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篇2 克图格亚
这世界上，总有人会愿意相信灼烁。
哪怕看见的只有一片黑暗，以及虚假的灼烁，仍然相信着。
“希望”是世界上最毒的药，它有时会带给人们更深的恐惧，以及走向死亡的一定结局，可执着的人依旧傻傻的追寻它。
……
我出生在弗罗里达的一个普通的小镇，过着普通的生活，像所有普通人一样，平淡如一汪死水一般的在世，也许比普通人越发消极，处于“行尸走肉”，或者混吃等死的状态。
我在旧金山混完了我的大学生涯，结业后又回到了弗罗里达，在小镇上开了一家蛋糕店，每天闲闲散散的做着蛋糕，都是些牢固的样式，我懒得去创新它们，生意并不是很好，但也能维持我每天的开销了。
我曾经想过，我或许就这样过完我的一生吧。
守着不大不小的蛋糕店，混到结婚的年纪，找一个普普通通的新娘，办一场普普通通的婚礼，将我的青春永远葬送在梦里。
后半生便雇一两个学徒，教教他们做蛋糕的手艺，将店肆交给他们打理，那时候我就可以搬一把躺椅，坐在太阳底下，晒着太阳看书。
太阳那么的明媚耀眼，暖融融的，将它的光投向地球，空气中也许会弥漫着些许海水的咸腥味，并不能驱走夏天的燥热。
这时候，或许我的妻子会带着未来的子女来批评我，诉苦道：“年纪轻轻，就过起了老爷子的生活！不思奋斗，不知进取！”
奋斗吗？进取吗？
我不是没有奋斗过，至少在曾经，还没有这么消沉的时候，我曾热爱过冒险，愿意去追逐诗和远方。
并为之支付过价钱，那是一段令我至今想起来仍然不寒而栗的过往，消沉和绝望或许是对我最好的救赎，至少我还在世。
大学期间，我曾在机缘巧合之下读过疯狂的阿拉伯诗人阿卜杜拉·阿尔哈萨德，于公元730年所著的《死灵之书》，对书中所描绘的史前文明以及神秘莫测的旧日支配者发生过浓厚的兴趣。
我渴望去一探究竟，青春的意气和疯狂的好奇心，让我无所畏惧，我渴望了解到更多，它似乎一座宝库的大门在我面前展开。
直到有一天，我找到了一条可召唤旧日支配者的咒语。
那是一条不行名状的，无法用人类语言来形容的神秘的咒语，那需要通过一定的仪式，还需要人类的献祭，最终才气够完成。
我不相信这种谬妄绝伦的工具，也许那只是一个疯子虚构出来的，至少以现代科学的看法，我们无法解释他们。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潜意识里总有一个声音告诉我，应该去一探究竟。
经过短暂的犹豫，我决定遵从我的内心，全当做给这闲暇无趣的生活增添一丝刺激，寻求一点我一直渴望的冒险的感受。
我准备好了召唤的阵法，虽然献祭是不行能的，但可以照猫画虎的作出一定阵仗的样子，在地面上画出一个图案庞大的圆形阵盘，再将蜡烛点亮，摆放在阵盘周围。
阵盘并不是召唤的重点，咒语才是。
我独自待在宿舍里，盘膝坐在准备好的阵盘前，手边摆着那本《死灵之书》，我或许一定是疯了，才会做这种中二的事情。
但我真的很好奇。
也许召唤之后，什么都不会发生呢。
我实验念出了那条咒语，默念了几遍之后，阵盘前的蜡烛突然熄灭了，宿舍里骤然一片漆黑，冷风吹开了宿舍的窗户，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我睁开眼睛，盯着眼前的阵盘，心里有一丝期待，也有一丝恐惧，难道说有什么工具真的被我召唤出来了？
我等了几秒，忐忑的等，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然而30秒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唯独只有窗外吹进来的冷风，丝丝缕缕的吹着。
也许适才正好有一阵风吹过，吹开了窗户，吹熄了蜡烛，一切都是我想多了。
“克图格亚基础就不存在。”我随手收掉的阵盘，将那本《死灵之书》丢到床角，果真是看书看的脑子糊涂了，竟然会做这样的事，有什么值得期待的？
冒险基础就不存在，这世界也不需要任何冒险家。
拉开被子，躺在床上，我懒得关窗户，急遽进入梦乡。
直到第二天，我被一阵难听逆耳的手机铃声吵醒，是我的同学拨给我的，我使用的铃声是其时摇滚乐队的名篇，声音震耳欲聋，第一时间将我从睡梦中惊醒。
同学邀请我去加入一个郊游，我浑浑噩噩的允许了，心里总有一些不祥的意味，似有似无的恐怖阴霾笼罩在我的头顶，似乎在回应我昨晚的召唤，但当我抬头看时，又什么都没有。
一定是我幻觉。
我压下不安的感受，穿好衣服，简朴刷洗之后，去四周的餐厅吃早餐。
时间还早，悠闲的星期天，餐厅没有几多人，我可以很快乐的享受一个周末的早晨，美妙的阳光照在桌子上，似乎格外的亮。
我闭上眼睛，眼前仍然能看见那轮明亮的太阳，它源源不停地将光和热递送到我眼前的世界，驱散所有的黑暗。
灼烁，是上帝最好的恩赐吧，至少那时我是这样想的。
在期待早餐的历程中，拿脱手机刷今天的早间新闻，旧金山这座都市每天都市发生种种各样的事，不外险些都与我无关。
一则头条新闻映入我的眼帘，在旧金山肯塔尔伽大学四周，一栋商业楼突然起火自燃，楼体在熊熊燃烧的火焰当中，异常明亮耀眼。
肯塔尔伽大学？正是我上学的学校。
我感受脑袋里嗡嗡作响，昨晚，在我绝不知道的情况下，学校四周发生了诡异而重大的火灾，有一栋楼莫名消失在火海里。
大楼的原因目前尚未查明，有目击者称，一团似乎太阳一般的火球从天而降，刹那间将地面化成一片火海，夜晚仍然停留在楼里加班的倒霉的家伙们，没有一个幸存。
从天而降的火焰并未向四周蔓延，烧尽了大楼之后，仍然停滞在原点的废墟上，在空荡荡的地面上继续熊熊燃烧。
消防员使用了种种要领去扑灭它，都无济于事，无论是用水扑灭、或是使用干粉耗尽足以燃烧的氧气，都不能使它熄灭。
目前该区域已经被拉上了警戒线，火焰迟迟无法熄灭，若有路人无意间闯到火焰四周，会霎那间被火焰吞噬，烧成焦灰。
正因为火焰的诡异，一场普通的火灾被登到了新闻头条，否则报纸上报道的头条永远是政客们的躁动和明星们的绯闻，泛娱乐化的时代里，最吸引眼球的，永远不是普普通通的人和事。
我久久注视着头条新闻里拍摄的火焰画面，永不熄灭的火…
难道说，与我昨晚召唤的邪神有关？
《死灵之书》纪录，克图格亚是一团熊熊燃烧如同太阳一般的火焰，祂带着地狱般的恐惧，当祂降临人间时，会将世界烧成一片火海。
火灾的罪魁罪魁，莫非是我？
永不熄灭的诡异火焰，很可能来自旧日支配者克图格亚的降临。
想到这里，我绝不犹豫的拨通了同学的电话，推掉今天的郊游，我已经完全没有心情去做其他任何事情，也许我要为我的好奇心支付价钱，但我必须亲自去一看究竟。
我赶往报纸上刊登的事发所在，那距离学校所在地不远，搭乘一辆出租车几分钟就能到达，转过一个街角，隔着车窗，我便能看到那恐怖的直冲云霄的漆黑的滔滔浓烟，以及浓烟下时不时窜出的猩红的火舌，在污浊的空气里，似乎对人类发出了源自心灵的讥笑。
我付完车费，跳下出租车，直到真正面对着吞噬了一栋大楼的火焰时，刚刚意识到眼前发生的，远不止报纸上报道的那么简朴。
火焰凝聚成一团，贴着地表，凭空燃烧着，警戒线拉在距离它的中心直径百米的地方，围绕在警戒线之外，清闲又充满好奇心的人们，纷纷努力向前排拥挤，只为一睹刊登到头条上的“网红”火焰，随后拿脱手机，开前置或后置摄像头，抓紧一切时间拍摄照片和视频，以便于今后在他们的社交账号上吹嘘：看，我目睹了一件怪事。
警察艰难的维持着秩序，不厌其烦的一遍遍申饬冲上前的人们：请离开这里，请离开这里！
我站在远处，从拥挤的人潮后方，眺望着直窜上50多米高空的艳红火焰，即便不存在任何能使它维持燃烧的物质，它仍然烧得旺盛。
模糊间，我的灵魂似乎飞越了400多米的距离，火焰面劈面望着，它的火舌似乎紧贴着我的脸颊燃烧，它似乎期待我多时似的，发出诡异的尖锐的笑声。
摄人心魂的笑声在我的脑海里回荡。
我敢确信眼前的火焰是有生命的，它在看我，在像我盯着它一样也盯着我，无法描述出它狂笑的声音，那不是人类能够发出来的声音，如果硬要描述的话，或许就是尖锐、难听逆耳、毛骨悚然的怪音，仅听一会，便像被一根钉子刺去大脑，随后会失去知觉一样。
我痛苦的捂着脑袋，转身就逃，不想再和它对视一分钟，不，一秒也不想！
我没有勇气去弄清楚它究竟是什么工具，只想尽快逃跑。
可怖的笑声一直陪同着我左右，岂论我何等发狂的、飞快的逃离多远距离，笑声仍然清晰可闻，丝毫没有因为距离拉远而变弱。
“克图格亚，求你放过我！我错了，我不应该召唤你，求你放过我！”我失心疯似的祈祷，不知祈祷了多久，那笑声终于消失了。
我急遽忙忙搭乘了出租车返回学校，不敢在这里多停留片刻，同样也不敢告诉任何人，诡异的火焰是我召唤出来的，大楼失火的真正元凶是我。
我以为克图格亚真的放过了我，祂处罚了我的好奇心，让大楼里几十个事情人员失去了性命，随后会离开地球吧。
但我未曾知道，那只是一个开始。
在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每天晚上都市有一栋大楼失火，诡异的火焰刹那间吞噬大楼，吞噬街道，将周遭百米的区域化作一片火海。
起火的时间均在晚上十二点整，正是我召唤克图格亚的时间点。
火焰凭空燃烧，之后便不会熄灭，像夜晚的明灯一般，点亮黑暗。
班级里人心惶遽，有几个旧金山当地的同学说，他们家居住的楼房被火焰骤然吞噬，他们的亲人死于火海，他们几人因为居住在学校宿舍里，而逃过一劫，逃不外巨大的悲痛。
甚至有人将起火所在连成一条线，竟发现那是围绕着学校一周的均匀的6个点，旧金山肯塔尔伽大学则在六个点的中心位置。
网络上，人们纷纷推测，从天而降的火焰并非意外事故，而是人为的阴谋。
但是又有谁有如此强大的能力，进行这场阴谋？
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在12点起火的大楼，会不会是他们自己的家。
因为大火中从未泛起过一位幸存者。
我躲避在一个角落里，惊慌的刷着手机，手机上铺天盖地的新闻均是关于旧金山大火的，现场的惨状、永不熄灭的火焰、阴谋论…
每一条新闻无不触动着我的神经，这是我造成的罪孽，我才是罪魁罪魁。可我竟然毫无勇气面对，躲在这里玩手机，对所有的一切，冒充视而无不见。
“克图格亚，求你停手吧，求求你，我不想造成更大的罪孽。”
祂并没有听从我的祈祷，接下来的每一天晚上，仍然发生着同样的事情，大火在这座都市里肆虐，循序渐进蔓延的灾难，远比突如其来的一场重大意外事故越发可怕。
火焰以学校为中心，向四周六个偏向蔓延，如果将所有的点连起来，则可以清晰的看出，形成了一个阵盘的形状，正是我召唤克图格亚时所画的阵盘。
我甚至能够通过回忆那晚所画的阵盘图案，来预测即将哪一栋楼会遭殃。
但我不敢将我的预测说出来。
我藐视胆小的自己，藐视不敢肩负一切，畏缩的躲在学校里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自己。
一天都在恐怖的精神折磨中渡过，外貌上却要装作若无其事，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来我的心虚和异常，仍然同身为受害者的同学一起，在同一个教室里念书。
一个月，我感应自己泛起了心理疾病，我时不时会听见克图格亚的狂笑，祂在讥笑我的无能。
夜晚，即即是闭上眼睛，也能看见明亮的“太阳”，将我的精神灼烤得越发干枯。
比起我的状况，这座都市的状况越发糟糕，大量的居民拥挤到学校规模内，因为只有学校四周的区域，不会发生诡异的火灾。
学校内外每天都发生了严重的暴乱，许多受害者聚集在一起，持枪对学校的外墙射击，要求学校给出一个说法。
居民们能分析出，所有的火灾，都是以学校为中心点，向外扩散的，虽然他们不能像我一样准确的依靠阵盘图案，去预测下一场火灾发生的所在，但他们也能隐约猜到，哪些地方是绝对宁静的。
阴谋论的说法，将矛头直指向肯塔尔伽大学。
联邦派出了视察团，扫荡学校每一个角落，时刻盯梢校长的行踪。
然而他们什么都发现不了。
学生的情况越发糟糕，人心惶遽，甚至泛起了大量的学生罢课，要求校方给出一个说法。各人在生命都无法保障的情况下，谁另有心情去上课？
泛娱乐化的局面，终于被一场逐渐蔓延，渗透至都市的每一个角落的恐怖阴霾，给终结了。
人们终于意识到，他们再也无法回到已往了。平平淡淡的生活是何等的幸福，可惜没有人珍惜。
现在，人们每天为生死担忧，潜藏在牢固区域，惶遽不行终日的在世，谁也没有心情去体贴明星的绯闻和无关紧要的躁动，只体贴灾难何时会结束，何时可以重新宁静无虞的站在街道上，大口呼吸着没有漆黑浓烟的空气，像以前一样。
我仍然躲在一小我私家的宿舍里，我居住的宿舍很特殊，是豪华型单人间，位于宿舍楼的顶层，平常不会有人来打扰我，隔邻的几间豪华单人宿舍，全都空着，没有人居住。
……
接下来的三个月，令我没有想到的是，灾难的规模仍然在扩大，它已经不仅仅局限在旧金山市的规模内了，它逐渐蔓延到整个加利福尼亚州，再向内华达州和利亚桑纳州延续…
这样下去，不出半年，全美将陷入一片火海当中。
至此，我才清醒的认识到，旧金山才是阵盘的中心。
我该怎么办？
当诡异的火焰第一次泛起在内华达州的时候，我下定决心，既然一切因我而起，那我必须终结这场灾难。
我又一次拿出被我丢进箱子里的阵盘，将它铺开，放在宿舍的地板上，盘膝坐在它前方。
我要再一次实验召唤克图格亚，我要和祂对话，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
只是当我再次念动咒语的时候，依然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结束。
“克图格亚，我一定要找到你！”我沮丧的重新收回阵盘，看清了我不行能通过召唤再一次跟祂对话的现实。
但同时我也下定了决心，我的罪孽足以让我去死，在死之前，我要找到克图格亚，弄清楚真相。
我又一次来到了第一簇火焰从天而降的地方，时隔4个月之后，这里再也没有任何人拿着手机拍照了，人们都躲得远远的，连拉警戒线的警察都不见了，即便不拉警戒线，也没有人愿意靠近它。
我一步一步走近火焰，克图格亚的笑声再一次泛起在我的脑海里，我没有逃跑，强压着心中的恐惧，仍然靠近已往，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试图向祂说话，即便我的行为看起来像极了自言自语。
“克图格亚，收手吧，放过这个世界，其他人是无辜的。召唤你的人是我，先前因为畏惧而逃走，是我的错，我认可我不应该逃走的，但是你也不应该迁怒于别人…”
我一边喃喃着，一边脚步不受控制的走进了火焰里，火焰烧着了我身上的衣服，很奇怪，我却丝毫没有感受到烫。
火焰燃烧掉我的皮肤，烧掉我的肌肉，最后烧掉我的骨骼……
我的灵魂仍然还在世，而且感受到一轮明丽的太阳在学校上空冉冉升起。
不，它不是太阳，它是克图格亚。
克图格亚并不是从外太空降临的，也不是从地底升起的，而是从一个诡异的地方，一种人类无法理解的方式，跨越空间而来。
学校，霎那间化成一片火海，所有的修建，所有的人，全都在克图格亚的火焰中燃烧起来。
“不行以！”我高声喊，狂奔向祂，向那轮诡异的太阳。
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什么状态，我的身躯已经被火焰烧成灰烬，我的思想却在世，随着一阵风，飞向克图格亚。
我拥抱了祂，或者说是拖住了祂。
在克图格亚的火焰里，我的身躯又重新凝聚出来，像新生一样，凝聚出和曾经一模一样的人类。
………
在学校的宿舍楼顶。
一个身穿肯塔尔伽大学校服的男生怀抱着一个红头发双马尾的女孩子，紧紧相拥。
女孩呆滞的望着天空，许久试图伸出双臂，环住男生的腰，惊异的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那个男生正是我，而那个女孩子，是克图格亚的化身。
没有想到事情会酿成这个样子：我吸收了克图格亚的火焰，重新凝聚出与人类相同的身躯，而被吸走火焰力量的克图格亚，竟然化成了一个娇小的女孩。
“克图格亚，收手！”我伏在她耳边，半命令半祈求。
火焰狂暴的力量充斥着我的身体，我拥抱过克图格亚，自己竟然获得了火焰的力量。
如果她不愿意收手，我不介意现在立即杀了她，我能感受到，我现在有能力杀死她，她在我眼里不再是恐怖的邪神，而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
“嗯…”许久，她靠在我胸口，轻轻允许了。
笼罩了旧金山四个月之久的火焰，终于全部熄灭，让世界为之颤栗的灾难，也因此结束了。
我将克图格亚带回宿舍，她灵巧的跟在我身后，由我牵着她的手，她的手很娇小，柔柔嫩嫩的，任谁也无法想象她竟然是一位恐怖的邪神，一位在人类还未进化之前，便抵达过地球的古代的旧日支配者。
我一定是疯了，我竟然会觉得她可爱。
这是我十八年来第一次牵女孩子的手，即便她不是人类女孩子。
将她带回宿舍之后，我让她坐在椅子上，我坐在她的劈面，盯着她，我要将一切都问清楚：“说说吧，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我…不知道…”女孩低着头，软糯的回覆，语气中没有任何情绪，像说无关紧要的事，用生疏的英语回覆，“你偷走了我的力量，我才会酿成这个样子，否则我要烧尽地球…烧尽亵渎神明的人类…我要杀了你…”
“不行能！”我盯着她的眼睛，“你杀不了我，也杀不了任何人类，我不会让你那样做的！”
“可恶！”她恼怒的抬起头，软嘟嘟的脸上终于泛起了情绪颠簸，周身燃烧起熊熊火焰，“就算酿成这个样子，我也一样能杀了你！哪怕杀你到天涯海角！你还我力量！”
我按住她的肩膀，再次抱住她，久久抱住。我知道这样对她有效，先前阴差阳错吸走她的力量，也是因为拥抱。
她身上的火焰果真逐渐熄灭下去，她呆滞的缩在我怀里，神情徐徐平静，轻轻道：“因为你，我才不得不停留在地球上……你要对我卖力……”
“嗯。”我允许了。
那一刻，我决定用我余生去照顾这个女孩子，教导她作为人类应该怎样生活，让她看看法球的美好，理解生活在这个世界有何等幸运，而不再想去扑灭人类。
也许，我平平淡淡的人生，也会因为她的到来，而变得不平淡吧。
……
如今，已经已往了六年。
我坐在躺椅上，抬头望天空的太阳，克图格亚成了我曾经最刻骨铭心的影象，而我至今也没有勇气，说出六年前事故的真相。
和克图格亚相处久了，我知道曾经泛起在旧金山的诡异火焰，是她的眷族炎之精，炎之精组成召唤阵，是为了召唤她降临。
而她降临的前提，是以我为祭品，烧尽我的尸体。今后旧日支配者重临世间，再次支配这个残缺的世界，火焰将烧尽地球文明的一切。
没想到我却阴差阳错的夺取了她的力量，重获新生的同时，也阻止了地球的扑灭。
可以说，我亲自召唤了一场灾难，也亲手结束了一场灾难。
听起来很惊险，实际上却仍旧平平无奇，因为我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
我迷迷糊糊的打着瞌睡，蛋糕店里，今天没有客人前来，正好落得清闲，也许可以睡一个下午。
突然间，我感受到耳朵一阵剧痛，我猛然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张略带婴儿肥的少女的脸。
“我看你还想躲到哪里去！”少女气呼呼的揪我的耳朵不放手，“你说好对我卖力的呢？！你把我一小我私家丢下，悄无声息的走掉，两年了，我找了你整整两年！你竟然躲在这里晒太阳！！”
“啊，救命啊！疼疼疼！”我挣开她的手，狡辩道：“你怎么找到我的，我已经够低调了，竟然还能被你找到，我倒了几辈子的霉，才遇见你…”
“你…”她怔怔的看着我，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小脸明显沧桑了许多，虽然还扎着一成稳定的双马尾。
“我躲了你两年，只为能过正常的生活，”我故意无视掉她眼睛里的伤痛，高声继续刺伤她，“大学期间，你一直跟在我身边，我找过三个女朋友，都被你吓走了，你还想怎样？你不是我的女朋友，我只想正常的结婚！克图格亚，你放过我好吗？！”
“原来你这么讨厌我…”她向退却了几步，踉踉跄跄的突然跌倒了，跌坐在地上，低着头，竟然哭了。
我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的裙装破破烂烂，裙子仍然是两年前的，身上有不少被荆棘划伤的伤口，头发上沾了泥土和污渍，鞋子丢了一只，小脚丫裹满了泥。
她为了找到我，竟然徒步翻山越岭，从旧金山走到这里…
不知这两年吃了几多苦，可她竟然一直没有使用邪神的力量，一直遵从着我对她的教导，没有在地球做任何恶事，她明白可以掉臂约定使用力量的…
两年前，结业那天，我丢下她，不辞而别…
原来我一生做过两件错事，一件是召唤了她，一件是抛弃她…
我的心里“咯噔”一声，平静的心湖被什么工具撞得波涛四溅。
“克图格亚…”我蹲下，紧紧抱住她，像曾经阻止她扑灭世界一样，牢牢的将她抱在怀里，我要向她致歉，“对不起，我不会再丢下你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女朋友，对不起…是我没有尽到责任，求你给我一个洗心革面的时机，我立誓永远都不会丢下你……”
原来我直到现在才懂，我不能失去她。
“那我们…可以结婚吗？”女孩仰着怯生生的小脸，可怜兮兮的问。
“好，今后你就是店里的老板娘。”我吻了吻她的嘴唇，将她拦腰抱起来，一个公主抱，抱回店里的内间，内间是我的居所，与外间的蛋糕店一墙之隔，摆着我的床，生活和事情都很方便。
今后，这里是我和她的配合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