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灶上几个准备开蒸的帛皮白叠里手工缝制口罩，贾月觉的自己的心在淌血。
想当初另有手机时，想做点手工都是怎么漂亮怎么买，区区几小块棉布还用的着死缠白赖的求爸妈？然而眼下，为了以后跟祭祀白纸相处的愉快些，只能祈祷那几个西南人还能在世到凉州来吧。
待贾穆送炭木来时，贾月忙退到门内侧说道：“年老，工具你放外边，我自己往里拿吧。”
贾穆虽在门外允许了，照旧弯腰伸手将炭木递进了屋内问道：“小妹，你确有掌握？”
要是老天爷突然给个空间让她找出来抗病毒的药物，那就有。
琢磨了一下，贾月开口答道：“其实我不是耳食之闻，实是去年弘农张家送了写帛简到段家，其中有一卷名为《五十二病方》的，便提到此病——体健者服连翘败毒散，半月余可安。……兄长也知母亲素日习惯，我若不那么说她怎肯放心养病？”
将最后一块炭木堆好，贾穆不由长叹了口气：“父亲回来前，也只能如此了。”
听见门外响起渐远的脚步声，贾月便开始生火。唉，别人赏月都是月下花前、狗粮满满，她却是只能远远听着二哥奏琴并与灶台为伴。
当她正对着门外的天空感伤时，忽见只手将一装满了水的木桶递到门内侧放下：“我就知道你干活毛躁。”
知是年老来了，贾月松了口气诉苦道：“你不拦住二哥扰人清梦，跑这儿干什么？”
贾穆在门外也不进来，只应道：“他说是要抚琴娱母，仆妇说娘在屋里听得也兴奋……”
好家伙，这泰半夜的娘俩不睡觉，隔着各院子共赏弹棉花。听着都快弹出电音感的琴声，贾月颇有些心情庞大：“要不你把家里弹羊毛的那个独弦琴给他吧，横竖一个声……”
许是已经听习惯了，贾穆语气平淡的岔开了话题：“……你以后别跟张家那位对着来。”
这么多年，贾月照旧第一次听年老主动提起女孩子，有些惊奇：“你想娶她当我大嫂？”
只听门外猛咳一声，正声道：“乱说什么。我不外是看张家行事另有段家的态度，想起王美人的事情来。”
汉末这场大型宫斗麻将局，贾月自然也是记得些的。控制欲极强的董太后、搞出来分期付款的今上、和‘十常侍’搅在一起的杀猪妹何皇后、身世世家还得宠生了皇子的王美人，这牌局还没怎么打，王美人就被何皇后一句‘妹妹该饮酒了’给送走了。
今上据说伤心欲绝，不光接连创作出了《追德赋》、《令仪颂》这些非财经文，还嚷嚷着要给爱妃报仇，但一见到被‘十常侍’送上的那一堆堆金灿灿，转头何皇后仍是何皇后，何家两位上将军越发风物。奈何，这世上另有个夫物盛而衰，乐极则悲的原理。
只是这与张女人有什么关系？贾月不知兄长为何突然议论宫中事，有些惊奇的问道：“关内事与我们何关？”
贾穆顿了顿，反问道：“王美人因何而死？”
贾月刚想答是为‘史侯’铺路，却忽的一怔问道：“从祖父突然一反常态，是为了此事？”
贾穆叹了口气，有些迟疑的说道：“其时段家定要养你我便有些奇怪，再厥后张家突然冒出来个‘武绣文姜’来，最近连郡上梁家的几个孩子也都入了张家的家塾……从祖父的态度也算是一样。”
是了。张小姐难怪件件都坏自己的事，从祖母还跟她这个毛孩子提起了联姻这件事，合着他们家在宫斗海选局就落选了？
抬头看了看明亮的月亮，贾月心情庞大：“……理解不能，就咱们这个地方，当扛把子不是闲着找架打么？”
或是同感疑惑，贾穆沉吟了一声不确定的答道：“或许是想效仿金城那边的边、韩二位大人，也可能是跟关内有什么关系……”
关内啊，难道张家有人是董胖胖的中郎将什么的？可惜，她能想起来的也就吕布和貂蝉二位。不外无所谓了，娘病着想不苟都不行，暂时只能先顾眼前。
盘算主意，贾月便对门外说道：“……这几日少不得热水用，年老你明日洗漱之后去多买些柴来吧。”
商量好明日之事，二人才一个收拾蒸好的口罩去院中晾晒，一个则用怀中布帕掩了口鼻收拾厨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