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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梁遗事

元夕初雨

南梁遗事 袖盈香 7373 2021-04-12 13:37:40

  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回抵家中,褚嬴把刘琨的这两句诗在纸上写了一遍又一遍。每一遍似乎都能写出些差异的意境来。随后,他又解下自己腰间环着的那把古剑,小心翼翼地放在灯下仔细端详起来。

  褚嬴本是风骚雅士,一介书生。平常让他搞搞琴棋书画这些文科类的项目尚可,但遇到骑射武功这类真刀真剑的体育竞技项目,险些就可以说是废了。不外,这并不故障他从诗词歌赋和古今文籍里,涉猎一些跟本专业无关的知识。这把叫绕指柔的剑,就是其中之一。

  凭据晋时某位无名野生文豪的纪录,绕指柔和百炼钢本是名师干将与莫邪早期虐狗出品的一对对剑。两剑一阴一阳,一柔一刚,并立于世,号称天下无双。可惜,自古秀恩爱死得快,由于最初炼钢技术欠佳,那把百炼钢在战乱中被秦剑宇宙锋砍断了。绕指柔凭着阴柔诡谲,才勉强轻易偷生流传了下来。但这种软剑究竟差异于普通的剑,除了隐蔽这个唯一的优势之外,自己不能格挡和劈刺就已经是致命缺陷。再加上对于使用者也有特殊技术性的训练要求,因而这把丧偶独活的古剑,厥后也徐徐被人遗忘了。最后,它连名剑行列也进不去,只剩下一个和百炼钢一起的虚名,被留在了文人墨客的诗文里。

  虽然,这些对于褚嬴来说并不是重点。现在它只是萧令姿给他的一件信物,一种亮相,一个允许。

  褚嬴轻轻在手里翻看着这把来历颇具悲情色彩的剑。它既轻且薄,藏身在纯白色的云锦腰带里,带在人身上一眼看去就像是一条很普通的贵族圈潮牌腰带。可真把剑锋从里面抽出来时,却又冷光闪闪,剑气森森,比起那些大有名气的神兵利器也不见得会逊色三分。剑身上古朴的阴刻花纹,每一道都像是在见证它所经历过的美好和杀戮。

  萧令姿曾言,剑客手中的剑,就像棋士手里的棋,常随主性,各具千秋。现在看来这把剑也确实跟她这个主人类似,一眼看去是名门贵女娇俏可人,一旦出鞘也可以是在同泰寺跟众妙手单挑的女魔头,还可以是满身散发着茉莉花的香味儿让褚嬴抱在怀里的柔软小玩具。

  绕指柔。名如剑,剑如人。

  这一年的正月十五是个难得的兴奋日子。大过年从皇后被废到御史被打,梁武帝为了永生不死可谓是已经疯出一个新境界了。终于,在正月十三这天,阴云密布了快泰半个月的皇极殿里,陈青之带来了一个欠好不坏的消息。北境的北海王袁灏因受治下贺荣叛乱牵连,又遭武献王袁英一脉势力的排挤,决心要反出北境,南下投奔梁武帝,想求南梁借兵给他回去东山再起。

  不外,意向是这个意向,现实还需考量。袁灏怎么说都是北境宗室子弟身世,好歹算是北境献文帝的亲孙子。现在走投无路要投靠外姓敌国,还要借外国的兵去打自己祖国的内战,这罪过委实是不小。更况且他在南梁无亲无故,又没有基本,也没什么有执法效力的条约协议作保障,就算梁武帝敢一口允许,他也不敢贸贸然带着自己的全副家当过来。安禄山和史思明还没出生,请神容易送神难这种俗话他总得听说过吧。

  开年初就有这种自动上门送攻其不备时机的好事儿,梁武帝简直是想绝不犹豫一口允许的。所谓人生如棋,该洗就得洗。他这奔五的人生之中,除了最近一直在状况不停给他添堵的不死药工程之外,剩下最大的心病也就是北伐乐成一统天下了。所以,这个消息不算坏,但也算不上好。

  梁武帝需要时机,袁灏则想要保障。既然如此,那就只好再谈一谈了。

  于是正月十五元夕这一天,梁武帝心情大好,一边约了后宫女眷出宫到北湖游玩放灯,一边顺便约了这几天一直暂住在陈青之那里的袁灏手下的头马,在北湖四周的台城相见。这可是个绝佳的时机,不光对于想要借机隐蔽离宫服务的梁武帝,另有他那个出宫的心情比你下班还要痛快酣畅的亲妹妹。

  这回正大灼烁出来,不用男票在旁边打掩护还兼任奶妈。萧令姿决定要自己先跑到街上去玩个够本,尤其是那些褚嬴跟在旁边从来不愿让她去玩的地方。之后有空再去褚家找褚嬴给他个惊吓,哦不,肯定应该是惊喜。

  然而,她终究照旧太过低估了围棋学神的智慧。梁武帝这样轰轰烈烈地带着后宫女眷出游,褚嬴一早就料到死丫头肯定借机开溜。只是他一开始错误地预计了萧令姿会第一时间过来找他,所以一直在家里静心打谱期待。可一直等到他把手里的谱打完,街上灯火亮起,连家里的下人们都出去外面看热闹舞龙灯了,死丫头照旧没有过来,他才突然想到她可能会计划单干。于是他赶忙招呼过方四和花六一起去找,尤其是那些青楼妓馆,赌坊酒肆之类乌烟瘴气平时出门褚嬴从来禁绝她去玩的地方。

  “敏则!!”果真,在找遍了半条街之后,褚嬴才在四海赌坊门口一把拎住了正摩拳擦掌准备进去一探究竟的萧令姿。

  从全神贯注摩拳擦掌做美意理准备往前大踏一步,到突然被人从背后拎住衣领,萧令姿脚下险些开出一字马整小我私家仰头摔倒。她一时气急,正要转头看看谁这么斗胆敢在她背后偷袭,一抬眼看见是褚嬴站在那里,便瞬间又萎了,只狗腿地朝他赔笑道:“呵呵……你怎么在这儿?!”

  “这话似乎应该我问你吧!”褚嬴挥着手里的扇子,一脸怒容,“你是怎么回事儿?!我不是告诉过你,你是个女人家,又是堂堂长公主,这种地方乌烟瘴气,禁绝你进去玩闹!”

  “人家只是一时好奇嘛!”萧令姿默默地噘着嘴嘟囔了一句,又道,“而且我看进出的人挺多,都说里面有许多新的玩法!”

  “不许去!!”

  “可能有人赌围棋哦!”萧令姿突然想起当初在郊游会场里,姓朱的小子拿他和谢晫那局棋开盘口的事情,想着这个棋疯子可能会为了围棋松口,跟她一起进去玩。

  “我说了,禁绝去!!!”然后,投其所好失败。褚嬴神色正肃,连眼神都有些纷歧样了。

  眼看着褚嬴的脸色是真的生气了,而且比适才还生气,萧令姿这下不敢再卖乖,只好拿出一贯搪塞张月娘的那套,轻轻凑过他身旁,扯起他的衣袖轻轻晃着嗲声撒娇道:“好嘛,好嘛,不去就不去嘛!褚大人素来不是爱跟我盘算的人,不会真为这些小事不理我了吧!”

  这……操作似乎有点犯规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人故意撒娇卖萌的可人样子,原本还在为这事儿真生气的褚嬴,突然就感受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一通乱跳,重新到脚一阵无所适从的发麻。他认真地盯着她撒娇认错的样子看了许久,似乎有话要讲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于是,在自己脑子里那个挥之不去的游泳池妖怪再次失控出水之前,褚嬴本能地选择了一言不发甩手转身就走。

  “哎,思玄,你去哪儿?!等等我!你不是一向不盘算的嘛!”萧令姿这下不明所以,还以为自己这次任性妄为,是真把他气急了才会这样。于是她也赶忙追已往,想要再抓着他的手,继续使用撒娇伎俩蒙混过关。

  不意,她人还没追出去几步,前面的褚嬴已经拐个弯不见了。萧令姿一时心急,也快步随着拐了已往,正追到一条巷口四下寻找他的踪影,不防那黑漆漆的巷子里突然冷不丁伸出来一只大手把她整小我私家拉了进去。萧令姿本能地想要反抗,但又从对方的高度和身上的白檀香味判断是他。因而反映过来时,她另有些好奇他这是想干什么。然后,随着她周身的力道一松,自己就被用力按到了墙上。

  这夜里的小巷伸手不见五指,自然也看不见褚嬴现在的样子。萧令姿有些不确定他这次是有多生气,便一时由着他不敢行动。直到他急促的喘息声在耳畔传来,吻也雨点般轻重纷歧地贴在她脸上唇上,她才明白过来意思。

  “你,你干嘛……”在耳边厮磨着啃了许久之后,他的手开始往她身上有些不大规则地扒拉,萧令姿便想着应该要推开他。可他似乎没有听见,依旧不依不饶地整小我私家贴着她,甚至还嫌她个子矮小,爽性将她双腿离开整小我私家凌空抱起来压在了墙上。既没有着力点,又让他弄得全身发软,萧令姿自然推不动他,只好闭上眼睛由着他在自己身上折腾。

  “对不起……敏则……我失态了……”呼吸声稍稍有些平复下来的时候,萧令姿耳边终于传来了他降低而轻和的话语声。虽然看不见他现在的样子,但萧令姿可以听出来他的歉意里带着些疲惫。

  “你……你没事吧……”萧令姿两手无措地贴着墙保持着投降的姿势,小心翼翼地往他耳边探问了一句,“……不会,还在生气吧……”

  “没事了……”他抱着萧令姿的手慢慢有些松了,人虽照旧贴着她靠在墙上,气息却已经平稳如常了,“算了……”

  萧令姿听他这话的意思似乎照旧有待商榷,于是只好认真抚慰他道:“大不了我允许你,以后你禁绝我去的地方,我一定听你的,绝不踏进半步,这总行了吧!我立誓!!”

  “我不是生气……不是,我是说我适才不是……”褚嬴忽地有些被这种鸡同鸭讲的说话方式给烦到,但看在她究竟涉世未深的份上,他也一下子懒得跟她解释了,“算了……”

  “那……你先放我下来……”萧令姿虽然正面是跟他紧紧贴着,但背靠着墙壁,衣服领口又被他扒开到香肩外露总送照旧有些冷的,“我……有点儿冷……”

  褚嬴一时没有回覆也没有动,片刻之后才像是回过神来似的慢慢站直了身子,轻轻把她放了下来。萧令姿双脚一着地就忙不迭地收拾起自己身上的衣服,亏得这小巷子里漆黑一片又冷僻无人,否则就她现在这个衣衫不整的样子,只怕早该羞得抬不起头来了。

  待整好了身上的衣衫,萧令姿才恍然记起身边适才应该另有小我私家,于是赶忙伸手往身边的黑黑暗划拉两下,急道:“思玄,思玄,你在哪儿?!”

  “在这儿……”黑黑暗,忽地从前面低处回过来一句有气无力的话。

  萧令姿可没这种往乌漆抹黑里抓瞎盲猜的喜好,她伸手往腰上佩戴的桃花小包里掏出来一个小盒子,随手一打开,里面的夜明珠便抖开了一片幽冷的清光,照见了她身周一片。这是一条还不算太狭窄的巷子,青石板整齐地铺在地面上,周围零散地堆了些竹笼子之类的杂物。而那个刚适才放肆轻薄过她一回的男人,现在正倚着墙瘫坐在地上一脸懵地发呆。

  “你怎么了?!”看他的样子既不像是生气,也不像是羞怯,反倒更像是有些愧疚和忧郁,萧令姿不禁蹲下身去,借着手里夜明珠的幽光,认真而又小心翼翼地伸出另一只手去,想要抓住他耷拉在膝盖上的那只大手慰藉一下,“没事吧……”

  “没事……”出乎意料的是,他竟在她碰到的一瞬间用力把自己的手抽了回去,然后兀自闭上了双眼,“让我歇一会儿就没事了……”

  夜明珠的光徐徐开始变亮变白,却仍是那样清冷如天上的月光,就在两人中间,映着这一头的萧令姿娇俏可人的脸庞,也映着那一头褚嬴丰神俊朗的模样。这是萧令姿生平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端详褚嬴双眼紧闭入定似的样子。他的睫毛很长,肤色皙白,下巴很尖,下颌线也很流畅,虽然赛不得潘安卫玠宋玉那样的顶流美男子,但也不是建康城里某些好事者口中的男生女相白面小生。他的眉目之间照旧有十分英气的。萧令姿蹲在那里看着他许久,再想到适才的事情,脸上倏然又泛起一丝红晕,窃窃地笑了。

  这一年的正月十五没有泛起月亮,便不是一个好的兆头。纵然萧令姿手里的夜明珠再亮,到底也架不住夜空中那密布的阴云要下雨。所以,这天到了最后照旧老天爷这招从天而降的掌法来得爽性彻底。那豆大的雨点,密集得像许多年后战场上的枪林弹雨,直接打灭了满街的花灯龙灯,打跑了那些看灯的男男女女,同时也打醒了还在贤者时间里缓冲的褚嬴。

  “什么……”他一睁开眼睛,除了眼前萧令姿手里还如小月亮般发着光的夜明珠,和她仰头望天无语的心情之外,就是劈头盖脸打在他自己身上的雨水,“下雨?!”

  “不会吧……完了……”萧令姿由衷地为自己这个难得可以自己跑出来玩的时机叹息了一句。

  在两小我私家同时被淋成落汤鸡之前,褚嬴终于站起身来,扬手一把拉起身旁还在不宁愿宁可地无语问苍天的萧令姿就往回跑。正所谓一计不行二用,这回她要是再给淋成落汤鸡回去,那在梁武帝面前的理由可就难兜了。

  然而,这天的老天爷就像是过年吃坏了似的,偏挑这会儿一泻千里大杀四方。夜空中的雨越下越大,没一会儿就把地面打得水波横流。整条街的人都在雨中四散奔逃,随处找檐廊亭台躲避。褚嬴眼看形势差池,只好带着萧令姿也随着他们就近在永嘉居旁边找了个屋檐下暂避。

  虽然两人这回是机智地一路狂奔,但身上的衣物照旧不行制止地有些被打湿了。褚嬴怕萧令姿会着凉,于是赶忙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衫给她披上,又拉起自己的衣袖为她小心擦去脸上和头发上的雨水。彼时,他细心的样子,完全就像是在呵护打理一件自己全心挚爱的珍宝。同时,也引得旁边那几对一起避雨的男女,纷纷投来羡慕又好奇的目光。

  然后,“啪”地一声耳光响亮,本次避雨秀恩爱运动现场直接就分了一对……

  褚嬴和萧令姿惊讶地转头去看,隔邻那女人淋得满身透湿,捂着嘴一路狂奔进了大雨里。至于那个刚挨了大耳刮子的浑小子,这会儿还在那里捂着发烫的脸发懵。再往旁边已往的那对男女,已经在那里开始指责他纵然做不到像别人这样体贴呵护,也不应在这种时候当众无礼谩骂人家女人丑人多作怪。

  看着旁边那个注孤生的浑小子,和再旁边一直把仗义执言的女友往身后护着的年老,再想想适才那个掉臂一切跑进大雨里的女人,萧令姿突然就想起了张月娘所说的那番话来。在这个世上,不是每一个女人都能有幸遇见一个肯用心敬服呵护自己的男人的。

  “思玄!”萧令姿正深有感伤地想要转过身去紧紧抱住那颗只属于她自己的幸运星,不防另一边避雨的人群中也有人在叫褚嬴。

  “思玄先生!是思玄先生吗?!”

  褚嬴人高,一眼看已往便认出是自己的某位熟人棋友。可现在萧令姿还在身边,褚嬴不想让他看到,以免再惹失事端来。于是他赶忙转身挡在了萧令姿身前,故作谦和地站在那里迎着他作揖,道:

  “远亭兄,多时不见了!”

  “果真是思玄先生在此!太好了!”这位棋友做人倒也不生分,大过年在这种情形这种地方晤面,还能道出好来。等他一路从人群中挤过来走到褚嬴面前,两相再叙过礼,这更不生分的幺蛾子就出来了,“思玄先生,今日我等几人在永嘉居对弈,遇见了一位蛮夷狂徒。他自视甚高,号称棋神,扬言要在三日之内,将我大梁天下棋士尽皆覆灭,今后天下无棋。我等几人自是不平,现已与他对弈多局。”

  “胜负如何?!”褚嬴一听说有这种狂悖之人千里赶来建康压地头蛇,心中除了惊讶和气愤之外,难免另有些兴奋。

  真的是已经快泰半年了,自袁熙同学走了之后,褚嬴就再也没碰见过什么真正上得了排面的对手。每天除了日理万机的梁武帝,和暂时还在中等偏上彷徨的萧令姿之外,也就跟陈青之的那局还算可圈可点。然而,凭这几小我私家的棋力,基本都是没法让他提起劲头儿来的,更别说是找神之一手那种巅峰较量了。

  “这还用问,你看他见到你的那个心情,久战遇救兵,肯定是已经片甲不留了!”没等面前那位不生分的仁兄开口,褚嬴身后已经传来萧令姿的吐槽。

  褚嬴默默翻了个白眼,黑暗用手往后面的人身上打了一下,示意她别乱开口。不外,萧令姿这口好槽吐得可不是没凭据的,果真那位不生分的仁兄就在这时紧接着露出了一副痛恨的神情来,道:

  “我等学艺不精,实在内疚!内疚!只是此事关乎我大梁天下棋士的颜面,我等不敢怠慢!如今放眼这建康城内,也就思玄先生棋艺高明,出类拔萃,高风亮节。故而不才才趁着鹤山兄与他对弈之际出来,想往贵寓走一趟碰碰运气。不想苍天有眼,这就将思玄先生送到永嘉居门前来了!”

  所以这是明摆着上来搬救兵的吗?而且照旧大过节正月十五跑来搬。那可不就得是碰碰运气,指不定人家还不乐意放着情人节不外,跑去给他收拾烂摊子呢。更况且还得是自己包邮送货上门。藏在褚嬴身后的萧令姿显然有些不兴奋,她小心拉着褚嬴背后的衣服,示意他这节骨眼儿可千万别允许这个不开眼的货,一会儿雨停了她还得接着出去玩。然后……

  “既然如此,那就请远亭兄先行一步,我稍后便到!”

  萧令姿猛地一个头槌砸在他后背上,差点没被他气出肺炎。她可真是低估了围棋对一个棋疯子的诱惑力。那个不生分的远亭兄倒是眉飞色舞千恩万谢着走了,褚嬴这边一转头可就对上了萧令姿噘着嘴生气的样子。

  “敏则……”中途想要甩下人家跑去下棋,褚嬴难得地学着她平日里做错事的样子给她赔笑。

  “我也去!”果真,萧令姿不愿依。

  “不行!”褚嬴听她这样讲便立时一口否决,然后特意压低了嗓子道,“这回是去永嘉居!永嘉居啊!你不会忘了吧,你上次在永嘉居闯出那么大祸,那儿随便哪小我私家都认得你!”

  “可是……”

  “这次真的不行!”褚嬴轻轻用手扶住她的双肩,好言道,“现在横竖是下了雨,这街上的龙灯和鳌山你也看不成了。少时雨停了,你就先回去。等我把永嘉居那狂徒打发了,过些日子天气放晴,我再带你出来玩乐,再给你买些好吃好玩的。”

  虽然吧,他这话明显就是在搪塞骗小孩。不外现在天公不作美确是真的,而且上次在永嘉居那顿闹腾也确实是太过惊天动地。原来只要不下雨,纵然无他作陪,萧令姿自己一小我私家跑出去玩也是开心得很的。她原本这次也是计划自己一小我私家玩个够本。可适才在巷子里她又指天立誓,不会再去那种他禁绝她去的地方……

  僵持着想了半天,萧令姿终于照旧不情不愿所在头允许了。然后,褚嬴也和适才那个不生分的一样,迫切火燎地转身就往永嘉居去了。果真这世上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萧令姿这回也得和旁边那个注孤生浑小子一样,独自站在这里避雨了。最可气的是,这小子适才被打了一耳光还不学乖,这回看旁边适才秀恩爱的也落单了,居然还上赶着找萧令姿挖苦两句。

  “哟,小娘子,你也让人甩下了啊!啧啧,那小子适才看着还挺会来事儿的,这会儿还不是把你一小我私家扔在这里了!我就说嘛,像这种长得悦目的白面书生靠不住!你们这些小娘子就不信,还就是喜欢吃这套虚的。现在怎么样,被他丢在这儿了吧!唉,我看你这小娘子长得也是挺不错的,满身的桃花,又嫩又俏,比我适才认识的那个可强多了。你看横竖你也落了单了,不如……你跟了我?!”

  话说间,这小子竟还想朝萧令姿脸上伸咸猪手。再旁边适才那个一直护着自己女友的年老这下可是见义勇为眼疾手快,一把就抓住了他的咸猪手,厉声喝道:“小子,正月十五大过节的给你脸了是吧!那头把自家的气跑了,这头还盯上人家的了!”

  “就是!真是岂有此理!”适才一直被年老护在身后的大姐这时也走到萧令姿身旁来了,“妹妹别怕,与你一起的那位令郎走了,自有我们护着你!”

  “你,你们想干什么……”别看那年老适才一直站在那里不管闲事,可真站到跟前才看清楚他其实是长得虎背熊腰,手劲儿还奇大。注孤生被他捏着手腕,心里已经被吓得半死,只是口里不平输还想犟嘴。

  “干什么?!老子今天好好教教你怎么做个男人!”年老的话音刚落,注孤生就被他一把摔到了墙上。

  随着一声惨叫,注孤生整小我私家被撞得头晕眼花,脚下还晃晃悠悠的。赶巧萧令姿这里还憋着一股火儿没地方撒,于是趁着这个空档,她闪身一个箭步已往单手捏住了他的手臂,然后巧劲儿一翻,脚下一绊,直接又把他扔出街面上老远。一时间,周围的人纷纷看着她这波操作目瞪狗呆,就连适才护着她的那对年老大姐也有些懵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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