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短暂的休憩
七月的柏林，天亮得很早。
柯琛已经饿得头晕，鲜血并不能给作为人的他提供力量。清晨的温度已经接近30度，汗水浸湿了那件从瘦猴身上拿下来的衬衣。原本兜里的马克早已在堆栈里就被人掏走，从车上拿的大衣兜里也只有几个硬币。
柯琛感应满身难受极了，血腥味与汗臭味混在一起，如果在野外，恐怕能引来鬣狗和饿狼。虽然炎热至极，但他不禁把大衣的纽扣都扣上，防止衬衣上的血渍被人看见。
走在大街上，人流来来往往。学生，上班族，街头流氓，难民，盲流，老人。乍看之下，都没什么区别，但其中有几多人，真正的面目是恶魔或是魔人？那是否会有人的职业是猎杀恶魔呢？
只要有鲜血，现在的柯琛就不会死。
只要斩杀罪恶，现在的柯琛就能变强。
柯琛似乎已经模糊地知道，下面一段时间自己需要去做什么。
但不管怎样，先回公寓收拾休整一下吧。柯琛心想。
到了公寓的楼下，柯琛下意识地摸向裤袋，才想起自己所有的工具都落在中餐厅的堆栈了。
德国公寓的门铃分成了许多按钮，每个按钮上都写着差异公寓住户的名字。
柯琛找到了写着【Chen/Ida】的按钮，并按了下去。三四秒后，门就打开了。
有点差池劲。伊达是个十分懒散的波兰女孩，不上班的时候永远待在房间里戴着耳机，一般过了二十几秒才会姗姗来迟。况且，现在才是早上六点多，在夜总会上夜班的伊达，现在不管怎么说，也不行能就待在门口等着开门。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被杀了都能复生，伊达早起开门有什么奇怪的。
柯琛犹豫了一下，照旧上楼了。
公寓的门也打开了。柯琛走进去，把门关上以后，朝伊达的房间喊了一声：“伊达，真欠美意思打扰你睡觉了，明天我会带瓶酒给你的。”
伊达没有回应。
柯琛只当她是已经睡着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接近，把那身血衣脱下后，塞到了衣橱的最角落，然后去洗澡，换上了洁净的衣服。
柯琛坐在床上，把自己的家当都清点了出来。
接下来，可没有平静日子过了。柯琛心里有了具体的部署。
他花钱不多，打工三个月以来的积贮约莫有八百西德马克。他只有一个逾期的打工签证，护照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公寓也是靠一个买的假身份租的。世界杯的乐透大奖扣完税也只有三千马克不到。
我需要钱！
这三千多马克也只能在柏林节俭地活上小半年。但现在有了恶魔的力量，加上现代人的历史知识，还去餐厅打工就太可笑了。
柯琛把那把从汽车储物箱里带走的手枪拿了出来，并仔细视察了一遍。
是一把普通的贝雷塔92手枪，作为盗贼用这把经典老枪倒是正常。
柯琛把它握在手中，想象小马哥掏枪射击的场景。
差池！
柯琛发现这把手枪上没有保险装置，而是使用了击锤。
这就意味着，这把贝雷塔92并不是那些大路货，而是法国军队使用的贝雷塔92F。
现在是1986年，法国军队目前使用的照旧普通型号的贝雷塔，这把92F在这个时间点毫无疑问应该只是一把试制的原型枪。
一把军队内部实验打靶用的原型枪能流入到盗贼的手里！
这意味着好几种可能性。然而最大的可能性即是，这伙盗贼的配景并不简朴，至少是有人雇佣了他们，并给他们派发了军队内部才会用的武器。只可惜这群盗贼业务不精，被柯琛干翻了两个。
不外，这也就更意味着，那两个盗贼的死亡，以及自己的逃逸，会引起更局势力注意，更不排除会有人来追杀。
甚至，会有更多的恶魔和希望获得恶魔力量的人在盯着自己。
柯琛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真是这样，如何搪塞他们呢。
恶魔的力量不行能随时谁地使用，变身时的痛苦和变身后的失控倒是其次，自己的身份也可能会袒露。
那就一定需要防身的措施。
检查了弹匣，还剩14颗，这自然是不够的。
柯琛把那一沓现金放进外套的内袋，带上备用的公寓钥匙，穿上鞋出门了。
在坐了四站电车以后，柯琛来到一家五金店。时间恰好是九点半，五金店刚开门，店里除了老板还没什么人。
五金店老板是一个肥胖的印度人，人们叫他拉杰。
“早上好，拉杰先生。”
“早上好啊，中国小子，又需要给餐厅买水管吗。”拉杰关上收音机，笑呵呵地对柯琛问候道。“如果不是水管的话，我这里有日本索尼最新的Walkman，好渠道进来的，香港货。”
“今天不是。”柯琛停顿了一下。“老拉尔，我早就听说了，你在做一些赚钱的生意。”
拉杰的眉头皱了一下，又很快松开：“啊，这是虽然了，谁做生意不是为了赚钱呢，是吧。如果不是要Walkman，我这另有奥地利产的akg耳机。”
又是Walkman又是耳机的，你这照旧五金店么。
柯琛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拉尔，没须要对我装傻了。”
“你说的生意我可不明白……”
“9mm的帕拉贝鲁姆手枪弹，500马克，你能给我几多？”柯琛把上身完全压在柜台上，靠近了拉杰的脸，从内袋里掏出一小沓钞票。
“你这是……”拉杰惊得抬头看着柯琛的眼睛。“你不是在中餐厅事情吗，要这个干什么？”
“我可能会被人追杀，老拉尔，你这只是生意，我也只是掩护自己。”柯琛一字一顿地对拉杰认真地说。
拉杰犹豫了一下，没有多问几句，但他信得过每次来买水管都还会带上春卷送给他吃的柯琛。拉杰把500马克的钞票用手划到抽屉里，然后示意柯琛把大门关上。把他带到后屋。
拉杰把后屋的门也关上，锁了起来。
后屋很乱，一股陈年的润滑油味，种种零件都散在货架上，似乎许多年都没有人收拾过了。
拉杰喊柯琛推开靠墙的货架，掏出钥匙，打开了墙上的一小扇门，里面是一个约莫一立方米容积的储物槽。
“我原本计划洗手不干了，下个月就搬迁去法兰克福，我的孩子在那里上大学。这里就剩下这点工具，我也用不到了，你能拿的话就都拿走吧。”
拉杰看着柯琛的眼睛，严肃地对柯琛说：“不外你得告诉我，是谁想杀你，有些工具你拿到枪也没用。”
柯琛被问住了。
“实话说，我也不知道。”柯琛低下头。“但我昨天晚上差点就被人拿枪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