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杰哑然失笑,心情起起伏伏,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抢女人抢惯了,头一次见到这种迫不及待,送上门的女人有些难以接受。
“流云郡主是小侯爷的未婚妻,我这人最重礼节,您照旧叫上小侯爷一同再去我贵寓造访吧!”袁杰觉得自己惹不起,随即又转头对郑席予说道,“真是不巧,我爹今日不在贵寓,郑大人他日再来吧!”
“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呢?我舅舅你不让去就算了,不是你邀我入府的吗?为何我不能去?”秦娉苓据理力争。
“秦娉苓!你是不是有毛病?”郑席予气得破口痛骂。
“女人,早些回家吧!”乔南湘看不下去了,嘴角带着微笑,目光却很犀利,险些咬着牙警告秦娉苓。
“对对对,早些回家吧!”袁杰像赶小鸡一样赶秦娉苓走,伸手一揽就将乔南湘揽走。
“慢着!”
二人才走几步,秦娉苓又大叫了一声,追了上去,面对着袁杰,淡笑道,“袁令郎近来,哦不,应当近几年可否觉得身体不适?贪恋女色,却力不从心?寻医问药都看欠好?”
“……”袁杰脸色微变。
身体不适已经说得很是委婉了,袁杰日日宿在烟花巷柳之地,年纪轻轻,但身体早已被掏空,他何曾不知道节制,但就像着了魔似的,只要见着了美人,就必须要占有才气解身体里的邪火。
“前些日子淮安侯府闹鬼可听说过了?”秦娉苓讳莫如深地笑了笑,在袁杰难得严肃认真的心情之下,凑近了他,悄声说道,“正是我上侯府捉的鬼。你的病,旁人治不了,但我能治!保证药到病除!”
“此话认真?”袁杰松开了揽着乔南湘的手,眼底露出欣喜之色,拉着秦娉苓马上离开。
乔南湘被扔在原地,整张脸都气得变了形,急遽慌不择路地追上去,“令郎,这戏……”
“不要了……”
“您既约了戏,怎能说不要就不要?!”乔南湘盘算主意,说什么都不走,紧紧跟在袁杰的背后。
“想飞上枝头做凤凰?还挺有眼光的!”袁杰嬉笑一声,大手挥了挥,“随便你了,爱唱就唱吧!”
乔南湘微笑着道了一声谢,连忙走到了秦娉苓的身旁,急问道,“你怎么回事?人家不招惹你,你还送上门去?”
“你不也是?”秦娉苓笑眯眯地看着乔南湘,凑到了她耳边,轻声说道,“你是不是想要去他贵寓,偷偷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呀?”
听此,乔南湘脸色大变,不敢置信地望着她。
“没事,一会我会支开他,去作法,你做你的事吧!”
秦娉苓笑容可掬,星眸微转,灵气逼人,乔南湘呆呆地望着,心头忽地一阵暖流涌过,却笑不出来。
许久,乔南湘才说道,“无论怎样,我都市护你周全。”
“你我素不相识,我为何要你护?”
秦娉苓装傻充愣地戏说了一句,乔南湘却神色怏怏地怔忡了片刻,但她没有时机多说什么,袁杰已经撩开了马车的帘子,欲迎她们二人上去。
上了马车,袁杰坐在上首的位置,秦娉苓与乔南湘分坐两边,他现在对乔南湘的美貌一时失了兴趣,眼睛直钩钩地盯着秦娉苓看,却十分难得地守着规则,没有动手动脚。
一来,秦娉苓后台很硬,不能轻易冒犯。
二来,他还指望秦娉苓救命呢。
这么多年来,自己的身体什么样子,旁人不清楚,他是最清楚的。
他不喜欢寻花问柳,却又像是受了诅咒一般,不得不去,蒙受着身体和外界的骂声双重攻击。
也曾怀疑过是鬼神做祟,高僧见过不少,但都没有用。
这些,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就连对他失望至极的父亲也未曾透露过半分,但今日秦娉苓的一番话无论真假,都说到他的心坎里去了。
“道姑,需要准备些什么吗?我让人立刻买去!”袁杰殷勤地笑问道。
秦娉苓和坐在劈面的乔南湘对视了一眼,她忍着笑,回覆道,“空白的符纸,朱砂笔,另有就是劳烦袁令郎派人去我贵寓将我的护卫请来。”
“请护卫做甚?你若能治好我的病,我这辈子交定你这个朋友了,谁敢伤害你,就是跟我作对!”袁杰一拍胸脯,说得极为老实,话锋一转,又贱贱地阴笑道,“倘若你在戏耍我,治欠好我的病,你就是叫天王老子来,也保不住你!”
“袁令郎既然不信,那我便下车回府去罢!”
秦娉苓作势就要跳车。
“别别别,我开玩笑的!呵呵……”袁杰急遽作声劝住,赔着笑脸,伸长了手想拉,却又不敢冒犯。
见秦娉苓飘飘然地又坐了回去,姿态端得那叫一个高,袁杰急得满头汗,急吼吼地掀开轿帘,冲外面的人沉声喊道,“还不快去秦府,把郡主的护卫请来!”
“请”字,咬得格外地重。
袁府建在皇城四周,原是前朝王爷的府邸,当今圣上御极之后,将这座府邸赏给了大元勋之一的袁首辅。
马车约莫行驶了小半个时辰才停了下来。
袁杰率先下了马车,招呼着门口的小厮搬来矮蹬,供秦娉苓下马之用,随即又垂首立在一旁。
袁府的小厮见惯了自家令郎强掳女人回府,见惯那些哭天抢地,喊着要去死的女人,却从没见过自家令郎如此温良恭俭,礼貌得体的模样,似乎下马车的人不是位女人,而自己的亲娘一般。
再看秦娉苓和乔南湘,不哭不闹也便而已,更是从容淡定,眉目间似另有几分喜色。
“我先看看你这宅子有没有问题。”秦娉苓说完话,就冲着乔南湘眨了眨眼。
“求之不得!道姑!这边请!”袁杰弯着腰,边走边伸长了手,领秦娉苓入府。
首辅府自然是又大又奢华,能看能玩的地方实在太多,一路上,袁杰不停地介绍着各个院子,而秦娉苓只是走马观花一般随意看着,也不说话,他也没敢细问,只能巴巴地望着她脸上的神色。
只要她对着哪个院子,哪座假山皱一皱眉头,他立马派人拆了去。
乔南湘跟在众人身后,看着袁杰那狗腿的模样,也知道秦娉苓完全有能力自保,她眼珠子一转,趁众人不注意,悄悄脱离了出去,往袁首辅的书房而去。
在秦娉苓的腿快走断的时候,袁府终于是逛完了,在袁杰的领导下,她又走回了正堂。
正堂里,元珩和柚子早已期待多时,见秦娉苓神色疲累地走进来,元珩忙替她倒了一杯水,还未倒完,便被她一把抢过,一饮而尽。
“再来一杯!”秦娉苓瘫坐在元珩身旁的红木椅子上。
“本想让道姑坐轿子的,您也不愿,真是辛苦道姑了!您看,我这府里可有什么不洁净的工具?”袁杰双手交握,置于胸前,一脸诚挚地问道。
秦娉苓口渴难耐,一杯接着一杯地喝,最后索性抢过元珩手里的茶壶,就着壶嘴就喝了起来。
原来也是想给乔南湘多一些的时间去做事而已。
见秦娉苓顾不上说话,元珩便插了一嘴,说道,“你这府里倒是没什么欠好,只不外……”
袁杰急道,“只不外什么?”
“我观你脚步虚浮,眼窝凹陷,满身散发着淡淡的臭气,可见你体里被种了蛊毒。”
元珩一说完,袁杰就地就跪下了,看向元珩的目光中都带着高尚的敬意,“大仙,如若能治好的病,我定重金酬谢!”
秦娉苓放下茶壶,忍不住瞥了站在元珩身后的柚子一眼,见柚子面无心情地捧着一碗圣水,她眼梢不禁都带上了微扬的笑意。
“能治。”元珩笑眯了眼,从柚子手中接过了圣水,笑道,“斩妖除祟乃我辈职责所在,令郎不必如此介怀。来,饮下这碗圣水,令郎即可药到病除!”
“认真如此简朴?都不必开坛作法吗?”
袁杰满心欢喜地接过圣水,望着那泛着点点青绿色的圣水,心中有些犹疑,病得太久了,他自然是愿意死马当活马医,但他也想开个坛作个法,将那些个邪祟除得更洁净些。
“那些虚头巴脑的工具,不如这实实在在的圣水!”
“是啊,良药苦口,令郎趁热喝吧!”秦娉苓忍着笑,一本正经地说完,又看向了元珩。
那双杏眼因为忍笑,亮得耀眼,如晶莹剔透的水晶,光华百转。
元珩微微怔住,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稳定,别开眼去。
“慢着!”
就在袁杰喝了一口圣水,苦得满脸皱在一起的时候,门外急急遽地走进来几小我私家。
“杰儿!你在干什么?!”袁首辅率先一步走进来,大呵一声。因为常年为官,身上那一股子气势不言而喻,只因这普通的一句话,就令在场的人都感受到了差异水平的威压。
其次走进来的是郑席予与连砚川。
秦娉苓和乔南湘被袁杰带走,郑席予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他不仅亲自去找了袁首辅,还派人通知了连砚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