厥后白清浔又去暮家给暮太太灸了两次，幸好，并没有再遇见暮云重。
旧历年底，宣城热闹特殊，白秉霖带着一各人子声势赫赫回了南巷，老太太早早备好各式菜肴，吴素之母女很识趣，没有再找她的麻烦。
倒是有一次，白清浔和朋友出去游玩，在街上看见一辆军政府的车，她远远躲开，从旁边的街巷绕了已往。
再回来白公馆时，天气依然没有回暖，白清浔素来怕冷，像今日这样的寒风天，更是不会出门，连暮云泽邀请她出去看灯，她也懒得动，借故推辞。
学校也没有开学，她窝在家里练毛笔字，写好一张，吹吹上面的墨，放在一旁，等半干时再拿起来看，微微叹气。
来城里上学开始用钢笔，毛笔字倒真是疏弃了。
楼下电话声震天响，白家众人多数在午睡，响了半天才有人去接，没多久，李嫂上来叫她。
她以为又是暮云泽，拿起电话就道，“天这样冷，我不想出去呢。”
“那正好，我去你家坐坐。”叶向晖的声音。
白清浔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他还真是阴魂不散。
“你来做什么？”她没好气的问。
“自然是找你，要否则，我找你父亲聊聊我们的亲事？”
叶向晖在军营里待久了，说话总是带着痞气，让人听了只觉得讨厌。
“找我什么事？”
“自然是有事找你，你现在出来，我在你家四周。”
他向来直接，说话不含血喷人。
“我不去，有事电话里也可以说！”
她不愿出去，一口拒绝。
“给你一刻钟，如果见不到你，我就上你家坐坐，你觉得可好？”他笑道，很有耐心。
她心底是有些怕他的，他这样的人，素来我行我素，一旦他抵家里一闹，免不了蜚语蜚语，再传到暮家，只怕会伤了暮太太的心。
白清浔思忖许久，只好应下，又回房披了件斗篷出门。
外面寒风砭骨，路上也没有几多行人，只偶尔有一两辆黄包车经过。
她裹紧斗篷，出门刚走了几步，一辆军用汽车在身边徐徐停下。
车窗摇了下来，叶向晖坐在驾驶座，朝她招手。
“上来！”
“有话快说。”她冻得牙齿打颤。
“隔这么远说话我不习惯，外面那么冷，你愿意待着也行，什么时候上来再说，我下半晌都有时间......”他散漫的笑着，斜眼看她。
白清浔被他气的半死，外面实在太冷，她又只穿一件单薄的斜襟夹袄，一会功夫冻得嘴唇发紫。
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没须要跟自己过不去。
待她一上车，叶向晖便升了车窗，轻踩油门，汽车沿着马路徐徐行驶。
车里有暖气，很温暖，连带着人的心情也缓和了许多。
“现在可以说了吧，什么事？”她一边搓手，一边问。
“没事，想你了，就来看看。”他答的很自然。
白清浔斜眼瞪他，“你这人真是疯癫，没事就快些让我回去，我出来没跟家里说，等会她们找我不到怎么办？”
叶向晖停下车，扶着偏向盘，笑而不语。
“停车！我要回去！”
白清浔心里忏悔，为什么就信了他的鬼话，她应该待在家里，难道他还真敢跑到自己家里去。
“这么爱生气，容易老。”他笑。
“放心，你一出门，陈副官就给你家去了电话，整个下午，预计不会有人找你。”
“谁说没人找我？李嫂要喊我用饭的。”她使气。
叶向晖嗤的笑作声，这小女人真是有趣，总是会给自己找种种台阶，他心里兴奋，决定逗逗她。
“除了李嫂，另有谁？说说看......要另有别人，我就放了你。”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横竖与你无关。”她抿着嘴，白他一眼。
“你的事，我自然要管。”
他痞痞的笑着，冷不丁伸手去握她的手。
他的手温暖有力，虽常年握枪，掌心有薄薄一层茧子，有些粗粝却不叫人生疼。
白清浔觉得自己脑子肯定被冻坏了，一时怔在那里，竟然忘了抽脱手来。
“你穿的太单薄了，手这么冰凉......”
叶向晖看她不反感，忍不住想得寸进尺，倏的想起陈副官的申饬：循序渐进！
逐用气力压制自己的激动，把脸稍微偏向一边。
“你松手！”
她倏的反映过来，猛的一使劲，叶向晖没有预防，竟被她抽脱手来。
再想去握，就没那么容易了，实验了频频，她都猛烈反抗，他不想惹她发怒，偃旗息鼓作罢。
“清浔，你平日里会想我吗？”叶向晖冷不丁问她。
“一点都不会，我干嘛要想你，”她答的斩钉截铁，绝不犹豫。
“呵，是么？”叶向晖自嘲，“我倒是经常想起你......”
白清浔不搭他的话，车厢里平静下来，两小我私家陷入静寂。
她第一次这么近审察叶向晖，在军队经年的风吹日晒，皮肤偏黑了些，眉眼却生的俊俏，睫毛又浓又密，中和了男性的硬朗。
一双眼睛盯着人瞧时，又痞又狡猾，这宣州城里，简陋没几个女人能招架的住。
可偏偏白清浔不吃这一套。
她觉得他惯于油腔滑调，也不知对着几多女人这样甜言蜜语，是个尺度的纨绔令郎，虽说在军队里打拼，置β也是个仗势凌人的高衙内。
这样想着，对他的厌恶，便又多了几分。
“你和暮家老三走的很近.....”见她看他，叶向晖终于忍不住，幽幽的问。
提起她和暮云泽的关系，白清浔有些张皇，像做坏事被人抓住一般，脸瞬间红到耳根，人虚晃的厉害，嘴上还强硬的很，“我同他走得近，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我说过的，你注定是我的人，你再不与他划清界限，别怪我对他不客气。”
叶向晖眉头一皱，语气随着生硬。
陈副官探询到的消息看来不假，这个女人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和此外男人打得火热，他简直气急松弛，要不是陈副官劝他，依着他的脾气，非得好好修理暮云泽一顿才气解气。
半川梧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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