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鸾鸟的速度,在目光能见到桃花林之后,剩下的路程不外转瞬而至。
降落在桃林外的荒地之上,白衣衣在车架上跳下来,理了理裙摆,四处相望周围的景色,在大片的荒地之中,只有不远处的桃林可以与生机一词搭上些边际。
苏玫似是领悟,便说道:“边关都是如此,外界的土地辽阔,不是杂草,即是荒地,稍微好一些的,就是一些枯干的树木。”
苏玫嘱托鸾鸟不要乱飞,领导白衣衣向桃林中走去,沿途正如苏玫所说的一般,就连马车碾压过的门路都不复存在,这里像是被人烟彻底遗弃的地方。
目光所至,只见桃花林的色彩艳丽,不外白衣衣却清晰的认知到,桃林没什么生机,白衣衣没有在桃林中看见任何的飞鸟与走兽,出乎意料的冷清。
大片盛开的桃花的芬芳扑鼻而至,苏玫站在桃花林外,白衣衣依旧好奇的顺着树干枝条的间隙,向桃花林深处望去。
林木阴翳,郁郁葱葱,大朵大朵的桃花遮盖在林间,花朵之上隐约透露出的白色边际线却苍白的触目惊心。
宛如一个行迁就木,却依旧在努力绽开美丽将死之木。
它快要死了。
摇曳的树木给白衣衣直观的感受即是如此,生机盎然下不加掩饰的枯败之意。
白衣衣心生疑惑,看了看苏玫,却并未问此,反而问道:
“姨娘,我们不进去吗?”
苏玫摇了摇头道:“等下,主人还没出来。”
安平静静地站在桃林外等了一会,便听到苏玫突然道:“来了。”
白衣衣惊奇,却没见到任何人在林中穿过,四处张望,终于见到了些许变化,在最外侧的,最靠近二人的桃花树树干上,扭曲着显现一张人脸。
姨娘领她来这里,找的是树精吗?
白衣衣面露惊奇之色,虽然世间的妖,她听过许多,但照旧第一次见,故事传说中的树妖。说不得的新奇。
用树干拼凑出的人脸样子有些苍老,皱着眉头,逆着阳光审察了许久,才徐徐开口道:“很久不见,苏玫。”
声音苍老而无力,却带着一丝欣慰的喜悦。
苏玫浅笑审察了树干很久,方道:“很久不见,树宗。”
桃花树枝晃动,似在应答苏玫的问候。
苏玫紧接着揽过白衣衣的肩膀,将她带到身前,向树宗介绍道:“这是衣衣,你应该知道。”
树宗毫无意外的应道:“白帝幼女,我虽然听过。”
苏玫转而对白衣衣介绍道:“衣衣,这是树宗,你可以称谓它为……”
苏玫有些犯难,拿禁绝该用什么称谓来称谓树宗。
树宗此时反而是漏出笑意,晃动树枝,“别难为小女人了,我叫树宗,你叫我树宗便好。”
白衣衣很少见过苏玫如此郑重其事的向她介绍一小我私家,苏玫给她的印象一直是无所畏的感受。
“树宗伯伯。”白衣衣甜甜的叫了一声。
“叫伯伯我似乎吃了些亏。”苏玫轻声自语,笑着摇了摇头,“算了,吃点亏便吃点亏吧。”
“……”白衣衣现在醒悟了,苏玫只是想找一个自己不显得辈小,又贴合的称谓。
总觉得她将每天的思绪都用在了奇怪的地方。
树宗反而没应声,惊奇了片刻,目光在苏玫与白衣衣之间辗转许久,方道:“这真的是你养出来的女娃吗?稀奇,真是稀奇。”
“自然是我养出来的。”苏玫没好气的啐了一声。
“你还在世就好办了,现在灵气苏醒,出来运动运动身子。”
树宗没有立即回覆,反而道:“来者是客,总要让我先招待一下,不失为待客的礼仪。”
说完,桃木旁抽出枝丫,藤蔓组成手臂与大腿,足部踏在地面用力,将树干整个的抽了出来。
树宗酿成了一个头顶桃花树冠的树人。桃花树的雏形犹在,说不得的有些滑稽。
在树宗站起身后,桃林如同活了一般,与树宗以相同的方式在两侧抽出藤蔓组成腿部,齐齐的站起身来,整齐的向两旁靠去,在桃花林中预留出狭长的门路。
向远处看去,门路的尽头是一颗更大一些的桃花树,树前茂盛的桃花阴影下,摆放着石桌,石椅。
树宗起身,示意二人随他向林子里走去,率先踏着坑坑洼洼的小径。
苏玫尽随其后,白衣衣见状,便也跟了上去,一路所见,只是大片的桃林,甚至连风声都感受不到,五彩缤纷的静止画面,说不出来的诡异。
树宗笑道:“三大永生种,看起来是我先踏入末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