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果园之战
我谨记师父的教诲,练气时心无旁骛。
但是,我总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一旦真正做到心无旁骛,不想鸡腿不想糖人,眼前的星空就会酿成一片白昼一样的光线。
闪亮无比。
反而,我一边想糖人,一边冥想,那白昼就会开始破碎,成为师父说的那种星空。
一时间,我不知道到底是听师父的心无旁骛,照旧听他的星空。人生就是这样,总是有许多事情我们要透过现象看本质,也要加上自己的思考,不能总是听别人的话。
这个原理,竟然是我五岁时悟出的。
星空没有错,因为我切实感受到了那些点点灵气化作液体汇入丹田。
那就是心无旁骛有问题。或许心不在焉也是心无旁骛的一种。
所以,我便一边想着乱七八糟的事,一边心不在焉的打坐练气。
都是为了维持那冥想时眼前的灵气星空。
一次我太认真,以至于在打坐时不小心吐露了心声:“大鸡腿,我要大鸡腿。”
然后被路过的师父给发现了,他大吃一惊,把我拎起来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半天才放下来,松了口气:“还好没有走火入魔!”
接下来,他十分严肃地对我说:“我不是说了吗,要心无旁骛!”
那个下午对我来说渡过的十分艰难,因为师父说要守着我心无旁骛地打坐。我便一面在脑海里意淫着成为一鸣帮的副帮主,以此维持着冥想中的灵气星空,一面将点点灵气练成液体的灵力汇入丹田。
灵力液体炼化得太慢。
我问师父要多久我才气结成金丹。
师父说:“这个要看天赋。每小我私家天赋差异,需要的时间差异。”
我说:“那我要多久?”
师父看了我一眼,说:“很快。”
“很快是多久?”
“几十年。”
一时间,我有些懵,我其时还不知道几十年有多久。
师父说:“几十年约莫只是你练到练气九层的时候,如果要结丹,还要看天赋。不外……”
师父又看了我一眼,说了一句我其时不太懂的话:“只要你能守住童阳,结丹需要的只是时间。”
我不懂的地方在于……什么叫童阳。
师父听了我的疑惑,摇摇头:“你太多话了。总之记着禁绝谈恋爱,就可以了。”
许多年后,我逐渐明白了师父那天说的话其实差池,因为谈恋爱和童阳没有一定联系。
有的人,还没谈恋爱,童阳就没了;有的人,童阳没了,还没谈过恋爱。
接下来,我的影象消失了许多,已经记不起每天做的许多具体的事,只记得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打坐、随着清越的屁股跑。
清越小小的身体,每天都有用不完的力气。
说到清越,不得不说一开始我是十分讨厌她的。除了她抢过我的糖人,另有一个原因是她成了一鸣帮的副帮主。
我以为,只要我兢兢业业地干下去,那个位置早晚是我的,没想到……
自从清越来了以后,师兄的话就不那么管用了。因为每次清越发号施令,我都市老老实实地遵命。一来是因为一鸣帮应该有规则,她是副帮主,而我只是大护法,她比我高一级,所以我要听她的。二来嘛……
那时,我抗命她会揍我。
师兄逐渐丧失了作为一鸣帮帮主的权威,我曾经语重心长地劝过他,这样欠好,一鸣帮就要不姓龙了。你看,以前只是我听她的话,现在你也听她的话,你对得起你的名字吗?你可是龙傲天啊。
但是师兄不为所动,反而敲了敲我的脑袋:“多事。这是我跟副帮主之间的事,你不要插嘴。”
现在追念起来,我忘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师兄在封清越为副帮主的前一天,眼睛是乌青的,还流了鼻血。
那时候,我们的空闲时间许多。上午各人都要打坐,下午年纪长一些的师兄和师门尊长们各忙各的,也无暇管教我们,我们就可以做我们想做的事情。
山门后院有一座果园,里面种着不少果子。那里是各个帮派争斗的焦点区域。果园内部要分三个档次,最差一档的在最外围,零零散散地长着些歪歪扭扭的果树,都是没有灵气的凡果。中间区域呢,已经有了些带着灵气的灵果。而最焦点的区域,是十分珍贵的灵果。
彼时,十岁以下的孩子约莫有十几个,我最小,其次是清越,我们都只有五岁。我们这些不到十岁的孩子多数彷徨在炼气一层,便在这片区域争夺土地。而十岁以上或者炼气二层以上的孩子,他们已经有资格去中间区域逐鹿群雄,至于最焦点的区域……
那里不在我们考虑的规模内。偶尔也有中间区域的师兄想要问鼎山河,但刚刚钻进焦点区域往往就会被看守灵果园的成年师兄给拎出来,同时骂一句:“厮闹!”
清越没有加入我们一鸣帮之前,我和师兄也有土地,那是一棵常年结不出果子的怪树,我们占据这里是因为没有此外帮派要它。
师兄说,“我们先有一个凭据地,再依靠这里做大做强,你明白了吗?”
我点颔首。
我们俩喜欢站在树上眺望远处。师兄把眼光放向那一大片可以结出果子的灵果树上,他的眼神异常认真,看了一阵突然转过头问我:“你看到我的眼睛了吗?”
我有些奇怪,点颔首。
“你看到了什么?”
“嗯……眼屎?”
师兄敲了一下我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要透过现象看本质!没觉察么,我的眼神里是野心。”
哦,原来是这样,眼屎的本质是野心,记着了。
师兄冷笑一声:“我是枭雄!今天,就是我们提倡的第一场侵略!”说着,他使出一个大鹏展翅跳了下去,身子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
撞在前面的一颗树上,摔在地上。
那个帮派的孩子们哈哈大笑,指着师兄说:“狗熊!”
我想,狗熊跟小熊都差不多,横竖都是熊。小熊可能还要贴切一点,究竟师兄虽然七岁,但照旧挺小的。
但小熊也好,狗熊也好,我其时不明白师兄为什么要选择做熊。
接着,师兄爬了起来,擦了擦鼻血,对我高声喊:“大护法听命,上!”
“听令!”
于是我真的上了。
那时候,我们虽然都是炼气期的修士,但不到五层,灵力只能让我们六觉越发敏锐,身体比凡人强壮一些,平时更能抗揍一点而已。
就是孩子。
那是我的第一场战斗,我和师兄用上了许多招式。“旋风一百零八式!”“火焰腿!”“惊天霹雳掌!”
最后,我们两个都被揍得很惨。我们的招式没有一点用,因为对方也有很厉害的招式,尤其一招“黯然销魂掌”令我影象犹新。
输在这样酷的招式下,不冤。
但师兄很不平气,他指了指那个帮主的鼻子说:“他日再战!”
师兄的允许没多久就兑现了。清越加入我们不久后,便拉着我们再度来到了果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