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鸣跌跌撞撞地带着阿彻和白衣葵姝往镜湖的偏向飞去,一路鸡鸣不停,可随着每一次的鸣叫他的法力就越发衰退,三人离冰原雪地的距离越来越近。
等到青衣和葵姝追上三人,就见夜鸣因为体力不支,将阿彻二人齐齐拖滑在冰面上,他翻身站起,急遽检查两人状况。
没了‘破晓之鸣’的加持冰原的天空很快陷入了无边的黑暗,阴月即将沉入地平线,狂风夹杂着霜雪越发肆虐,呜呜的风声中隐约伴着凄厉的狼嚎。
“葵姝、阿彻!你们没事吧!”夜鸣扶起倒在冰面上的两人,体贴道。
“我们无碍!夜鸣,你听我说,阴月马上就要完全落下,你带着我们基础到不了镜湖。你现在马上回鬼门找荼鎛斯,让他来救我们。
若是我们不幸被地狱贪狼盯上,我会先酿成桃木护住我们两人,至少能拖上一段时间,你别再延长时间了!快走!”
阿彻一把将被风雪迷了眼的白衣葵姝护进怀中,对夜鸣严肃地付托道。
“可是……”
“少空话!不想我们两遭殃,就快走!”阿彻秀眉一蹙,厉声喝道。
夜鸣放开两人,转身一飞冲天,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葵姝!你还好吗?”阿彻驱使妖法硬生生的让自己的背部长出无数桃树枝,树枝形成屏障盖住了两人身后席卷而来的狂风暴雪。
“我没事!阴月就要消失了,我们先部署一下防御吧!我身上的万物袋里另有一些出游时剩下的装备。
阿彻你先在我们周围钉一圈3米高的桃枝,我把剩下的这些飞涎鸟的毒液都撒上去,我们先做第一层防护,防护圈做的大些。”
说着白衣葵姝就从万物袋中取出一个大桶,看得阿彻瞠目结舌。
“你这是在万物袋里装了几多飞涎毒液,都不嫌重的吗?”
“物到用时方嫌少,我这不是以防万一么!你先把桃枝升起来,这桶留给你补漏。我这另有几桶,一会儿等困绕圈做好了,我就去顶部将这些黏液倾倒下来彻底笼罩住这里。”
随着桃枝的蔓延,枝丫在两人头顶汇聚结成了一个小小的碉堡,阿彻收起妖术随着白衣葵姝走出碉堡,两人各自分工开始做防护层。
等两人将飞涎毒液涂满碉堡后,葵姝又从万物袋中取出先前荼鎛斯讨好她时送的几只讹兽,将其拴在碉堡四周,企图让能言会道的讹兽引诱迷惑贪狼。
做完这些两人回到碉堡中,阿彻又用妖术将入口堵死,葵姝不放心又在入口处倒了满满一罐子飞涎毒液才罢手。
葵姝和青衣看着两人一系列的操作很是感兴趣。
‘想不到,我以前还真是个机敏鬼,虽然诡术低微,不外对这些课外知识的储存和应用照旧很到位的么!’葵姝另有些沾沾自喜的小骄傲。
此话一出,逗得青衣面具下的俊脸咧嘴偷笑,他也欠许多几何说什么,隐在梦境中的两人继续看着那两人接下来的经历。
此时,碉堡外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狼嚎声越来越响,狂风中不时地传来恶鬼哭声,纵然有飞涎毒液的加固,整座碉堡依旧被狂风吹的吱呀作响,碉堡外的几只讹兽四肢发抖的越发厉害。
突然,周围的声响截然而止,阿彻和白衣葵姝相互对视一眼,心中越发紧张起来。
“他们来了!”阿彻小声提醒道。
葵姝又从万物袋中掏出两根乌黑又泛着精光的管子,她将其中一根递给程彻,小声道:“阿彻,这是烟龙,吸满了人类的精气和烟火,一会儿若是碉堡破了,你就点上这烟龙,将其当做诱饵扔得远远的,至少能引开那些恶鬼的注意。”
说着,她又从万物袋中掏出两个陶罐,又将罐子都交给了阿彻。
“这是火殃。这地狱贪狼从来都是在黑黑暗行走生存,他们定然畏惧火光。
这火殃落地即燃,千年不灭,若是一会儿碉堡失手,你就在自己身边画个火圈,能守住一方是一方。
今日我们才远游归来,事发突然,来的也慌忙,我另有许多几何宝物放在桃屋中。
否则今日就不是这般情形了,他日待我逃出生天,我定追的这些渣滓满地找牙,让他们见识一下他葵姝奶奶的厉害!”
白衣葵姝话音才落,就听碉堡外‘咚’的一声闷响,紧接着就是讹兽细微的尖叫声。
“来了!”
‘咚咚咚——’又是三声物体撞击的声响,白衣葵姝放出去的那四只讹兽全都被地狱贪狼甩在充满飞涎的碉堡上,几声尖叫事后,那几只讹兽被彻底收拾洁净。
‘呜呜——’接二连三的狼嚎响起,桃枝所成的碉堡开始受到攻击,贪狼们不停用雄壮庞大的身体猛烈地撞击着碉堡,桃枝泛起了断裂。
葵姝和青衣两人可以很清楚的看见碉堡外边的景象,纵然那飞涎毒液带有很是烈的韧劲和毒性,可黑黑暗那些不行胜数的凶恶身影基础不在乎这点防护和伤害。
第一批冲锋的贪狼很快消耗殆尽,它们用自己的身躯笼罩住了碉堡上的飞涎,厚实的皮毛能很好的阻断减慢飞涎的侵蚀,同时,碉堡因为负重变得摇摇欲坠起来。
‘咔嚓’一声脆响,桃枝做的碉堡破裂开来,随着漏洞一同泛起的是几只满身燃烧着火焰的火光兽。
几只打头阵的地狱贪狼预防不及,一口一个将火光兽吞入腹中,前足还未落地,它们的腹部便已经被吞入腹中的火光兽焚烧出一个焦黑的大洞来。
阿彻和白衣葵姝两人纷纷从裂缝中一跃而出,寄生在贪狼群中的恶鬼们识趣前仆后继的涌了上来,想堵住两人去路。
“阿彻!点烟龙!”
两人同时将烟龙点上,往两侧远远地扔开,那群恶鬼划分往两侧的烟龙追去,抢食着精气和烟火。
阿彻和白衣葵姝两人落地后,又双双敲破了装着火殃的陶罐,将那火油倒在周围画成一个圈,熊熊烈火包裹住两人。
漆黑凶恶的贪狼们见到两个娇滴滴的鲜嫩猎物,满眼冒着精光,喉间低低的吼叫着。
阿彻和白衣葵姝背靠着背,时刻警惕着周围,一人利用着妖术,一人将骨节鞭护在自己胸前,紧盯着一步步紧逼的巨型贪狼们。
那群饿狼也绝不含糊,欻欻歘——几声响起,数只黑狼就飞跃偏激圈扑向圈内的猎物。
阿彻用妖法化出数个护盾,赶在狼群触到两人之前盖住第一轮攻击,白衣葵姝则不停用骨节鞭击落偷袭的独狼。
先前被烟龙引开的那些恶鬼似乎已经被两只烟龙中富足的精气和烟火喂饱,一直停留在周围未曾靠近,但也没有要离开的迹象,贪狼群则开始发动了第二波更猛烈的攻击。
白衣葵姝将万物袋中的火光鼠都扔完了,她又掏出一把蛋来,分给阿彻。
“我的天,以前的我到底另有几多宝物!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么?这也打了好一会儿了,照这情形貌似还能撑好长时间,这和现代小说中女主遭难的设定不符啊?好歹给人一个英雄救美的险些啊?”
一旁观战的葵姝见此情形,体现出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姿态。
“葵姝小姐当年入枢邪院的时候确实诡术低微,基础功也很差,不外您是个杂学各人,就您万物袋中的那些个新奇玩意,就把枢邪院的鬼众和灵官们折腾的死去活来几百回。
厥后先生见您实在冥顽不灵、不平管教,便将您的万物袋收了,罚您在六天宫魂狱中闭关了三年。”
“什么?关禁闭三年,这也太狠了吧!我一女人又有几个三年好疏弃,欺人太甚!”葵姝听完很是气愤,闭上嘴、冷静张脸看着眼前的战况,脑中却在思索日后如何找秦冗算账。
战局中的阿彻和白衣葵姝就没有那么好过了,这些贪狼真是穷追不舍,吃了数十记火光鼠的亏还不死心,依旧前仆后继的往两人所在的困绕圈扑去,困绕圈四周落满了嗤嗤燃烧的焦狼。
圈内的两人一直蓄着力,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死拼,白衣葵姝率先向扑来的饿狼扔出一枚蛋,就听‘嘭’的一声响,那巨型贪狼就被炸了个破坏,连肉渣都不剩下,其余几只围攻上来的贪狼见状都止住了脚步。
“这是什么玩意?和现代的炸弹似的。”葵姝看得很是惊奇。
“是爆身蛇的蛇蛋!您当年还真是艺高人胆大,居然连这工具都敢随便往身上揣。”青衣也受惊道。
“这工具很危险吗?”
“爆身蛇常年居住在高耸入云间的密林巨木之上,胆小喜静,受不得太大的消息,一旦察觉有危机就会飞出巨木攻击入侵者,凡人遇之,必死无疑。
对于精怪等物的攻击,它们则会选择爆体来与之同归于尽,其蛇蛋的属性也相同,稍有消息就会自爆成齑粉,随风散去。看样子,葵姝小姐您应该是在蛇蛋上动了什么手脚,才气将这些随机炸弹放心带在身上的。”
“呵!看来已往的我还认真有两把刷子啊!”葵姝听完满意所在了颔首。
又是一阵狼嚎响起,原本止步不前的贪狼们收到头狼的敦促后,又开始进行攻击,‘嘭嘭嘭’的爆炸声此起彼伏。
“阿彻!我的蛇蛋也快用完了,咱准备准备,打不外就离开跑吧!能活一个是一个!这个你拿着,至少也能把它们的眼睛给晃瞎了,给自己争取一点时间。”白衣葵姝又从万物袋中掏出一样工具,是枚火红的镜子。
“火齐镜,你什么时候偷的?”阿彻惊奇道。
“回冥界之前,在人间的皇宫里随手拿的。你拿好了,一会儿它们扑上来,你就将盖子打开,照它们一脸。”白衣葵姝忿忿道。
“那你呢?”
“你就别担忧我了,你也知道的,我有的是法子脱困。”白衣葵姝语气中虽然满是让人放心的意思,可正对着她的青衣和葵姝却见她的脸色并欠悦目。
“她受伤了!”葵姝看着穿着白衣的自己,肩头上徐徐渗出的暗红,心中悄悄祈祷救兵快点赶到。
就在此时,白衣葵姝脚边的火圈被贪狼的尸体笼罩,已经形成了一个缺口,她疯狂地挥舞着鞭子试图击退来者。
只是头狼已经失去了耐心,进攻的冲锋狼们纷纷退让开来,头狼迈着稳健的步子,踩过堆成小山的狼尸,一脚踏进了困绕圈。
那凶横的狼眼中是志在必得的光线,狼嘴向耳后裂开,露出森森白牙和猩红的口腔。
它抬起狼头对着夜空咆哮一声,腥臭的唾液随着它的行动飞溅在白衣葵姝身上。
白衣葵姝随着应激反映做出了双臂护头的行动,狼啸声止,她还来不及反映,就感受自己被一道鼎力大举带至身后,手中的骨节鞭也被人夺走了,紧接着模糊之中即是一片灼烁。
是阿彻,她打开了火齐镜。
就见她以桃枝为引,紧紧地缠在骨节鞭上,快速地撩起雪地上剩余的火殃,又将火齐镜抛至空中,用燃烧的鞭子击打镜面,无数的星火自镜中落下,周围被照的恍如白昼,马上贪狼们的惨叫四起。
阿彻收回鞭子,又带着余力扫向头狼的双眼,一击即中,做完这些后,她便化成一颗形状怪异的桃树,将葵姝牢牢地护在其中。
“阿彻!你干嘛!”桃树中传来葵姝焦急又沉闷的拍打声。
“给我老实呆着,别动!”阿彻冷声喝道。
外围看着那颗桃树不停变大的葵姝和青衣则陷入了缄默沉静,再不作声,葵姝放在身侧的手却早已握紧了拳头。
冰天雪地上生出了一株开满花的桃树,树顶上悬着一枚火红色的宝镜将整个冰原照得恍如白昼,树下七零八落的散着一堆着火的狼尸,有的还在往树下缓慢的爬行着,桃树外围着一个大火圈,百米开外散落着两根黑管,管子周围是四处乱蹿的黑雾。
“阿彻!它们怕光,它们动不了了!”被阻隔在树心中的白衣葵姝看到雪地上行动艰难的贪狼们,欣喜地叫喊道。
可是酿成桃树的阿彻却毫无反映。
“阿彻!阿彻!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你没事吧?快放我出去!”葵姝敦促道。
“我!我没事!就是法力枯竭的太快了!我、我可能要陷入甜睡了!夜鸣这臭鸡怎么还不回来,我睡着了你就出不来了呀!”阿彻迷迷糊糊地允许着。
“阿彻!你别睡!别睡啊!你睡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气再和我一起出来游历了!你再等等!你听,那是噬鬼虎的咆哮声,荼鎛斯很快就来了!坚持住啊!”
远处确有虎啸传来。
“嗯!我听见了!”阿彻徐徐说完这句就彻底陷入了寂静。
“阿彻!阿彻!你别睡啊!”白衣葵姝靠在树缝中,双手触摸着树干,不管三七二十一将自己仅存的那点诡术源源不停的打进树身。
她的双眼开始迷蒙,模糊的视线中逐渐泛起了一位骑着一头白斑黑虎的少年将军。
“阿彻!快醒来!荼鎛斯他们来了,你快看呐!”白衣葵姝突然来了精神,将最后一点气力用尽后,倒在了树心中。
似乎是她的诡术起作用了,阿彻所化的桃树消失在一片星光中,两人齐齐倒在冰原上。
那高悬的火齐镜没有了支撑也落了下来,冰原又恢复了黑暗,行动迟缓的贪狼们再次占据了主导,只是他们没时机享用这两个鲜活的美食了。
荼鎛斯骑着噬鬼虎一路杀进被火殃焚烧过的困绕圈,他一剑斩下头狼的脑袋,又放开噬鬼虎,任它对在场的其他贪狼和恶鬼进行厮杀吞噬。
他飞驰至阿彻身边小心地抱起她,仔细检察,发现她的气息微弱,体内的法力几近干枯,又从怀中掏出两个瓶子,取出帝流浆和仙露给她服下,就地为阿彻催化了帝流浆内的日月精华。
后面赶来的夜鸣和郁夷年则安置好葵姝后,开始清理战场,郁夷年放出了自己的荆棘苇索将恶鬼和剩下的贪狼一并捆绑了,任那噬鬼虎大快朵颐。
看到这里葵姝不禁叹息:“果真,男人都是靠不住的。非得有个好歹才泛起,就不能快一点,来个英雄救美,不就抱得美人归了么!”
青衣闻言轻笑一声:“人间常说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否则他们又岂会在这梦境之中再续前缘呢!或许,就是因为神荼将军的姗姗来迟,厥后的阿彻女人才会意灰意冷的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