘶鸣,拖着已经丧命的骑手掉头奔走。

  不外数息时光,异虎便已冲至敌阵,程樟挺起长枪,杀向武元锡中军牙旗方位。

  这一路,所向披靡,无人能挡,常玉琨和田怀金等,也已经率部紧紧跟上,肆意砍杀,一时间,叛军右翼,已然阵脚大乱。

  图里至连同麾下选锋戎马,正被团团围住,苦苦支撑。

  武元锡如凶神恶煞,长枪攒刺,贯索横缠、破竹之枪、旋火六杀,招式有似狂风骤雨,眼看图里牙左支右挡,险象环生,程樟终于赶到,长枪呼地发抖,卷起漫天枪影。

  武元锡转身回刺,砰地一声,胯下异虎被震得倒退出三丈有余。

  他只觉虎口酸麻,正骇异间,枪影又至。

  砰地又是一声,他的坐骑再次被震退,虎爪刨地,恐惧地嗷嗷叫唤,试图掉头逃走。

  几个亲兵拼死上前拦截,程樟手中长枪发抖,搅起一片血雾。

  他的异虎窜身而起,扑至武元锡身前。正在拼命调息运功的图里至只见程樟长枪一挑,武元锡手中武器脱手,口喷鲜血,胯下异虎一声哀嚎,似乎被打断脊梁骨一般瘫下,却再也不敢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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