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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影戏

第27章 生活就是这样

那场影戏 陈星年 3374 2021-01-13 06:23:00

  一模结果出来得太快了。用段圣龙的话说,高中数学那点儿知识,他基本上扫一眼卷子就能判出我们的总分。

  每发下来一科结果,我连看都不看就对内折叠塞进书包。我从来没有那样深切地理解过大雄同学——他当年费劲巴拉地要求机械猫资助处置惩罚零分考卷,看起来很傻很天真,其实心里是何等痛啊。

  陆可无下课出去打球了,和他那帮刚刚认识的哥们儿,所以发下来的卷子都明晃晃地摊在桌面上没有人收,一科又一科,看得我青筋一跳一跳。

  我想,又只有我一小我私家没考好了。

  今天B组搞公共区,我和莫山山、陆可无分到一组。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以前我不信,现在真应到我身上,我却不得不信。

  “李海海果真是吃运,尽吃狗屎运,怎么比得上宁致远、陈少群呢?”一旁被树木阻挡的水泥路上背着书包的女生幸灾乐祸道。

  她是李玲,和班上的宁致远、陈少群并列为“汉鼎文科数学三霸”。就连换着拿年纪第一的莫山山与木婉清也得心悦诚服,只能号称是语文英语双霸王。更别说只能号称政治小霸王的我了。

  听了她的话,我忙背过身去,躲在一颗大树后。

  陪同她走的,是她的男朋友——王歪。只听得那男生说:“666哎,就他那个怂样,能比得上我老婆!”

  “你别四处招摇显摆,虽说他这次一模退了百来名,可没准下次就凌驾了我。”

  “那时,我又要屈居他下。他就不能去死吗!”

  “木婉清鸠占我爱的史地双科王也就算了,谁让她是季青临老师的外甥女呢,难不成我还要向他低头。”

  ……

  他们走了,走得很远。

  叶嘉莹说:“莲花落了有莲蓬,莲蓬里有莲子,莲子里边有莲心,而莲心是不死的。”那么,一个拥有热爱之心和执着追求的人,他真的会花开一季、结果丰硕?我不太明白。

  或许只有当灾难真正来临的时候,才会明白‘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可笑!也是啊!一个站得太高,纷歧定是望得远,而是变得自以为是、碌碌无为。

  我想,桃花谢了会再开,人死了还能重来一遭吗?从前自己总是去埋怨生活里的人和事,空口白牙说自己会臻于完美,会振兴李家,到头来什么都没做,竹篮吊水一场空。一场空啊!梦幻泡影的人生何时能结来啊,我觉得我有点活不下去了,就只是因为小小的一场一模。

  我突然想起了一个朋友,父亲还没有创业失败的时候的一个朋友,他叫楚修杰。

  “给”,我曾经的朋友,我的发小,他不屑的眼神瞥了我一下,夹杂着讥笑的语气。只那一眼,仅那一语,深深寒进了我心底最深处。如身处北极雪地,陷入那无边无尽的黑夜中。

  一张张不及格的试卷,一副副小人得志的放肆样。有的是同学,有的是亲人,有的是村民。他们有的歧笑我,有的歧笑我怙恃。我狠恨不得扇他们一个耳光,将他们三刀六个洞。

  此时现在,我意识到有些友谊仅仅灌注于腐臭的铜钱之中。

  我与他,从小一起长大,他是我的小学同学,我的初中同学,我的高中同学,可原来竟都是一场骗局。他怙恃接近我的怙恃,他接近我,只是为了所谓的钱财帮扶,钱财救济。

  这一次,他是来看我笑话的,以东道主的名义来俯视我。他没有慰问,没有同情,就只有一个打脸的“给”。

  他没有将我从漫漫黑夜中揪出来,他只会变本加厉,令我雪上加霜。

  曾经风物时,他锦上添花;如今落迫时,他却并未雪中送炭。

  我绝望了,心如死灰,心里咆哮:“这么多年的朋友,原来只是钱财朋友。”

  生活带来的一个又一个的重击,令我像极了从枝头掉落的牡丹,以为再不能飞上枝头。

  可是我不甘,我不能颓废不前。我要满天星斗在滚烫,杀出天边一道光!我摔下了“金字塔”,我就得重新攀上塔顶,我要忍辱负重,逆境生长。

  我要让将我与我的家人踩入烂泥中的人悔不妥初;我要让他知道,这份友谊,我不要也罢;我要让一切爱我和我爱的人燃起星星之火;我要让曾蔑视我的人,读懂什么叫“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待!”

  或许那时,时间也明白我的急燥,一恍就到了高二下学期。

  我考进了年纪前五十,而爸妈累得死去活来,终是有所成就。爸爸在我上高二时买了一辆不怎么贵的车,一家的生活终于有了点起色,我的心理状态也正常了点。

  而我曾经的朋友--楚修杰,在父亲创业失败后我越考越差时看我笑话的朋友,眼见着我家又要兴盛了,死皮赖脸地过来投合我。

  我什么也没说,只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朵。在那一刻,我觉得我所做的努力没有白费,爸爸妈妈所做的努力更没有白费,现在的苦难折磨不外就是为了未来的光线万丈打基垫的,当你俯视万千时,你就会发现。那些哭过痛过的日子,不外就是个日子而已。

  余华说:“生命其实是没有幸福或不幸福的,生命只是在世,静静地在世,有一丝孤零零的意味。”

  我又想起了高二时的人与事,那是高二1班的某节语文课,“人生就像一场戏,因为有缘才相聚。为了小事发脾气,转头想想又何须”,我嘿嘿笑着,可爱的小虎牙若隐若现。

  我瞧着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教室,窃道:“人生就像一场戏,因为有病才混淆。”我所在的班级每逢语文课,都市来个课前演讲五分钟,演讲的顺序是按学号来的,今天不幸轮到了我。

  我没有传统式地演讲,是披着大红的绣花戏服、素白的水袖,在戏中进行我的演讲的。

  这句话我原是唱给三尺讲台下的‘牛鬼蛇神'的,但我斟酌了许久,最后照旧没有发出。我深知那样是不合群的、是犯罪的,在这个浊气冲天的教室,想要好好过下去,就得学会薛宝钗的圆滑。

  教室的嘈杂声,我早已司空见惯,随它去吧,还能咋滴。不外是生命旅途中一闪而过的站台。

  其实当初我刚来这个班时,照旧怀揣着美好的企望的。我和每一个新鲜的面孔打招呼、介绍自已,就似乎天上掉了个馅饼我接住了样。只是人生若只如初见,又何曾会秋风悲画扇。徐徐地,我察觉到他们不外多是些皮笑肉不笑的画皮美人而已。他们平日里也会嘘寒问暖,却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呵出的热气是真,几时又是假。他们习惯性地着迷在为搬个饮水机、多搞了卫生区、别人比自己结果好而烦扰而嫉妒之中。

  我有时候真的在想:“若我们不是人,是花啊、鸟啊,自由自在的,多好啊。不用天天戴着坠金的面套,说着不知推敲了多久的玉言金句,生生把自已活成一个木偶、机械!在阴与谋、鬼与计中周旋,活得就像受宠的妃子被人下药害,似鬼非鬼、似人非人地斗来斗去,就仅仅为了那微不足道的自私自利!你笑我我笑你人鬼不分,就像是戏台上的生旦净丑,唇枪舌战有始无终。真的好累,累到想睡。

  教室充斥的‘鸭梨’太大,咱们照旧装睡吧。

  每周的黄金周末假,对于历尽人心险恶、欲恨困绕后的我来说,确实是个不错的缓冲时间。真真是像被慈祥的上帝拉了把手,从地狱活回了人间。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轻易。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明朝于谦的《石灰吟》,此时此地对我来说是最好的精神寄托,雪中送炭般的慰问。

  野花的香气很是氤氲,熏得我醉倒在了花海里,我真的好累,心累。张望着无穷无尽的宇宙,我直感悲凉。哪有什么山花烂漫,只有我在丛中‘笑’。

  想想,我过往有过太多太多的知心朋友与善良同学,他们中有好有坏,好的也不是好成圣母,坏的也不是坏成魔鬼。他们的存在是那么的通情达理啊,而这里的他们,所谓‘天府之国’的他们,他们的存在又是何等不适时宜呀!是自已错了,照旧整个社会民风乱了!你越欲真心待人,越被耻为冒充做作。那些个‘池畔青鹤’高屋建瓴蔑视着人世间,自以为是的指点山河。

  我越想越心闷,恰似一朵浮萍辗转于人生的分叉路口上,不知何去何从。

  “林花谢了春红,太急遽。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我也想拥有一束白昼光,笑口常开,但浮生种种却从未如我所黄粱的那似美好。

  我步步留心,时时在意,维持着自已大师级的口才。我在自已心中变了样,天翻地覆。我不想这样,却又不行为而为之。我不想总去推敲如何如何完美无缺的妙笔丹青,想听到花开的声音时,笑,看到叶落的飘零时,哭。因为太过珍惜,所以不敢改变,却最后只剩下嗟叹。

  是谁牵动了我影象的神经,是谁触碰了我情感的脉搏,时光流转中,是一个笑容的辉煌光耀,是一个拥抱的温暖,是蝴蝶翩舞的夏季,两个少年、两辆单车,在夕阳下唱着那时的流行歌曲。那里有琅琅的念书声,也有背靠背的静默,更有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

  那个夏天,我与陆可无坐在河滨,任思绪各自飞扬,就像两只破茧的白蝴蝶,在如茵的地上,翩翩地飞。

  生长总是让人猝不及防,似乎没来得及回味,一切已飘摇远去,成为一片不行触碰的遥远。那些年,那个夏天,唱的那些歌,我滚烫如初……

  因为美好,所以痛苦,因为腼腆,所以压抑,因为……就算无法一一重来,就算影象会蒙尘,但那如旧的黄昏里,那一地夕阳,那两辆单车,却永远如在眼前,温暖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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