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来自哪里？
王希尧突然断定出，是来自地下。
砰！
地面的石板炸开。
王希尧退却。
一个道人从地底冲了出来，他手中的长剑划向王希尧。剑尖险些是贴身王希尧的鼻尖掠过。
只要王希尧的反映慢了一点，没有躲开这一击，结果就可想而知。
一击不中，道人没有退去，长剑犹如跗骨之蛆，继续向王希尧刺来。
王希尧继续闪避。
一连三次。
王希尧都像是游走在生死的边缘。
终于和道人拉开了距离。
王希尧额头上泛起密集的汗珠。
不到两个呼吸的时间，王希尧的体力和心力就消耗掉了接近一半。由此可见，适才王希尧的发作，是何等猛烈。
要不是把导引术和五禽戏练到了大成境界，使得筋骨和五脏六腑强大，就以刚的剧烈运动，足以凌驾心脏的蒙受极限，造成王希尧暴毙就地。
修行到了王希尧这样的境界，精神比普通人强大许多，直觉和感知力很是敏锐。通俗点说，就是引发出了人体的超强第六感。
有些时候。
直觉比亲眼所见，更真实，更可信。
眼前这个道人，头发乌黑，相貌年轻，眼睛黑白明白，很明亮，身上的气息也生动，没有老年人那种迟暮腐朽之气。
可是，王希尧的直觉告诉自己，眼前这个道人的年纪，已经很大，至少是在百岁以上。
王希尧盯着道人说道：“你是南华道人！”
王希尧没有见过南华道人，但他说话的语气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王希尧断定。
眼前这个道人，就是南华老仙。
道人微微一笑，说道：“小友认识贫道？但贫道可不记得之前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道人的话，间接认可了自己就是南华道人。
王希尧说道：“我们以前没见过。道长的武艺剑术，真的是当世无敌。怪不得我师父会死在你的手上。”
南华道人一愣，随后笑着说道：“原来，小友你是王越的门生。好身法。你的身法，比你死去的师父要强许多。”
别人都以为王希尧最厉害的剑术，但其实错了。
王希尧现在的压箱底技术，不是剑术，不是体能，而是身法速度。
王希尧的身法，不说在万军从中可从容而退，但至少保命的手段大大增强。
这也是王希尧一直比力自信的缘故。
要是只凭借剑术武艺和体能，而没有更高明的身法，王希尧今天一点活命的时机都没有。
剑术上，王希尧人剑合一的境界都还没有到达。
力量和体能，王希尧自问比不外南华道人。
南华道人为何只赞美王希尧的身法，而不赞美他的力量？不是没有原因。
只不外，今天王希尧在南华道人的剑下，把自己的底牌彻底亮了出来。王希尧在南华道人面前，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了。
知己知彼，方可攻无不克。而王希尧还没有把南华道人的修为看透，这种情况，是很是危险。
南华道人年纪都那么大，竟然还能保证体能和力量不衰退。
求道难，行道难，养道更难！
真不知南华道人是怎么调养的。
王希尧一脸平静地说道：“没有点底气，我也不敢独自一人来魏王府。道长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南华道人颔首说道：“说的是啊。咱们修行之人，谁还没有一点底气？你师父王越死在了贫道的剑下，可你的眼神中，贫道没有察觉到一丝怨恨。真是怪哉。”
王希尧笑着说道：“不是不怨，不是不恨，而是我现在不敢怨恨。怨恨，会蒙蔽心智，让我失去理性的判断。心中若是有了怨恨，影响到了身法速度，恐怕下一个瞬间，我就会死在道长的剑下。”
南华道人说道：“有原理。小友年纪轻轻，不急不躁，有着如此心性，真是让人惊叹。贫道若是在小友这样的年纪，有你这样的心性，或许我能在修道的路上走得更远一些。”
王希尧抱拳道：“道长，我们以后肯定还会再晤面。你杀了我恩师，这一份因果，我会来找你了结。多谢魏王今日的热情款待，王某告辞。”
王希尧不再和曹操以兄弟相称，态度已经明确。二人以后就是割袍断义，恩断义绝。
王希尧是太傅，站在小天子刘协那一边，不支持曹操封王。曹操觉得，不是自己人，那么就是敌人。
看待敌人，曹操的手段历来都是冷酷无情。
南华道人抚摸着髯毛，颔首说道：“好。贫道等着你来。”
王希尧没有立刻转身，而是慢慢地向外退去，退到了大门口，才转身离去。
王希尧离开，曹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王希尧面对南华道人的时候，犹如在刀尖上跳舞，如履薄冰，时刻都在消耗着心力和精神，防着南华道人突然对自己提倡暴击。
曹操面对王希尧的时候，又何尝不是顶着巨大的生死压力？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那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曹操说道：“道长，以你的修为和武艺，都留不住王希尧吗？”
南华道人一脸轻松地说道：“五成时机吧。王希尧手中没有武器，能连续避开贫道的三次剑击，足以说明他的保命手段强悍无比。王越那小子，倒是收了个好徒弟啊。”
南华道人称王越是“小子”。
王希尧的判断是正确的。南华道人不是外貌上那么年轻，他真实年纪至少要比王越大许多。
曹操叹了口气，说道：“可惜，没能留下我这位希尧贤弟。”
……
王希尧出了魏王府，情绪一放松，就觉得大脑有点晕厥。这样的感受，把导引术练到了专气致柔的境界以后，王希尧照旧第一次遇到。
太过于专注和警惕，心神崩得太紧，一旦脱离了专注的状态，就会觉得心力交瘁，是很正常的生理反映。
王希尧暗道：“南华道人真的是太强了。他的修为，至少比我横跨了一个境界。想要战胜南华道人，就必须突破专气致柔的极限，让身体素质到达一个新的条理。另有剑术，也必须要领悟人间合一的秘密才行。只凭身法，我一点赢的时机都没有，就连逃跑，都是一件很艰难的事。”
王希尧在街上碰到了虹桃。
“虹桃。”王希尧喊道。
虹桃见到王希尧，兴奋地跑了过来：“令郎。”
王希尧说道：“我要闭关。你通知长公主，就说我会离开一段时间，不回剑阁。我现在就要出城。”
虹桃问道：“令郎，你又要闭关吗？这一次要闭关多久？”
王希尧摇头说道：“不知道。”
去什么地方闭关，王希尧都没有确定。不参透人剑合一的境界，王希尧就不回剑阁。
以前，是南华道人在暗，王希尧在明。
为了宁静起见，王希尧转入暗处，让南华道人在明处。当下一次王希尧正大灼烁地泛起在剑阁，就是和南华道人决战的时候。
虹桃说道：“令郎，青釭剑呢？我现在就去剑阁把你的青釭剑拿来。”
王希尧摇头，说道：“不用了。我要磨炼的，不是手中的剑，而是心中的剑。”
“虹桃，你要转告长公主殿下，曹操身边的高人是南华道人。南华道人是当年黄巾军领袖张角的师父。南华道人的修为和剑术当世无敌，我不是他的对手。”
“申饬长公主殿下，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不行再让剑阁门生行刺曹操，否则她会很危险。”
曹操搪塞刘协，可能会有一些忌惮，究竟刘协是天子。可是搪塞万年公主，他不会有任何心理肩负。
虹桃颔首说道：“是，令郎。我记着了。”
王希尧颔首说道：“我就走了。你保重。”
虹桃说道：“令郎，您保重。”
…………
王希尧这一走，就是五年。
没人知道他去过哪里，更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修行的。
王希尧泛起在了洛阳城的街上。
走到剑阁的大门前。
王希尧抬头望着剑阁大门上匾额，心中暗道：“我终于回来了。”
“令郎？”
是虹桃的声音。
虹桃和五年前相比，身材丰满了一些，眼角有了鱼尾纹。她不再那么年轻。
岁月，在虹桃的脸上留下了痕迹。
王希尧笑着说道：“虹桃，很久不见。”
虹桃确定了站在眼前的人，真的是王希尧，立刻就哭了：“令郎，这些年，你是去了哪里？”
王希尧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服，没有穿鞋，就这么赤着脚，头发髯毛都是乱糟糟的。让人觉得他很是落魄狼狈，和那些逃荒的灾民没什么区别。
可是王希尧身上没有一点臭味，气息纯净。虹桃反而在他身上闻到了花卉一样的清香。
王希尧说道：“我离开的时候，不是和你说了吗？我出城闭关去了。”
虹桃擦着泪水，说道：“可是，令郎闭关的时间，也太长了点。你现在这个样子……令郎在外面，到底是吃了几多苦啊。”
王希尧说道：“我很好。”
虹桃亲自给王希尧烧热水，为他挑选崭新的衣服和鞋子。王希尧喜欢穿什么样的衣服，穿多大的鞋子，她心里都记着。
整理了长发，刮了髯毛，沐浴易服之后，王希尧身穿白袍。
虹桃望着他，觉得王希尧的样子和自己脑海中的那个少年令郎印象完全重合。
虹桃说道：“令郎，你一点没变，照旧那么年轻。莫不是，令郎你已经成仙了吧？”
王希尧笑着说道：“说什么傻话呢。世上，哪里有什么神仙。我不外是在修行上，有了点心得而已。”
万年公主得知王希尧回来，就立刻出宫赶来剑阁。
“希尧，你闭关了五年，可找到想要的工具？”
王希尧看着长公主，颔首说道：“找到了。”
要是没有找到修行的路，王希尧不会回剑阁。
………
曹操是真的老了。
哪怕曹操写下“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这样雄心壮志的诗句，可是依然逃不掉“神龟虽寿犹有竟时”的命运。
魏王府，
曹操正在和南华道人下围棋。
曹丕走了过来，敬重道：“父王，道长，王希尧回来了。”
曹操捏着棋子的手，微微一颤，说道：“他终究照旧回来了啊。本王以为，我死之前，他是不会回洛阳。是本王预计错了。”
南华道人笑着说道：“王希尧离开洛阳五年，算一算时间，他也该回来了。”
墨羽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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