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家教の周(三)
一阵轩然事后,柳安泉在讲台上拍拍手掌,将班里学生的目光唤回讲台,开始评讲试卷。
最后一排,随着数十对目光的撤散,高杉原大松一口气,释然地摇摇头。
被蕴着多种情绪的目光注视,他感受很难受,如坐针毡。
所幸现在所有学生的视线都集中到柳安泉的黑板板书上,他稍微舒服了点。有人喜欢为人群围着,有人喜欢独处一人,他是后者。
少顷,高杉原心里照旧微颤一下。
怎么感受另有人在瞅着自己呢?
目光往窗户偏向一看,中野二乃侧着脸凝视着他,双眸里的碧蓝瞳孔紧紧捕捉着他的脸颊不放。
“干,干嘛?”
高杉原被盯得有些瘆得慌,小声问一句。
中野二乃小脸上两条秀眉紧蹙着,足足凝视四五秒后,才张开樱桃小嘴。
“你这次考试年级第一?”
用的是唇语,糯糯细细险些没有声音,只看到两片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合。
高杉原在原地楞住。
中野二乃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小手捉笔‘哗哗哗’地写下一张便利贴,递已往。
【你考试年级第一?】
纸上一句普普通通的日语,高杉原却能感受到里面藏着很大的惊讶。
【是的。】
高杉原实话实说地写下两字,随后将便利贴递回去。
中野二乃将揉成一团的便利贴打开,眉头紧皱,眼眸难以想象地眨了眨后,侧脸询问似的看向高杉原。
高杉原一边看着她一边颔首,她立刻回过脸。
拿起笔想在便利贴上继续写点什么,笔尖落到纸上却一个字也写不出。
这怎么可能?
中野二乃咬咬贝齿,一个整天睡觉,逃课的人竟然能拿到全年级的第一名?
这是塞缪尔·贝克特的荒唐戏剧在现实中上映了吗?
沉思许久,她从自己抽屉里抽出一份老师给的英语试卷。
只要考试内容够水,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高杉原在座位上平静地看着中野二乃的行动,当看到她把英语卷子拿了出来后,心里颇有意外。
中野二乃眼睛在英语试卷上扫过一圈,这试卷干涩得一点水都没有,对她而言,甚至能从中拧出沙子。
平静片刻,她默默把试卷收回抽屉里面。
看到这一幕,高杉原慢慢把头别过前方,看向黑板,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野泽埋还没来得及和他详细商榷五姐妹的学业情况,但有过一提,说五姐妹的结果都比力差,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不外他有自信,只要不是差得太过,他有信心让五人变好。
柳安泉在讲台上教学着试卷,看见高杉原投来的目光,会意一笑。
似乎在说:杉原同学都考了满分了,安泉有什么理由阻碍你偷看女同学呢?
高杉原无趣地白她一眼。
中野二乃自闭着,他低下头平静地看起课外书。
……
下午,暖馨的午后阳光从窗外照进自修室。
中野五姐妹在期待野泽埋的时间里,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着。
中野三玖桌子上放着一个印着刺猬图案的白色马克杯,马克杯用热水泡着一包绿茶茶包,茶包与水融会,慢慢入味,杯口溢出淡淡的绿茶味。
她双手捧起马克杯,嘴唇贴在白色的杯口微抿一口,姿势淡雅,样子灵巧怜人。
中野二乃有些心烦意燥地撑着腮帮子,另一手放在桌面上,纤细的食指‘笃笃笃’的敲打桌面。
中野一花半趴在桌面上,两只手捧着菠萝牌手机,看着屏幕的聊天,她嘴角慢慢扬出一个悦目的弧度。
灵活的手指在屏幕上打出一句话,点击发送后,她心满意足地呼一口气,看向身边的中野二乃。
“二乃,好吵。”
“歉仄。”中野二乃停下手指的敲打。
“怎么了?肚子不舒服吗?”
中野一花体贴地问中野二乃一句。
中野二乃摇摇头,上齿咬了咬下嘴唇,沉思少顷后慢慢开口。
“你们知道这次考试高二的年级第一是谁吗?”
她像一个谨慎的侦探,看向自己的姐妹。
“衫原君呀。”
“衫原同学。”
中野一花和中野三玖同时开口。
中野二乃疑惑地愣住,呆呆地看向两人,似乎晚清的公主。
“你,你们怎么知道的?”
中野三玖眨眨眼睛,和转过脸的中野一花凝视住。
中野四叶和中野五月也将注意力放到三姐妹身上。
一时间五道视线乱成毛线球,各看差异,各带疑惑。
“衫原同学也和一花说了吗?”
中野三玖最先开口。
就在适才不久,高杉原回复了她的考试加油短信。
【谢了,这次考试第一。】
中野一花欠美意思所在颔首,“啊哈,先前发过一条考试加油短信,然后衫原君适才回复我了。”
中野一花将手机递给三玖,上面是一句一模一样的话。
中野三玖失落地抿住嘴唇,竟然是群发的……
“你们两个怎么有他的联系方式的?”中野二乃惊奇地张开小嘴,心里闪过一丝不舒服。
“高同学第一吗?好厉害!”中野四叶眼睛闪着星星。
中野五月脑海里的千层蛋糕画面消散,“啊,你们说什么来着?”
“衫原君之前给我们的。”
面对中野二乃的疑惑,中野一花微笑着回覆。
“你们怎么可以把联系方式给他呢?”
中野二乃没好气地将双手叉在腰上,翘起白丝小腿,训斥道。
五人突然陷入叽叽喳喳的喧吵中。
不多时,课室门慢慢打开,野泽埋半小心地走进自修室。
“五位,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一边走上讲台,一边谨慎地向五人问道。
五姐妹慢慢平静下来,坐回各自的位置上。
“没什么。”中野一花招招手。
野泽埋缓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好了列位,接下来给各人介绍一下我为各人找的家教老师。”
野泽埋拍拍手,五人的注意力立刻集中到他身上。
“其实日式教育和华式教育有很大的差异,也有许多配合之处,后者的知识广度深度比日式的要好上不少,两者之间也有许多可以相互借鉴的地方……”
野泽埋向五人一一论述自己对两国高中教育的看法,似乎在为家教老师的进场铺下红毯。
“……好了,话到这里。
这接下,我向各人介绍一下,各人的家教老师是一个和各人同龄、学习结果超好,而且会日语的同校同学哦,希望各人和他好好相处。”
野泽埋话完,将目光挪向自修室前门。
会日语?
照旧同校的学霸?
中野五胞胎脑子陷入短暂宕机,这学校另有这一号人物吗?
不到三秒的功夫,五姐妹脑海浮现一个身影,脸上露精彩彩缤纷的心情。
虚掩着的前门慢慢打开,在五人的注视下,一个穿着西装革履的陌生男人走进教室。
五人面目一呆。
“野泽埋老师,你的资料掉了。”
陌生男人将一个文件包递给野泽埋,野泽埋名顿开地接下。
“歉仄歉仄,适才放在饭堂了。”
“下次留心一点。”陌生男人应该是野泽埋的同事,三十岁有多,笑呵呵的,看见五姐妹,惊讶地哦一声:“真的是五胞胎!有生之年!”
五姐妹心情平淡地看着他,心里的燥热慢慢降下温。
他就是家教老师吗?
“啊哈,真是欠美意思突然闯进你们的课程了。”
陌生男人看着五姐妹的心情,意识到自己的冒失,尴尬地挠挠头,往前门走去。
“不外门外有一个男生,似乎也是准备进来的哦。”
陌生男人指了指自修室前门。
与此同时,高杉原慢慢从门外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