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莫生气
我领着化作人形的白敛，出了竹莘馆就拔出怀霜剑，念诀御剑起飞一气呵成，带着这小狐崽子直接栽回了松雪居。
还没落地，我就遥遥看见师弟家的小白虎正焦急地在门口来回踱步，时不时就摩挲一下爪掌，愁的连脑门上的“王”字都拧巴了。
“嗷、嗷呜嗷！”
凌冬终于注意到了浮于半空的我和白敛，他看上去急得不得了……嗯，怎么感受哪里差池劲？
从凌冬那哆嗦的虎尾巴尖，和不停闪避的眼神来判断……显然它是想提醒我俩些什么。
飞出去的剑已经收不回来了，我收剑回诀，行动一派行云流水，十分飒爽特殊地堪然落回地面，在我自得地仰起头时…………便撞进了不知何时，已然泛起在凌冬身后的师尊那冷若冰霜的目光里。
吾命休矣。
师尊虽然平日里就一副生人勿近的面瘫脸，但我往往能凭据师尊身周的气氛判断出他的情绪。
好比说现在吧，从师尊那似乎看智障般恨铁不成钢的视线里，我就能得出一个结论：眼下我和白敛怕是只能活一个。
“咳，师尊，今天天气不错啊？”
我哈哈干笑，白敛出于畏惧已经自觉恢复了原身，正蜷成一团，瑟瑟发抖地缩在我脚边装死。
说好的灵兽和契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呢？
“茗儿，为师说过，不行带灵兽前去赴宴。”
师尊开口了，我有些张皇不安，只能吞吞吐吐地回应。
“是、是，徒儿这次失误了，我应该看好白敛的，没想到……”
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不能直接实话说“是白敛不听话自己跑去的”，因为我总感受一旦这样说出了口，或许……师尊真的会直接把白敛换掉，给我其他新的灵兽来养。
不知为何，我有这样的预感。
师尊凝视我良久，视线未曾移动到白敛身上分毫，似是想看透我的内心一般。
着修为差距带来的压迫感真不是盖的，我知道师尊并没有十分地震怒，可纵然是面对他现在这般已经有意收敛的怒火，我依然感受四肢发软，冷鹤咦吖，满身忍不住地战栗。
白敛察觉到了我的不安，扬起小脸愧疚地轻唤了一声，用尾巴圈住了我的小腿，似是想表达歉意与慰藉。
不知道已往了几分钟，照旧刚刚已往了几秒，在我惊骇不安地垂下头时，我似乎听到师尊轻叹了一声。
“茗儿，不要逃避视线，看着为师的眼睛。”
于是我听话地抬起下巴，慢慢与师尊的视线交汇。
师尊看着我那有些懵逼，另有些无辜的眼神，竟是一时说不出话来了。
半晌后，师尊恰似有些无奈，冰霜般绷紧的神情总算泛起了一丝裂缝，仿若东风悄悄侵袭，携回了几丝暖意。
“茗儿，你可知为何，为师不允你带灵兽泛起在众人眼前？”
“徒儿愚钝，不敢妄测。”
“……我是你的师尊，你有什么想法，都但说无妨，切勿将为师视作洪水猛兽那般，不敢亲近。”
我心头一紧，似乎在师尊刚刚的话中捕捉到了几丝……失望？
自我入门开始，师尊对我可谓是极好，我不敢想象我居然会惹得师尊心寒，哪怕是一毫一厘都不行，于是我赶忙道：
“是，徒儿、徒儿推测，灵兽的存在自己十分稀罕珍贵，若堂而皇之地将其视于众人眼前，怕是……会惹来不须要的麻烦？”
我惴惴不安地说完，悄悄觑着师尊的脸色，幸好幸好，师尊的心情泛起了缓和的迹象，我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古往今来，无论何种灾祸，但凡为人所致，皆出于欲念。贪也好，妒也罢，皆为灾妄之源。茗儿，你目前修为尚浅，仍需敛却锋芒。”
“师尊说的是，徒儿一定铭记于心！”
“白敛乃上古神兽之嗣，现今世上只存此一只。人心难测，对于世间诸多宵小之辈，茗儿你…不得不防。”
“嗯嗯，师尊说的都……对？什……上古神……什么！？？”
我刚刚还忙不迭的颔首，慢了半拍的大脑在接收到“上古神兽”这个要害词后终于猛得回过了神。
“确是如此。”
“嗷呜，嗷～”
师尊理所虽然所在颔首，那神情就像是在说“你不知道雨后天晴会出彩虹吗”，十分理所虽然。
甚至连白敛都不装死了，十分神气地挺起毛茸茸的胸脯，开始嘚瑟。
“……”
我揉了揉太阳穴，突然意识到我今天差点发生什么事：白敛今天是化作人形去的学宴，里面的大部门都是新门生，修为应该也不够堪破白敛的真身。
也许情况还算不错，我只能这么慰藉自己。
师尊看了看我的心情，道：“学宴内，可有人认出了白敛？”
“这……”我刚想说没有，然后令郎柳的脸就突然就浮现在我脑海中。
对了，其时还说他提醒的我，而且此人生于仙门世家，自幼耳濡目染也许对灵兽更熟悉些，只怕……
我把令郎柳的事一五一十跟师尊说了，一点细节都没落下，最后还补了句“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措施可以防止身上粘到狐狸毛”。
师尊没理我最后那句话，只说他知道令郎柳此人，说是问题不大，只是让我日后一定要引以为戒。
“茗儿，罚你挑一夜的冰桶。”
『～”
我佯装快活地应了声，很自觉地领罚去了。
原来还想说让师尊允许我下山去采风，照现在这个状况来看，只怕难咯。
师尊在旁端详着我极富情绪的心情变化，像是要确认什么似的，迟疑地问了句：“莫非……茗儿，你不知道白敛并不是寻常灵兽？”
我虽然不知道！您和白敛都没告诉过我！委屈！
我心里这么想，外貌却毕恭毕敬，老实道：“徒儿确实不知。”
“……”
师尊在一旁陷入了沉思，似乎这件事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我听说师尊活了许多许多许多年，但从来没有收过门生，也甚少与旁人交流。
也许……师尊所认为的某些“知识”，和旁人的认知并不相同，说禁绝连他自己也在苦恼这点嘞。
不知道师尊和我想的是不是一回事，总之他一边面露思索，一边飘然远去了。
可惜，他老人家照旧没能开开尊口，免我今日一罚，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