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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剑于天

第21章 天幕

问剑于天 青茶旧 2116 2021-01-23 23:03:53

  云巅之上,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中年文士端坐云天。身前悬有一方棋盘,棋盘上黑白两子杀得难分难解。儒士时不时皱眉长考,而劈面却空无一人,原来是自己同自己下棋。

  一道青色遁光急速掠过,儒士只是当做没看见,随后这道遁光绕了好大一个圈才折返而回,似乎是跑得太急,错过了地方。

  遁光停下,来人正是吴用,一袭青衫,腰间别着一柄新削的短竹刀,手握一把白扇。白扇两面都有题字,一面是以德服人,另一面是不平打死!

  吴用现身之后就猴急的伸手拿住一壶在儒士身边漂浮的酒,对着壶嘴就是“咕咚咕咚”好几口!什么叫有眼力劲儿,有自制就占!就特娘叫眼力劲!

  儒士转头一瞥,这仙家酒酿真是被糟蹋了,不外虽然心中可惜,这嘴上却也没说什么,接着手落黑子,白子便被屠了大龙。我与我周旋久,若是这贱皮子不来,或许还得下个一时三刻才气勉强分出胜负。

  吴用痛饮之后,长舒一气,那叫一个酣畅淋漓。只是喝光了酒却连空酒壶都没还回去,直接放进了自己的方寸物中,脸都不带红的,眼睛还直勾勾的盯着那只与酒壶配对的酒杯。

  儒士见状赶忙将玉杯给收了起来。真要进了这人的裤兜,那是万万没有再吐出来的原理。狗嘴里偶尔还能吐出象牙,这货连狗都不如。

  吴用嘿嘿道:“君子有成人之美,好事成双嘛,那只酒杯就给我呗。”

  儒士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滔滔滚!”搪塞这贱人,就得用这种方式,谁不知道他这酒壶虽然珍贵,可是到底是配的。而这只夜光杯,才是真正的宝物,天底下拢共就没几个,哪有平白送人的原理?况且照旧这个贱皮子!

  吴用厚着脸皮道:“别介啊闵夫子,小子我不是看你坐镇这天幕无聊,特意来陪你说说话嘛。在那村俗乡里,这子弟登门看望,当尊长的虽然得好吃好喝招待了,这临走啊还得大包小包的给捎上,这才气讲明心意嘛。”

  闵夫子没好气的白了吴用一眼,“人家都是攻其不备,你倒好,自己纵火了再掠夺!怎么不去明抢啊!还放什么火!”

  吴用笑道:“这不是抢不外您嘛,再说了我这么大老远来,专程来看您,那虽然不能空着手了,这几坛酒可把我腰都给背痛了。”

  闵夫子瞥了一眼,吴用从方寸物中拿出酒坛子倒是大,完全可以说是酒瓮了,数量也不少,只是一看就是些乡里寻常的自制货,不外老夫喝酒从来不挑。而且就这贱皮子,莫说仙家酒酿,即是稍贵一些的散酒,他都买不起。能带这么几大翁来,这小子想必是把口袋给掏洁净了,也算有心,那酒壶就不与他盘算了。伸手一挥,这些酒便全都入了傍身的方寸物中。

  “那剑鞘是被她自己收走的吧。”闵夫子站起身,作为南青州坐镇天幕的儒家圣贤,上三境修士的跨州远游,或是上古遗留之物有何异动,都逃不外他的眼睛。虽然捕捉不到却邪的气机,可是能收着这剑鞘的人,除了她还能有谁。

  丹山,本是一颗神位极其靠前的远古神灵的头颅,被那人剑斩之后死而不僵,所以投以剑鞘钉在了此地,已逾万年。号称的不死之身,也在剑气消磨之下,腐朽湮灭,只留有一些残血,染土不化。

  吴用点了颔首:“这是自然。”

  要说这当今天下,也只有他吴用与却邪剑走得最近。

  闵夫子道:“那你说说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吴用脸上一笑,不知笑里是无奈照旧欣慰,或是二者皆有,“剑灵姐姐是想要看一看当前这个世道,是好了照旧坏了。”

  “那那个少年哪?将那神灵残血打进他的体内,是在帮他照旧在害他?我先前试图查探那少年的时光长河,只是又有所忌惮,再加上你那无事牌在他身上,我便也清楚了你的用意,所以你的理由是?”

  吴用道:“一颗树苗长错了地方,我想把他挪出来看看,只是最后能不能活,能长成什么样子,我就做不得主了。而且,剑灵姐姐虽然没有明说,但至少咱们三教中人,都不太能明目张胆的去刻意左右什么。”

  闵夫子叹息一声:“这么说,这年轻人即是她的一双眼睛了。只是这般心性……且看看吧。说到底,咱们也是有责任的。白纸一张的婴儿长大成为什么样的人,抛开天性不说,即是受情况影响了,怙恃尊长的言传身教,周围人的好歹善恶。这个世界教会了他什么,他便把什么回馈给这个世界。

  咱们儒家的学问原理,落到细微处,有许多照旧不适时宜。专心治学的念书人又怎会理解贩夫走卒的不易,富贵之家钟鸣鼎食又怎知盘中粒粒皆辛苦。”

  吴用道:“所以咱们儒家讲负笈游学,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更有知行合一的原理。”

  闵子摇头道:“不够啊,远远不够啊!”

  吴用没再接话,因为自认读得书还不够多,只是如今这个世道已经是儒家能做到的极致了,即便万年前依照那小我私家的意愿……

  没有对比,所以也就没有结果。

  “知道那年轻人身上有你的无事牌,我便知道你要来,说说看吧,你此行到底所为何事。”

  吴用对着闵夫子庄重一揖,“求闵夫子的山字一用!”

  儒家圣贤!言出法随!皆凝练有一字本命!

  吴用求山字虽然不是给他自己求,闵夫子稍稍一想便明白了。伸手一抚,收去棋子,铺开文房清供,除了那块老坑端砚,最惹人注目的即是那杆芦花笔。

  吴用立马资助研磨,有了这个山字,萧木那小子就出不了大的偏差,至少不会受那神灵神性影响太多。

  天空中,鱼肚泛白。

  萧木躺在血泊中,一脸苍白。四周是连同小五与那女子在内的五具干尸。

  凭借那神秘女子给的血球馈赠,加上要害时候发作的血气,以血傀术作为要害胜负手,萧木如愿宰了这几个粘杆处,只是比想象中耗时更久。

  这打了小的自然会引来老的,萧木要的即是这个结果。

  起身,蹒跚着向密林中走去。或许是因为那血球的缘故,又经过一场险象环生的艰难厮杀,现在的他竟然隐约摸到了金丹境的门槛。

  蛰伏,养伤,再破土而出,萧木手熟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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