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原来如此,哎,这孩子也是可怜,既然如今先生来了,正好去开导开导那孩子吧,从发现他到他清醒以后,我们就一直无法近得他身,这孩子口中一直在念念有词,说些什么辰起子归,灵魂不息...”
辰起子归,灵魂不息...
不知眉头微蹙的在心里重复了镇卯刚刚那句话的最后几个字,但很快,她便调整了心态。
“如此,照旧让我先去看看槊禹的情况吧,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开导解决的要领。”
“行,不知先生请跟我来。”
说罢,镇卯便领着不知进了槊家的大门。
入得院内,也不晓得是错觉照旧怎的,不知总觉得能嗅到一股若有似无的泥腥气息,她循着气味以目光探寻着这泥腥气的来处,却惊奇的发现这味道似乎就是从这院子里停放着的几具尸体上散发出来的...
见不知盯着槊家的这几具尸体似乎在想些什么的样子,镇卯以为不知是个女子,眼下突然见着那么多横死的尸体,心下定然是有些畏惧的。
“先生若是畏惧,不如....”
“他们全都是自缢而亡的吗?”
镇卯计划让不知同自己换个位置的话还未讲完,不知却突然开口打断了他。
“嗯,是。全都是自缢而亡,早上来槊府送柴火的樵夫是最先发现尸体的人。”
“差池...”
“差池?先生说何事差池!?你是怀疑第一个发现尸体的那个樵夫有问题吗?”
“非也,是他们死于自缢的说法,差池...”
“啊?!”
“你看他们的双脚,自缢身亡的人,往往会在气绝之前死命挣扎,力气耗尽之后,他们的双脚,会呈自然向下的垂直状,而你看他们的脚,每小我私家的脚,却都是平直的,说明...”
“说明他们是在被挂上大门之前,就已经死了。”
不知的话还未讲完,就只听得一个利落清脆的男性声线,自两人的身后传了过来。
闻言,两人不由得同时回转了身形,看向了说话的来人。
只见一年纪瞧着不外二十上下,面容俊秀白皙,身上穿着一袭深灰色广袖八卦道袍的男子,右手抄抱着一柄红色的拂尘,左手提溜着一串明晃晃的铜钱,大摇大摆的就越过了槊家的大门,正要往里走来。乍一看去,这厮竟还算是有着几分人模狗样的神棍气质。
门口扼守的两名捕快见状,立马便抽刀上前将其挡在了门口。
“来者何人,这里是衙门办案现场,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
“嘿!要说你们这帮捕快就只知道傻愣愣的给人当走狗呢,什么都不懂,就在这里让个仵作瞎折腾,我告诉你们,这天儿啊,可是要下雨了,院子里的这几具尸体,要是遇了水...可就要活过来了哟!”
“你!!”
“阿五,住手。”
见着那名叫阿五的捕快,提刀就要上去跟这小羽士理论,镇卯赶忙叫住了他。然后亲自跑回了门口,示意阿五让这厮进来。
这阿五虽然心下气不外,可自家老多数发话了,他也只好咽下了这口气就此作罢。
重新到尾,不知都没有搭过话,但那双清明的眼眸,却一直在细细的审察着这个小羽士。这小羽士似乎也知道她在盯着自己,倒也不躲不闪,甚至还挺直了腰板的任她审察。
可不知的眼神,在空中与这厮有过短暂的接触之后,便挪移到了头顶的天空上。
这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儿,现下认真如这小羽士所说,竟乌云滔滔风卷树梢的有点儿山雨欲来那个架势了。
“小道长,刚刚我的属下多有冒犯,还请见谅。不知...您刚刚说的这些话,究竟...该作何理解呢?”
镇卯拱手冲着这小羽士作了一揖,语调听着颇为客气。
要说这镇卯果真是会处事,这不请自来的小羽士刚刚那番话听着,是小我私家都要气得七窍生烟了。但,镇卯心思下细,从这一家惨死的状况,再结合那独活的槊禹不正常的体现来看,他也直觉的认为此事有些蹊跷。如今又凭空来了个不请自来的小羽士,说出了这一家人并非自缢而死的话,他就愈发相信槊家这事儿没这么简朴。
再者,这些羽士都是修行之人,冒犯了莽夫不行怕,冒犯了这些会点儿旁人不会的招数的羽士,那照旧有些考究的。所以,镇卯才会如此态度。
听完镇卯的话,这小羽士脸上的心情虽然算不上什么开心,但他照旧将右手端抱着的那柄红色的拂尘往左手一搭,然后单手还了镇卯一个礼,随即清了清嗓子道。
“咳嗯...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捕头大人亲自开口了,那本道长就同你细细讲讲。”
“如此,甚好,道长里面请。哦,还未请叫道长法号是...”
“法号!?噢,本道长法号...解(jie三声)莲尘...”
“解莲尘...哦,解道长...”
“别别别,别管我叫什么解道长,就叫我解莲尘即是,或者是叫我莲尘道长,这样好听些!”
“噢,噢...好,好,莲尘道长,道长里面请。”
“嗯嗯,我先去瞧瞧那几具尸首。”
说着,这解莲尘便抬脚昂头挺胸的入了院儿来,径直朝着那几具尸首走了已往。
“老大,这...这神棍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您怎么还真的信了他呢!”
这解莲尘前脚一走,阿五便凑到了镇卯的身侧,满脸不情愿的小声道。
“总合咱们现在也没什么头绪,出了这么大的事,县令大人定然是急着要我们查清事情真相的,以免拖得太久,引起这些黎民心下恐慌。多小我私家,多条路,说不定他真能查出点儿眉目,咱们也好交差了,这里你先盯着,我领着不知先生去后院瞧瞧那个孩子。”
“哦哦,照旧老大英明!”
“行了,少拍马屁,给我把现场盯好了,有事实时向我汇报。”
“是!”
交接完了阿五,镇卯便快步走回了一直等在原地的不知先生身边。
“先生久等了,且随我来吧。”
“嗯,镇捕头请。”
待不知同镇卯离开以后,那目光原本落在尸首身上的小羽士,却悄悄的将眼神挪转到了已经逐渐远去的不知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