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爆炸

　　布莱克汉相信前线溃逃的局面能有所改善，只要自己未曾离开战场中央，只要龙喉氏族酋长祖赫德能压制住溃逃局面，只要投石车还在运转。

　　“传令下去，让黑齿狞笑氏族回到本部，准备加入下一轮进攻！”

　　奥格瑞姆见到了孤注一掷、不允许失败的大酋长。尽管他看上去十分冷静，但多年相处的奥格瑞姆格外清楚。

　　布莱克汉已经无法冷静。

　　是时候再添一把火，岂论乐成照旧失败，这都对我有利——奥格瑞姆如此想着。

　　他说：“大酋长，黑齿狞笑氏族在侧翼，您是否在考虑一下？”

　　这句话刚说出去就被布莱克汉一顿怒斥：“你在质疑我的命令吗！”

　　“我支持您的想法，大酋长。”奥格瑞姆立刻单膝下跪，“我只是担忧狡猾的人类，他们有一支骑兵。”

　　“攻城战骑兵发挥不了任何作用。”布莱克汉将忠于自己的仆人拉起来，“但攻城的军队泛起溃逃现象，若你是人类指挥官会怎么办？”

　　奥格瑞姆绝不犹豫道：“派出骑兵追杀，让溃逃的士兵席卷更多本另有一战之心的士兵，将战果扩大数倍！”

　　“所以，必须顶上去，防止骑兵离开城池。”

　　说完这句话，布莱克汉紧紧盯着前线。

　　看上去冷静、理智，实际内心格外的焦躁，这就是布莱克汉，黑石氏族的领袖。

　　他永远也不会让部下看到自己焦虑与着急的那一面，岂论面对什么都市露出一副大局在握的姿态。事实上黑石氏族经历的大多数战争并不像与人类进行的战争一样，对方的智慧与谋略极为可怕，远超黑石氏族遇到的任何敌人。

　　奥格瑞姆越觉察得抓住命运的时机即将到来，部落一定会经历一场大北，甚至是惨败——攻城战并非野战，需要足够的耐心，而布莱克汉却急功近利，前线受挫禁绝备有序撤回来整顿，反而全盘压上，这已经是极为不理智的行为。

　　“我并不认为布莱克汉是个及格的部落大酋长，你也认为他不配统治部落，对吗？”

　　“你不需要体贴我是谁，我想做些什么。我能给你保证的是狂风城战争结束以前，我都市是你的盟友——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永远的盟友，相信我说的话。”

　　奥格瑞姆又想起了那个神秘人所说的话，当他正想继续思考的时候布莱克汉的一条新命令打断了他的思考。

　　“传令——让雷克萨带着食人魔从右翼转移至后军，让他们成为最后的预备队！”

　　食人魔与兽人不太相同，这不是指个体外貌不相同，而是对战争的理解不相同。至少布莱克汉攻陷狂风城是准备将这个地域当做部落的生存之地，不会像食人魔一样一旦陷入战争便失去所有理智。

　　前两年的绝户战争中食人魔破坏的农田、衡宇数量比起他们击杀掉的正规士兵还要多，他们就是为破坏而生——这是许多兽人的认同点，却不否认这个种族有极端的个体，拥有着比大部门兽人聪慧许多的大脑。

　　兽人与食人魔的结合产物雷克萨就是其中之一，明明是混血儿却能在兽人群体、食人魔群体里混得很开，布莱克汉也爽性将食人魔交给他来统御。

　　如今布莱克汉撤走左翼的黑齿狞笑氏族又撤走右翼的食人魔，这代表着他已经孤注一掷，走向疯狂的深渊。

　　奥格瑞姆并无任何异议，失去左翼和失去左右两翼并没有太大区别，战败的时候只看谁跑的更快，仅此而已。

　　“看，祖赫德乐成压制住了溃逃，基尔罗格也继续领兵向前，就等投石车发挥作用了！”

　　因为命令与战术起到作用而松了一口气的布莱克汉转过身子，正要告诉奥格瑞姆今夜就在狂风城享受狂欢的时候一股热浪从背后席卷而来。

　　紧接着是剧烈的爆炸声——来自投石车方阵！

　　巨大的火光笼罩着成片成片的投石车，一阵又一阵破空声通报而来，每当声音抵达前都有一处投石车发生剧烈的爆炸。

　　“自燃！？”布莱克汉抓住瞭望台的栏杆嘶吼道，“这群蠢货在干什么！这也配是一名黑石氏族的战士！？”

　　自始至终保持冷静与克制的奥格瑞姆发现了眉目，立刻上前说道：“在空中！大酋长，空中！”

　　视线抬高，他们发现了泉源所在。

　　那是一台台从未见过的机械载具，但他们看到有人类坐在上面，那狡猾而又弱小的头颅后有一根杆子，连接着最上方再高速旋转的奇怪零件，像是依靠这玩意漂浮在空中——初晤面的奥格瑞姆单纯认为那是漂浮。

　　这种造型奇特的载具下方似是绑着能制造巨大爆炸的金属制品，在空中漂浮一圈后锁定某个目标，然后那类似金属的工具会在尾部喷射出一道赤红色的烈焰，随之而命中下方的投石车。

　　火弹在这一刻成为了比油库还要可怕的工具。单台投石车发生的爆炸足以席卷周围数十公尺的规模，爆炸发生的剧烈攻击波让许多兽人如断了线的鹞子被撞飞几十公尺之远。

　　更可怕的是投石车炸裂后的木片，似乎是一把把尖锐的刀子，身体越强壮越高峻接触面积也就越大，许多兽人在被攻击波撞飞的同时身上已经插满了投石车残片，更有甚者被残片直接穿透，身躯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洞窟，像是被打成了筛子。

　　处于中央的黑石兽人们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虽然没有携带投掷武器，但许多力气颇大的兽人将自己的战斧与战锤当做投掷武器扔向天空，只可惜重量远凌驾投掷武器，他们并不能丢的太高。

　　一轮还击中未曾有一台载具被击落，而又因为这种徒劳无功的反抗惹怒了载具上的人类，往投石车方阵丢下了更多的爆炸物。

　　布莱克汉与奥格瑞姆的眼前是一片火海，他们不知道有几多兽人能在如此可怖的烈焰里存活下来。

　　没有给他两伤感的时间，因为透过腾起的烟柱泛起了许多台载具，目标直指布莱克汉的指挥部。

　　机械的转动声音在现在宛如是魔鬼，这里的通讯兵都看见了——那是无法反抗的力量。

　　事实也是如此，奥格瑞姆的思维在高速运转——若让布莱克汉死在这里，简直是一种复仇方式，但往后的部落该怎么办？

　　回到黑暗沼泽的大本营，奥格瑞姆不认为失去大酋长的部落能迅速拥戴出一名新的大酋长，人类军队也不会放过这个好时机！

　　因此他做出决断，布莱克汉不能死在这里。

　　在他死去之前，必须发挥最后的价值——他要借助因惨败而颜面扫地的大酋长成为新的大酋长，完成复仇的同时给兽人找到新的出路！

　　没有丝毫犹豫，奥格瑞姆扑向布莱克汉，两个兽人直接从五六公尺的瞭望台摔下去——与此同时，两枚咆哮而来的导弹直接命中瞭望台，仅仅在一瞬间就将木头制作的指挥部炸成了碎片。

　　奥格瑞姆与布莱克汉摔得一阵头晕目眩，但更多的是感受到一股炙热的高温，来自原先的指挥部。

　　机械转动的声音又一次袭来。

　　恐怖而惊悚的气息填满胸腔，两个兽人连滚带爬站起来，还想找到传令兵继续指挥的时候耳边响起了来自左翼溃逃这的疯癫喊叫。

　　“人类骑兵！从海上杀过来了！快跑啊！”

　　两个兽人顾不得身上的任何伤口，疯了一样向赤脊山偏向逃窜。

　　失去指挥官的兽人雄师乱作一团，每一个兽人都立誓自己要比另一个兽人跑的更快。

　　他们如同沙子垒砌出的衡宇，大风袭来的时候什么也不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