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骆以琳正在小区花园里遛狗,手机上突然跳出了一条消息,是沈江岳:
“morning”
骆以琳愣了愣,这大清早的,找她做什么?
可是出于礼貌,她照旧回了条信息:
“早上好~(微笑)”
隔了几分钟,沈江岳回复了:
“呦~起床了?挺早的嘛。”
骆以琳想了想,随手拍了张在前面撒欢奔跑的Locky发已往:
“响应自然的召唤。”
“哈哈~今天什么部署?”
看着这句话,骆以琳在心里狠狠翻了个白眼——今天是周一,能有什么部署?
“上班。”
这两个字发出去之后,沈江岳便没了回音,骆以琳也不在意,看看时间差不多,Locky也玩够了,这便带它回家,梳妆妆扮,背包出门。
骆以琳住的地方离公司不算太远,地铁四个站,加上步行,一个小时足够了。
快要40分钟之后,在地铁上,沈江岳的信息又跳了出来:
“在哪儿上班?我送你。”
骆以琳眉头一挑,无奈的摇了摇头。
九点上班,八点五十得打卡了。
现在八点半。
这个点才从家里出发的话,就算能把车开出超跑的速度,也得在早岑岭环城立交上堵到迟到。
小哥哥,要送人上班,能不能有点儿诚意?
虽然,这句话她不行能说出来,暂停音乐回复道:
“不用了,我快到了。”
说完,发了个定位坐标已往,又举起手机,拍了张地铁里的线路图:下一站,北辰国际南站。
“不开车?”
“绿色出行,节能环保(耶)~”
北辰国际,旗峰市最早开发的都市中心商圈,没有之一。承蒙国字头的企业孵化项目加成,这里孕育了旗峰市半数以上新生代旗舰企业,涵盖餐饮加盟,原创轻奢,国际贸易,电子信息,网络新媒体等等的各行各业,险些是这座都市起飞的标志。
骆以琳所在的经纪公司,就是当年的孵化项目里脱引而出的其中角角。
十五年摸爬滚打,星禾经理人事务所已经跻身在华南区前五,名声甚至凌驾大多数一线都市经纪公司,即便身居二线都市,也不能阻挡它在行业内大放异彩。
自回到这个都市至今,骆以琳在星禾渡过了整整4年时光。从一个无人问津的执行助理,生长为拥有私人办公室,团队业绩支撑起公司半壁山河的独立经理人,公司上下无差池她心悦诚服,赞誉有佳。
作为传媒行业领军级的正规企业,除了时机多以外,福利待遇自然也不差。
周一通常不会有通告任务,部署的都是技术和素质提升课程,涵盖形体锻炼,语言培训,相同技巧,社交礼仪等等方面。
这类教学骆以琳不需要随着,回到办公室便开了电脑,一边检察相助意向书,一边通过练习室的监控,视察女人们的训练情况。
这就是她日常的事情模式,忙碌却充实着。
作为近些年才转型升级生长起来的二线都市,旗峰市对修建楼层的限制比力严格,除了地标级的几个商圈之外,再没有此外三十层层以上的修建。
星禾传媒所在的北辰国际商圈,以及沈江岳的办公室所在的寰亚世贸,分数差异的地标商圈,隔着6km的直线距离,在150米高空之上,隔空相望。
沈江岳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远远望着窗外同样耸立在晴空之下的北辰国际主楼,若有所思。
面前的茶只喝了一口就没在动过,现在已然凉透了。茶几前,另一个穿着驼色高领毛衣的青年蹙眉看着手里的平板电脑,突然间,眉宇舒展开来,探身喝了一大口茶:
“江少,可以啊,开盘不痛不痒的,这会儿蹭蹭涨啊!”
办公室里没有别人,他这声江少,喊的自然是沈江岳——他不喜欢别人喊他沈少,更不喜欢“二少”这个称谓,所以圈子里都喊他英文名,或者“江少”。
“嗯。”
这声回覆,十足的漫不经心。
青年自然是听出来了,看向他,却见他深坐在大班椅里,侧头看着窗外神游。
他看着的偏向,正是北辰国际所在。
青年叹息一声,放下平板电脑,站起身,拿了桌上的热茶,悠哉踱到沈江岳跟前,为他换了一盏,别有深意,道:
“休对故人思祖国,且将新火试新茶。”
沈江岳这才回过神来,收了目光看向他,拿起热茶喝了一口,却也不答话,便听青年又道:
“怎么?忏悔了?”
思量着这句话,沈江岳哂笑一声,也不避忌,答道:
“嗯,突然觉得有点儿可惜。沢霖,你说我…是不是亏了?”
“年老,您是赌输了的,输肯定是亏啊,哪有赚的。”
“也是。”
沈江岳眯起眼,食指勾着,在鼻下重复摩挲着,这神态,看的宁沢霖太阳穴突跳,又劝道:
“呐,要我说呢,江少,接受事实,愿赌服输,以后别再意气用事,拿销售额这种不靠谱的指标,跟人玩对赌协议。”
“我那天不就是没过脑子吗,一激动…”说到这个对赌协议,沈江岳就心烦意乱,“那天那个情况,你又不是没看到,格格在呢,话说的有多灾听,我不应战,不是丢了自己的脸么!”
齐彦格格,沈江岳的前任女友,怙恃家族都是华南的老牌资本家,势均力敌,在孩子的姓氏上互不退让,于是就泛起了“齐彦”的这个奇特的“后现代”复姓。
事情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旗峰市洲际酒店开业,沈江岳应朋友邀约前往试菜,宁沢霖也在列。
酒足饭饱之后,一行人正计划离开酒店,未曾想刚出电梯,便看见一个形似齐彦格格的女生,亲昵的挽着身边男人的手臂,往大堂另一侧的酒吧去。
当下,即便所有人都认出了那个女生就是齐彦格格,也没人敢说出来,边神色各异的视察着沈江岳的神情,跟相互交流眼神,希望有人能随便说点什么,在事情变得庞大之前,把沈江岳带走。
可是,事与愿违的,沈江岳在原地静默了一会儿,提步便往二人走远的偏向追去,众人自然紧紧随着——怕他惹事是其次,吃瓜看戏才是主要目的。
见一行人煞有介事的进来,酒吧服务生赶忙迎了上去:
“先生,包房照旧…”
沈江岳阴冷静脸,抽出一沓百元钞在服务生面前晃了晃:
“适才是不是有个男的,搂着个穿着银色连衣裙的女人进来?”
服务生的目光霎时凝固在钞票上,木讷的点颔首:
“是,是的。梁少生日,包了间旗舰房开party。”
“带路。”
“好,您这边请。”
服务生边麻溜的将钞票胡乱卷了塞进内袋里,边忙不迭的赶到前面带路,不多会儿,停在了一处包间前,礼貌性的敲了敲门,推了进去。
包房里很敞亮,三层大蛋糕刚拆了包装放在茶几上,背后一整栋香槟塔在水晶灯明亮的光华下,晶莹剔透,美轮美奂。
而在香槟塔后面,偎依在男人怀里的齐彦格格在看清楚门口站的人是谁之后,神情不禁错愕,但这种扭曲很快就被难以描摹的自得取代,尔后站起身,拽了拽抽到大腿根的包臀连衣裙,看向沈江岳众人:
“你怎么来了?来给梁少庆贺吗?”
听她这样说,男人这才慢悠悠的站起身,搂过齐彦格格的芊芊细腰,垂首在她颈间,暧昧问道:
“格格,这位是谁啊?”
齐彦格格哂笑一声,高声招呼包间里其他看戏的青年男女,放肆笑道: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沈江岳,我前男友。”
话音落下,包房里霎时私语声四起:
“沈江岳?佰斯德团体的那个沈江岳?!”
“就是那个二令郎啊?”
“诶,最近有听说说,佰斯德二令郎是私生子,真的假的?”
非议络绎不绝,与沈江岳越发冷峻的神色相比,齐彦格格的笑容逐渐辉煌光耀,昂起头看着他,不屑道:
“诶,沈二少,真的假的,你自己回覆一下呗。”
沈江岳不说话,宁沢霖却沉不住气了:
“格格,朋友一场,你别太太过!”
“我太过吗?我什么都没说啊,是各人好奇,我替各人问问而已。”
“格格!”
宁沢霖话未说完,沈江岳抬手拦住了他,抬眼看向齐彦格格,沉声道:
“所以,我们分手了,是吗?”
没想到被一番羞辱之后,他还能绕回这个话题,齐彦格格的笑容僵在了那张俏丽的脸上——她搅和了那么多话题,就是想混淆视听,最好让沈江岳不堪其辱,自己离开。她不是不敢说分手,只是因为这个场所不合适,无论她怎么回覆,都认可了脚踏两条船的事实。
指甲险些要卡进自己掌心的肉里,齐彦格格一咬牙,直视沈江岳,道:
“对。我们分手了。”
话是说出来了,但嗓音却不住哆嗦。
也不知是因为被揭露了心猿意马的本质,所以觉得尴尬,照旧因为突然要接受分手的事实,后知后觉的有些不舍。
从始至终,沈江岳都直视着她的眼睛,淡漠,冷静,看不见半点留恋或者伤心,更不要说恼怒,或者怨恨。
而他给她的回覆,也只有似乎毫无情感的一个字:
“好。”
没有质问,没有谩骂,没有倾诉,更没有挽留。
这个字,刺痛了齐彦格格的神经。
短暂的错愕之后,便听她情绪接近失控的怒斥道:
“沈江岳,你拽什么啊?永远是那一副心比天高的样子,你以为自己是谁啊?!没有你爸,没有佰斯德,你基础一无是处,就是个渣!”
见她确是怒了,一直在她身边站着的男人终于开口道:
“格格,你别这么说。二少的事迹我略有耳闻,未莱科技生长的还不错,前景看好啊。”
这是一套漂亮的局面话,很适合打圆场。
可齐彦格格正在气头上,绝不留情面的直言不讳道:
“好个屁!天天说融资上市,月销售额都过不了亿!痴人说梦!”
听见自己的心血被人讥笑,沈江岳的眼眸里终于泛起了颠簸:
“未莱科技只是还在期待时机。”
“时机?你另有几多时机?这样的公司,每天都建设千万个,只要有资本,有资源,都能做到这个阶段!照旧那句话,没有你爸,没有佰斯德,你就是个渣,一无是处!”
“好了好了,格格,少说两句吧。”被称为梁少的男人再一次开口调停,但这一次,多了些调笑的语气:
“其实二少说的也没错,任何事,都需要时间和机缘去证明的,虽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时机。无论如何,我们照旧应该期待,有生之年,能见证未莱科技鸣钟上市的时刻。”
沈江岳自然听得出他语气里的讥笑,后槽牙咬的咯吱响,道:
“放心吧,这一天不远了。”
“有志气!就是嘛,先给自己订个小目标,好比…明年的这个时候,月销售额一个亿,怎么样?”
话音落下,齐彦格格娇声笑起来:
“明年?黄花菜都凉了!要我说,也别等明年,就下个月吧!不是年终大促什么的?听说之前某个零食都能卖九亿,沈少,您好歹是卖电子产物的,卖不外瓜子花生,我看这公司也而已吧,不如去摆地摊!”
“好。就下个月,一个亿!做不到的话,锦江名郡的屋子归你!”
锦江名郡的那套屋子,齐彦格格过来找他的时候,两小我私家都住在那里。
未曾想,齐彦格格却不屑一笑:
“一套屋子,我不稀罕。要赌,咱们就赌大的!”
听见沈江岳抛出筹码,宁沢霖就知道事情不妙,规劝的话还没说出口,沈江岳已然道:
“好。你想赌什么?”
他现在头脑发烧,哪里听得进劝阻!
齐彦格格美眸流转,半晌,嘴角勾起笑意:
“不如…赌你在北辰商圈的注资。你若输了,北辰商圈的股份归我。”
“倘若我赢了呢?”
“你若赢了,我在京润团体供销链的股份归你,三千万对三千万,谁也不亏!”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一个是旗峰市最具价值商圈,一个是华南零售连锁业巨头,无论谁输谁赢,都是一场豪赌。
最先醒过神来的,是宁沢霖:
“江少,算了,算了吧。别意气用事啊…”
“好。”沈江岳一双眸子里压着盛怒,目时光鸷的凝着齐彦格格:“一言为定。这个局,我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