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不想元令郎的才气就如此埋没了。”袁杰赶忙解释一句,对秦娉苓,袁杰莫名地有些怵,要不今日也不会拖着连砚川一块来了。
想到连砚川,他连忙扭头对着连砚川使眼色。
进秦府前,他俩可是说好了的,要想尽措施帮元珩离开秦府,成就一番斩妖除魔的大业!
这可是好事无量的大好事啊!
可眼下连砚川正微微垂着眼,若有所思地望向秦娉苓……的指尖?
装什么深沉?
袁杰就算把眼睛转瞎了,连砚川也不会看过来一眼,更别提说话。
“世间皆有因果,他帮了人,人就得报恩,金银珠宝的他不需要,人情什么的他更怕麻烦,为何要助人为乐?”秦娉苓微微笑着,眸色却徐徐冷了下去。
“郡主不知民间痛苦,怎知元令郎不需要金银?”袁令郎显然不信。
“你可以问他啊。”秦娉苓朝元珩努了努下巴。
在袁杰望已往之后,元珩郑重其事地应了一声,“是的,钱财身外之物。”
“难怪元令郎是隐世的大仙,名利怎会入得了您的眼?倒是我唐突了,元令郎莫要见责。”袁杰高声赞叹。
那变脸之快,认真无人能及。
“不敢当。袁令郎身体的蛊毒虽已驱除,但妖孽作祟,若不根除,不日便会卷土重来。”
元珩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极其随意的样子,却将袁杰吓得整小我私家都变了脸色,差点要从椅子上滑落下来。
“元令郎这是何意?我还会沾上那些工具?”袁杰颤着声音,身体止不住地抖。
“是的。”元珩点了颔首,“我既已管了这事,就想做得洁净些!还望袁世子回去劝劝令尊大人,最好具实以告。”
“那就好,劳烦令郎了,只是我爹知道什么?”袁杰稍稍放下了心。
“那需得问令尊大人。”
“袁府每年都要采买十来个下人,只要男的,近两年来还略有增多,但袁府里的下人却从不增多,这些人都去了哪里?”
元珩和连砚川险些异口同声。
袁杰满眼惊奇,瞪着连砚川,“你不说话就而已,一说话就是一鸣惊人啊。贵寓这些事,我自己都不清楚,你如何知道?”
坐在上首的秦柱安然地抚着小髯毛,敛下眉眼,一副静静看戏的模样。
连砚川如何知道的?答案自然昭然若揭,不外就是在袁府插了眼线呗,但令人惊讶的是,他竟然敢这般当众说出口。
“献祭。”
元珩再次开口,同时撩眼看向了连砚川,没想到一介凡人竟还能有如此慧根。
倒有些令人另眼相看了。
“活人献祭?”秦娉苓悄悄咋舌,她原以为自己活了九百年也算三界小灵通了,但在元珩面前,竟然连个皮毛都不懂,给他提鞋都不配。
“你说是我爹一手造成的?我可是独子!不行能的,不行能的……”
袁杰一时接受不了,神色凝重,喃喃着摇头。
秦柱听得面不改色,心底却不停咆哮着。招邪巫蛊,哪一个单拎出来都是掉脑袋的大罪,袁首辅这么大的辫子,如何利用呢?
正暗自自得,就听连砚川不轻不慢地说了一句,“已到饭点,我们照旧去万客来详谈一番吧!”
秦柱一愣,一心想套点消息,急得脱口而出,“小侯爷和袁令郎若是不嫌弃,不如就在贵寓用膳?”
话音一落,只觉得空气倏然凝住,四个正准备起身离开的年轻人,齐齐朝他看了过来。
袁杰是受邪祟侵扰,忧心忡忡,难免带了些戾气,连砚川一向眼高于顶,秦娉苓作为自己的女儿,现在却也是一脸凝重之色,如临大敌。
最可恶的是,元珩这个吃他的,用他的护卫,一脸的风轻云淡,但眼神中总略带着一丝不怒自威。
好吧,他们嫌弃他的饭。
“苓儿,你用过膳就回来啊,不行在外面疯玩!”秦柱哈哈笑着,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元令郎……”
袁杰走到了元珩的身旁,微弓着腰,态度卑微地询问一些保命的细节。
想他袁杰也算是京都一杰,谁见了都得给点面子的那种,但此时却像极了扶着天子出巡的太监。
别说像太监了,就是让他跪在元珩面前,他也是愿意的。
秦娉苓落在后头,侧头看了一眼走在她右手边的连砚川,不由打趣道,“行啊你,你是不是已经从袁府大量买卖人口当中,已经想到活人献祭?”
“没想到。”连砚川面无心情地实话实话,但脚下的步子却迈得格外的轻快,双手负于身后,眸中闪着微光,叹道,“只是觉得事有蹊跷。”
可惜,他的轻快没有维持多久,就听见跟在他身后,跬步不离的连叶突然插了一句,“郡主,我们小侯爷可是彻夜苦读了才想到的,恶补了玄术,阴阳,佛经……”
“连叶!我看巡卫营里的杂役挺适合你!”连砚川沉声斥道。
“属下知错。”连叶如临大敌,握拳跪地。
“你回去吧,今日且不必去了。”
连砚川话音一落,便率先越过秦娉苓,三两步便翻身上马,行动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随即,袁杰也翻身上马。
秦娉苓走到元珩的身旁,微蹙起了眉。
门口只停着一辆马车,三匹马,马车是袁杰拉谢礼过来的,看起来不大,约莫只能坐下一人。
她肯定是坐马车的……
还没想好,就见元珩的身形一闪,晃进了马车里。
“……”秦娉苓愕然。
“元令郎,给你备下了马。”连砚川揪着缰绳,行至马车旁,目露不悦。
“你们央我作法,岂有让我亲自骑马的原理。”
马车里传出元珩的声音,略显生硬,又有些闷闷的。
“你……”
“元令郎说得有理!”
袁杰赶忙上前,轻轻拍了拍连砚川的马屁股,连砚川的马便哒哒地朝前走了两步,袁杰笑眯眯地守在马车旁。
那个殷勤的模样,只怕元珩让他吃屎,他都照吃不误。
柚子作为随从,从善如流地坐到了马车前面,拉紧了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