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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叶儿

第九章 霜儿和皇后

崔叶儿 爱大锤 4653 2021-01-12 10:32:44

  两人对坐在马车里,崔叶儿盯着黑袍人水汪汪的大眼睛,感受似曾相识。崔叶儿问:“你是何人?为何救我?你要带我去何方?”黑袍人不说话,闭上双眼养神。

  突然,马车外面响起竹箭划破天空发出“嗖嗖”的声音。秃顶马夫叫到:“霜儿,情况不妙,官兵追来了。”霜儿仍闭着双眼,冷静的说:“山鬼君,改向西走。”山鬼喊“喏”,然后驾车朝城西偏向奔去。

  这是一条路面凹凸不平、狭小难行的山间小道。马车异常颠簸,崔叶儿猝不及防,一下子蹦起一尺高,并向前摔倒,忙乱中抱住劈面的霜儿,将她压在身底下。崔叶儿惊讶看着霜儿,说:“你,你,你是小娘子?”

  霜儿重重扇了崔叶儿一个耳光,嗔到:“你胆敢羞辱我!”崔叶儿忙不迭拱手作揖致歉:“小生并非有意冒犯,实不知你是小娘子,望小娘子多多包容。”

  霜儿突然低首“嘤嘤”哭泣,泪流满面。崔叶儿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突然马车又重重的颠簸了一下,崔叶儿又向前摔倒,但他这次有了预防,不再扑向霜儿,而是摔倒在她的旁边,但照旧不小心扯到了她的黑袍和面纱,露出她一头乌黑靓丽的秀发和一张芙蓉出水、花容月貌的面容。

  崔叶儿惊叫到:“你是——,你是那位伶牙利齿、机智勇敢挫败无赖乞丐的美貌小娘子。”

  霜儿破涕为笑,说:“你何时酿成说书唱戏的,好一个伶牙俐齿、机智勇敢挫败无赖乞丐的美貌小娘子,这故事肯定很是精彩,你可否说与我听?”

  崔叶儿问道:“小生心中有一个疑团,至今尚未解开,小娘子是如何得知那破陶罐里有两个铜钱?莫非你真是仙女下凡,有未卜先知的通天本事。”

  霜儿笑道:“小女子若是仙女,早腾云驾雾去了,何须坐这马车,颠簸受罪。说来凑巧,那两枚铜钱,正是我放入罐中的。”

  崔叶儿正想再问,突然有一支竹箭射穿马车遮帘,直射向他的头颅。霜儿眼疾手快,猛的摁低崔叶儿的头颅,助他躲过这一箭,救了他一命。崔叶儿还没来及谢谢,又有数支竹箭穿过遮帘,射向他们。两人只好趴在马车上,四目相对,默默不语。

  山鬼惊慌的高声叫到:“霜儿,官兵迫近了,如之奈何?”霜儿喊到:“山鬼君莫慌,你可知,我们现在行至那边?”山鬼叫到:“刚到荒石坡。”霜儿大喜道:“山鬼君,速向右行驶,进入树林中,里面有一个巨石阵。”

  山鬼喊“喏”,驾车离开小道,驶进树林。纷歧会,果真,眼前泛起一个周遭数十里的巨石阵,成千上万块、奇形怪状的巨石随意排列组合,组成种种差异巨细和形状的通道,有直的,有曲的,有圆的,有方的,有简朴的,有庞大的,纵横交织,变化无穷,像一座巨大的迷宫;当人走进石阵中,才惊叹石阵的神奇,叹息自己的渺小。

  霜儿从马车的窗口侧身探出,指挥着山鬼驾车在巨石阵中疾速穿梭,很快挣脱了官兵的追逐,一柱香的功夫,便驶出巨石阵,而将一直紧追不舍的十几位官兵留在了巨石阵中。

  霜儿说:“山鬼君,折转头,去城南。”山鬼高声唱“诺”,然后调转马车,向城南驶去。

  崔叶儿拍手赞道:“霜儿,你不费一兵一卒,不动一刀一枪,便轻松挣脱官兵的追捕,果真神机妙算,胆识过人。但是,我想请教霜儿,那些官兵是否会因此而困死在巨石阵里?”

  霜儿淡淡说道:“虽然,如果胡乱瞎走,那么很容易迷失偏向,三天三夜也休想走出来。里面没吃没喝,不累死也会饿死。”

  崔叶儿叹息道:“想不到这巨石阵如此神奇,今日幸亏有你,我们才得以逃出生天;倘若有一天,我不幸身陷其中,而你又不在身边,这该如何是好?望霜儿不惜见教,这巨石阵的玄妙之处,小生不胜谢谢。”

  霜儿说:“此巨石阵无非就是一座巨大的迷宫,随处是死劫,随处又是生劫,死劫有陷阱和机关,不幸落入其中便会赴汤蹈火,一命呜呼;只有生劫是阳光大道,通往出口。所以,巨石阵的玄妙在于认清生死劫。”

  崔叶儿问:“不知如何认清生死劫?”霜儿盯着崔叶儿看了一会儿,说:“你如此艰辛讨教巨石阵的玄妙所在,莫非你想去救那些官兵逃出巨石阵?”崔叶儿点颔首说:“什么都逃不外你雪亮的双眼。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不能漠不关心。”

  霜儿骂道:“呸!好一个没心没肺的叶儿君,他们个个想要你的命,你却费尽心思、掉臂一切去救他们,真是以德报怨,世所稀有。”

  崔叶儿说:“他们并非丧尽天良的残暴之徒,也不是为非作歹的恶人,他们只是一些衔命公干的朝庭命官和衙役,他们都是无辜的,不应丧命于荒郊野外的巨石阵中;我们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十几位无辜之人,困死于巨石阵中,却装作视而不见,实非君子所为。我恳求霜儿大发慈悲,伸出援助之手,解救他们脱离困境。”

  霜儿叹了一口气,说:“叶儿君,你是我今生见过的最迂腐之人,没有之一。你若去救他们,我不拦你,但我却不愿陪你去送葬。”

  崔叶儿朗声说道:“大丈夫行走于天地间,但求无愧于心。倘若我救了他们一命,而他们却恩将仇报,杀了我,那么他们就是猪狗不如的畜生。”霜儿笑道:“犟驴,你要想找死,那你就去吧,我可没这么傻。再说我也不是什么大丈夫。”

  崔叶儿见求人无望,便毅然跳下马车,向巨石阵的偏向跑去。岂料还没有跑多远,就被一根树藤绊倒;接着被秃顶马夫山鬼用树藤五花大绑,押回到马车上。

  霜儿看着崔叶儿被绑成大粽子的囧样,便忍不住“格格”掩嘴而笑。崔叶儿满肚子委屈,又无处渲泄,只好气得直跺脚。

  一个时辰之后,马车来到城南郊外的一座破庙前停下,霜儿和山鬼押着崔叶儿走进破庙。崔叶儿看到一个披着黑袍的老妇人在里面焚香膜拜庙堂的神像,他认出此人正是他在徐府门前见到的那个乞丐老妇人。

  老妇人绕着崔叶儿两圈,审察他一番,问:“你叫崔叶儿?”崔叶儿说:“正是,小生是崔叶儿,你是何人?”

  老妇人说:“你且不管老身是谁,你只要乖乖的、如实回覆老身的几个问题,老身就放你一条生路,如若有所隐瞒,老身定让你生不如死。”

  崔叶儿说:“你们将我从死牢中救出,我当谢谢不尽。你们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尽管问,我知无不言。”

  老妇人从霜儿手中接过美人画,展示给崔叶儿看,然后问道:“崔叶儿,这画可是你亲手所画?画中之人,你可见过?你可知她是何人?”

  崔叶儿说:“老人家,实不相瞒,此画乃我亲手所画,画中之人名叫紫樱,是我梦中邂逅之人,不知老人家为何对她如此感兴趣?”

  老妇人说:“因为她是老身之女秀子,她和老身失散许久,不知所踪。老身满天下寻找她的下落,皆徒劳无功。老身天天想她,夜夜念她,眼睛都哭瞎了,头发都愁白了,盼着有一天,她突然泛起在老身的身边。崔叶儿,你能否告诉老身,你在何时何地与她相见?她如今身在那边?”

  崔叶儿说:“这,这,这该从何说起?老人家,我并不认识你的女儿秀子,我只认识紫樱,她真是我梦中偶遇之人,并不是现实中之人。我深知你失去女儿之悲痛和忖量女儿之情,但是紫樱和秀子只是相貌相似,但并非同一小我私家。”

  老妇人不停的喃喃自语:“相貌相似,并非同一小我私家,相貌相似,并非同一小我私家。”她抱着头,乱转圈圈,发狂的喊道:“相貌相似,并非同一小我私家。”霜儿抱住老妇人,哭道:“主人,你怎么了?主人,秀子公主有神灵保佑,定会平安无事。”

  崔叶儿突然说道:“老人家,你说你是画中人的母亲,可有凭证?”霜儿赶忙厉声怒斥道:“叶儿君,不得无礼。”

  老妇人挥手制止霜儿,然后慢慢除下黑袍的帽子,说:“老身这张老脸,可否作为凭证?”

  崔叶儿仔细看着这张因被大火炙烤而留下的恐怖的脸,虽然皮肤炭黑,皱巴貌寝,但眼睛、鼻子、嘴巴和秀秀仍有几分神似;便拱手说道:“我看老人家和画中之人确有几分相似,应是她的母亲无疑。老人家,我虽不认识秀子,但是我认识一个叫秀秀的小娘子,相貌和紫樱相似。”

  老妇人突然两眼发光,猛抓着崔叶儿的双手,兴奋的喊到:“秀秀,秀秀,对,就是她,秀子知道黑衣人一直在追杀她,所以行事谨慎,不轻易袒露自己的真实姓名,于是给自己取了一个假名秀秀。秀秀就是秀子,秀子就是秀秀。想不到秀子还在世。崔叶儿,快说,你在何时何地遇到她?”

  崔叶儿挣扎着叫到:“快放手,你抓疼我了。”老妇人这才松手,不停的致歉:“对不起,适才太过紧张和兴奋。”

  崔叶儿将自己和秀秀在田地上相见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老妇人。老妇人激动得抱着霜儿痛哭流涕,哽咽道:“霜儿,秀子还在世,还在世。”霜儿也泪流满面,哭道:“太好了,公主还在世。”

  老妇人问道:“崔叶儿,你可知,秀子离开你们之后,去了那边?”

  崔叶儿拱手作揖,对着老妇人深鞠一躬说:“尊贵的皇后,请受小生一拜。”

  老妇人哈哈大笑道:“不错,本宫正是当朝皇后蒙鱼。这位女人叫蔡霜儿,这位秃顶男子叫山鬼,他们都是我的心腹爱将。崔叶儿,你有话但说无妨。”

  崔叶儿朗声说道:“皇后,公主和你,那是母女心心相连,情深似海,你如此掉臂一切满天下寻找她,她何尝不是如此?她在姬罗的小木屋休养了泰半年,待刀箭之伤全愈之后,便急切离去,去寻找她心心念念的母后。至于,她如今身在那边,那要问皇后你自己了。”

  蒙鱼愣然问道:“问本宫?为何?”

  崔叶儿说:“皇后,你能否先告诉我,你和公主失散后,都发生了什么?然后我再告诉你,公主去了何方。”

  蒙鱼点颔首说:“秀子在那天失事之后,陛下龙颜震怒,认为是本宫部署失当,对女儿掩护不周,方酿成如此大祸;再加上羽田芝这个贱人在旁边进谗和怂恿,陛下竟然无情破除了本宫的皇后头衔,将本宫贬入清心庵当尼姑,永世不得还俗。羽田芝这个恶毒如蛇蝎的贱人,并没有就此罢休,偷偷派人在夜里火烧清心庵,妄想烧死本宫。幸亏有天神保佑,让霜儿碰巧路过清心庵,将本宫从大火中救出。只可惜,本宫的脸和身子,都被烧坏了。”

  说完潸然泪下,嗟叹不已。她拉着霜儿的手,继续说:“这泰半年以来,辛苦了霜儿,四处奔忙,寻医抓药,衣不解带,细心照料,才保住了本宫的这条老命。”

  霜儿哭道:“主人,你是吉人自有天相,冥冥中有天神保佑,霜儿只不外遵照神的旨意,做了一些自己该做的事。让霜儿时常感应愧疚而寝食不安的是,主人的倾国倾城之貌无法再回复。主人,请你放心,霜儿一定走遍天下,再寻名医,为主人医治,恢复往日容颜。”

  蒙鱼叹了一口气,招招手说:“算了吧,什么倾国倾城之貌,都是取悦男人的臭皮囊。失去了它,反而觉得超然脱俗,潇洒自如。霜儿,剩下的故事,照旧由你说吧。”

  霜儿唱“诺”,说:“主人和羽田芝都是陛下庞爱的妃子,自从主人被陛下封爵为皇后之后,羽田芝便今后挟恨在心,随处与主人针锋相对,并伺机侵犯主人。公主回姥姥家途中遇害,预计也是她一手筹谋的阴谋。自从主人和公主失事后,羽田芝更受陛下的恩宠。她不知从那边,找来一个相貌和秀子公主相似之人来冒充秀子公主,说是她派人从河中救下了身受重伤的秀子公主,在府中治愈之后,才带去见陛下。陛下龙颜大悦,不辨真假,马上封爵田芝为皇后,册立那个假公主为太子。陛下年岁已高,醉心于修炼成仙之道,无暇顾及朝政;羽田芝和假公主乘隙夺权,控制了朝野上下。羽田芝怀疑秀子公主尚在人世,便派黑衣死士四处追杀;还在京城布下许多眼线,一看到相貌和公主相似之人,便格杀岂论。如果秀子公主此时返回宫中见陛下,恐怕连皇宫的大门还没有见到,便已曝尸街头。”

  蒙鱼问:“崔叶儿,我们的故事已经说完,你可知秀子此时身在那边?”崔叶儿说:“国都清心庵。”蒙鱼愣然问道:“国都清心庵?”崔叶儿说:“对,国都清心庵。公主进入国都之后,首先要做的事就是去清心庵悄悄探询母后的消息,她会在那儿停留数日,因为她不愿相信母后已经离开人世的听说。如果她发现母后还在世,那么她会继续寻找母后,商量入宫之策;如果她发现母后不幸遇难,那么她可能会决定冒险,独自偷偷入宫,私见陛下。”

  蒙鱼眼中闪着泪花,说:“秀子这个傻丫头,为了寻找本宫,只身冒险,求求天神保佑她平安无事。霜儿,立即召集黑袍之鹰。”

  霜儿唱“诺”,从身上取出一支烟花筒,点燃,朝天空喷射,烟花在天空炸出一朵朵辉煌光耀美丽的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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