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中人?”她意外道:“从未听你提起过啊!”
灵夏垂下眼眸,眸色有片刻闪躲,“因为是……不行能的人。”
见她这副模样,林亦寒也欠好过问,只是觉得有些可惜,有些略不宁愿宁可地说,“灵夏,你可要想清楚了。那赖家令郎是真的不错,年轻、家世又好,他对你也是喜欢,你愿意嫁已往,就可以当正室!”
林亦寒年纪大了,那些什么个风花雪月,也都统统看淡了,同灵夏说:“情感这种事,可以慢慢培养的嘛,今日你看那小令郎或许不喜欢,但给人家个时机接触接触,保不齐你就也觉得不错了呢?
你年纪也不小了,可至今还未许配人家,难不成,想当一辈子老女人?”
这话灵夏无数次,都在尤凝耳边说过。
彼时尤凝被拒婚,最着急的人就是她,她心想着,巨细姐不能落于人后,会被人瞧不起的。
可是……
“我暂时还未想过这些。”灵夏垂眸,说道。
她已经将话说的清楚,也没有丝毫要退让的意思,看得林亦寒一阵头疼。
“你呀,年纪轻!”林亦寒几多有些觉得她傻,几多女人求也求不来的时机,就这样白白浪费了,“算了,你不愿意,我也不继续说了。”
“嗯,那我先走了。”
林亦寒见她真的一点都不行惜,倒是自己心里可惜了起来,她也是觉得对灵夏好,才找了个这么好条件的令郎哥,介绍给她,起初她还担忧,那赖家少爷看不上灵夏,没成想这好好的一桩亲事,反倒是灵夏不愿意了。
想不明白年轻人的脑子里装了什么,林亦寒也只好就此罢手。
灵夏从林府出来,看到离凝书还在旁边等着,便拍拍他的胳膊,道:“走了。”
离凝书一副刚回神的样子,道:“啊?”
“你还想呆在这里?”
“不是……”离凝书跟在她身后,道:“接下来去哪啊?”
“书铺。”
那院子离大门口也没几多距离,离凝书将刚刚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有些失神是因为……听见灵夏说是有意中人了。
怎么可能?
这两年来,也未曾见灵夏认识什么人啊?
“……”
离凝书很想问上一问,但又怕获得一个自己受不了的答案,便跟在后头。
纠结着要如何询问的时候,两人已经来到了书铺。
这是村子里唯一一家信铺,很是小,刚进了两小我私家,便觉得被挤满了。
那书架上排排放着的,倒是最近新出的种种话本。
“灵夏,又来买书啊?”
“嗯。”灵夏看着顶上的一排,说道,“都给我吧。”
“你来得可真巧,我昨儿个刚进的呢。”卖书的是一位年轻女人,莫约二十多,梳着新妇的发髻,她起身搬了把小凳子,搁在脚下,在狭窄的架子与橱柜的缝里往上伸手。
一……二……三……四……五……
拿下来五本书,一道放在桌面上了。
话本的名儿有什么《金相传》、《俏美人》、《内室秘话》等等,那女人捡起其中一本,递给灵夏,说道:“我同你说,这些我都瞧了,就这本最悦目!”
灵夏将《金相传》拿在手里,觉得这名并不出奇,“讲什么的?”
“讲的是一位女人,女扮男装进了学堂的故事!”
“这有什么稀奇的?”
“架不住人家写得好啊!”程瑶盼兴奋说道,“这里头啊,字字不言情,却又是一举一动,都透露出情意来,看的我是抓心挠肺,半天没能缓过神来。你瞧,你瞧我这眼眶乌黑,昨儿个熬夜点灯,都被我夫婿嫌了!”
“真有这么悦目?”
“我何时骗过你?”
灵夏勾唇,同她笑了下,道:“那我就信你一回!”
两人说这话,程瑶盼的注意力又被她身旁的人吸引了,抬眸瞧了他一眼,说道:“这人是……?”
“先前不是有个伤患暂住我家么?”
“哦哦……”
“就是他。”
离凝书远站着的时候不觉得,如今在这么一个小空间里,与灵夏并排站在一起,就显得他个子高了。
但又长得英俊秀气,那眉眼仔细瞧着,如同跟画出来的差不多。
程瑶盼多看了两眼,忍不住压低声音说道:“这人……生的好俊啊……”
俊?
灵夏一时没反映过来,转头看了他一眼。
她只觉得此人长得跟巨细姐很像,一时半会儿,倒是真没察觉到他生的俊,突然被这么一提醒,再作审察,才发现真的是生的悦目。
难怪刚刚一路上,老觉得有人瞧过来,原来是在看他。
“你们两个……”程瑶盼拉回了她的注意力,轻声说道:“真是郎才女貌,你又是他的救命恩人,若是凭据话本里的来,现在他就应该以身相——”
灵夏拧起眉头,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你乱说什么?”
“我说的差池吗?”程瑶盼眨了眨眼看她,道:“灵夏,你别犯傻了,这么俊的令郎哥你不喜欢?”
“你再说!”
“好好好……”灵夏吓唬人的样子实在认真,程瑶盼也就住了嘴,但转头又笑呵呵地问离凝书,道:“这位令郎,年方几何啊?”
离凝书差不多都听见了,此时红着耳廓,答道:“十九了。”
“灵夏!”她喊了一声,朝人挑眉道:“和你同岁耶!”
灵夏不想搭理她了,抬手拉住离凝书的胳膊,拉着人往外头走,“回去了。”
离凝书跟在她的身后,显得有几分羞涩。
低着头不说话。
灵夏拉着人走了半晌,觉得差池劲,停下脚步转头看他,见他一脸怕羞的样子,连忙说道:“程老板这人就爱瞎说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离凝书的耳朵还红着,点颔首道:“嗯。”
他自然知道那是玩笑话,只不外照旧头一次有人说他跟灵夏般配的,觉着那话实在顺耳。
“灵夏……”借着这股兴奋劲儿,他状似无意地开口问道:“你喜欢的,是话本里的人物吗?”
“……”
灵夏愣了一下,扭头看他。
当年小姐笑话她,说她只会瞧那编出来的故事,灵夏不知如何反驳,便憋着气,好几日没与她说话。
厥后尤凝想同她和洽了,过来同她说好话,灵夏在院子里练剑,她便坐在一旁,单手撑着下巴,说道:“我这般心疼你,你却为了个故事同我生气,让人好伤心啊。”
灵夏翻了个她一个白眼,不予理会。
“灵夏是不喜欢我了吗?”
彼时她正苦恼着,尤凝基础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又来戳她的痛点,气得灵夏收起了剑,转头就说道:“不喜欢!”
“那你喜欢谁?”
“虽然是金御尉!”
“哦……”尤凝拖了个长音,带着笑,软绵绵地说道:“你喜欢的,是话本里的人物啊……”
又是这样。
灵夏看着眼前人,一时竟是陷入了痛苦。
不管再想念小姐,也不能……频频三番,将他看成她吧?
眼看着离凝书眼中,逐渐燃起一丝愉悦,灵夏恍然察觉到,或许她真的,不应让这小我私家留下的。
“不是。”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她开口道:“我喜欢的,是我的一个故人。”
*
故、人?!
离凝书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会获得这样一个答案,“是,是多久前认识的?”
会是他知道的谁吗?
照旧这一年来,灵夏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人?
不行……
“那人怎么样?叫什么名字?是,是这个村里的人吗?”
他一连三个问题,问的着急,问完之后,两人都是一愣。
灵夏领悟到了什么,眯起眼睛审察他,似乎是在看什么可疑人士,“与你有关?”
离凝书被看得大窘,又想说,又不敢说地含糊道:“没……随便问问。”
灵夏的脑海中,闪过刚刚程瑶盼的那段话。
她并没有认真,可若是对方正如程瑶盼想的那样,对她心生好感,灵夏觉得并非是自己想要的。
先前她想不清自己的情感,但到了如今这时候,她也不想瞒着什么了。
况且对着这个陌生人,日后,也不用过多接触。
“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离凝书被说中了心事,不成想他喜欢灵夏这么多年,都没被看出来,这会儿怎么袒露得那么快?
“我……”他张了张嘴,突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余光瞥见了自己的衣摆,猛地意识到,自己如今,不需要伪装了。
他一直不知该如何面对灵夏,若是能抛弃过往,单以离凝书的身份与她相处,定然是最好的选择。
他便颔首,说道:“我……危难之中,得女人相救,这几日来,多亏你的照顾才……才恢复得如此好,大恩无以为报,所以想……”
以身相许?
灵夏眯起了眼睛,怀疑眼前这人是话本子看多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在对方说完之前,便打断道,“我救你不是为了图求酬金,而是你重伤在野外。就算不是我,换做是旁的人,也不会漠不关心的。”
这……还真纷歧定。
离凝书张嘴,还未说,又被灵夏打断。
女人身穿白衣,微风吹过,衣衫微微摆动,玄色的发丝被轻撩起,衬得她肤色更白,“另有……”
她轻声说道:“……我不喜欢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