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福笑道:“府里夫人小姐都是顶好说话的,巨细姐就是不知道才这样说的,她若是知道呀,定是欢喜要上京的。”
原来底下是沈昊在和永福说话。
沈鸿听着,一时心里不知是种什么庞大的感受。
虽然这被人在异乡体贴是很有些感动的事情,可她很快就想到了另一个要害的问题。
她伸手摸上自己的脸,她很老吗?
十八岁的老女人?原来还真有计划让她上京后就给她配门亲事。
沈鸿摸着自己十八岁的脸蛋。
十八岁在现代是刚上大学的年纪,是一个女人开始她一生中最美好的年纪,十八岁就想让她嫁人……
她不由有些起了鸡皮疙瘩。什么鬼,她又不是真的古代人,怎么可能接受让人支配她的婚姻?
心想不行,别说古代了,就是在现代,她也一点嫁人的心理准备都没有。
照旧早点打发了这沈昊回京去。
沈鸿盘算了主意,听楼下没有消息了,便悄悄躺回了床上休息。
路途上一切都很顺利。
尤其是这江南地方,一路美景相伴,不缺钱不愁吃喝住行的,就更是让沈鸿盘算了主意,她是绝对不要被困在沈府那个牢笼里,等着那些人来掌握她的命运的。
在第四天的下午,沈鸿就在沈昊的护送下回到了乡下的祖宅。
江南风暖,陌上草薰,有数道小径弯弯曲曲不知通往那边,炊烟在远处袅袅上升。
这里的生活就像陶渊明笔下所写的“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的田园风物。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沈家祖宅的老仆人兼管家杨叔听到消息快走了出来,一脸的热泪盈眶,看着沈鸿激动地说道。
沈鸿接收的影象里有杨叔这小我私家,所以很快就把杨叔认了出来。
连忙将他扶起了。
“杨叔,我回来了,你还好吗?家中一切都还好吗?”
杨叔抹着眼泪说道:“自从小姐走了,家里没个主人,老奴这些当下人的虽说都过得很清闲,但都把份内的事情做好了,屋子打理得就跟小姐刚走的时候一样,就是老奴很记挂小姐,现在好了,小姐回来了,咱们贵寓也有人主事了。”
沈鸿点颔首,心里却是有些过意不去,因为她是盘算了主意要离开这里的,现在杨叔的情绪越是激动,她便越是感应为难。
杨叔把眼转向一旁的少年,只觉眉眼间有些熟悉:
“这位是……”
“哦,这是……我爹的儿子,若不是有他,我还不知道要在梁府呆多久呢。”
杨叔愣了,但也没有多想,听说是老爷的儿子,便跪下来行礼:
“老奴给少爷请安了。”
沈昊点颔首,对杨叔的行礼不以为意,四处审察了一下,说道:
“起来吧,有话进去再说,我这些天骑马都累了,让人收拾间房出来我好歇息。”
进了府,到了厅堂,下人送上茶来,沈鸿陪着沈昊喝了会儿茶,又问了杨叔贵寓的事情。
待得房间都收拾好了,沈昊进去歇息,沈鸿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陌生而又熟悉的房间,沈鸿脑海中闪过许多的片断。
这个房间,是真正的沈鸿呆了十六年的地方。
她曾经对窗赏月念书,曾经低眉绣过女红想过心事。
还曾与袅晴等丫环打闹笑过,另有年迈的祖父祖母拿着好吃的糕点蹒跚着迈过门槛进来哄着她吃。
这些片断都是原主影象里温暖的时光,可等到两位老人家都走了以后,原主的心情就越发的沉郁下来。
而她取代沈鸿活了下来,可却什么都不能为她做,唯一能做的,恐怕就只有善待祖宅里的人。
所以她叫了袅晴一声,温柔地拍拍床铺的另一边:“过来坐下吧,我想跟你说说话。”
袅晴应了一声,听话地坐了下来,然后说道:“小姐,您是不是想问奴婢,回到奴婢怙恃身边去的事情?”
真是个聪慧的女子。
沈鸿微笑着握过她的手,说道:“对呀,我就是想问你这件事。”
“但是我突然又想起来了,你家中的怙恃和兄弟姐妹都难不难相处呀?我想把你还给她们,是想让你们一家人团圆的,但是如果你家有难处的话,你一定要告诉我。”
这也是沈鸿刚适才想起来的。
袅晴似乎是八岁多的时候就进了府里陪在她的身边,这么小就把她卖了进来当丫环,也不知道是她的怙恃有难处照旧有其他的原因。
袅晴低着头有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你这些年来,有没有回去看过你的怙恃兄弟?”
“有是有,但不是经常,之前回去时,怙恃都说我跟好了小姐,是有福气的,不必随着他们受苦了。”
“两个弟弟也很懂事,知道是我进了府里,他们才气吃得饱穿得暖的,对我都很客气。”
“他们对你客气,是把你当客人?”
袅晴笑笑:“小姐,我八岁就来到了你的身边了,我的两个弟弟都比我小上几岁,我离开他们时他们才五六岁,哪里还记得那么多?我一年回去看他们一两次,不是客人,还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