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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妇不语

第二十六章 旧时光

为妇不语 貘之界 2814 2021-04-12 00:10:00

  世人总是见他人有而恨自己无。

  那些跟游不语不熟悉的人眼里,这女孩长相可人,性格婉约,温柔大方优雅有余,一看生活状态即是不富也无忧,况且她另有一个多金帅气的男朋友。

  或许也是因为这样的普遍印象,许多人面对游不语的时候从来不会客气,更有甚者会拿自己的悲凉说事,就怙恃入住养老院的用度问题与游不语讨价还价。

  他们最常说的就是:你这样的女孩子,永远不会明白劳苦公共的生活不易和诸多艰难,你吃过什么苦?遭过什么罪?见过几多人情冷暖?

  游不语浅笑不语,他们只看到了她现在的拥有未曾见过她的落魄。

  试问,有谁喜欢揭开自己真正的伤疤随处去炫耀,就为了让别人知道有多疼?

  那些还能说的出口的伤痛都不是真的疼吧……真正的凄惨撕裂在心,恨不得天下人不知。

  童年时期的游不语,不是如今少言寡语冷漠孤僻的样子。

  很少有人知道,游不语有一个双胞胎妹妹,两个女孩像大多数双双胞胎一样,看起来性格有着明显的差异。

  用她们自己的话说,我们一体同心,你帮我做了另一个自己,替我说了我想说的话,做了我想做的事,而我无需重复。

  所以说,大多数双胞胎只是看起来性格有差异,其实从内而外极其相似,至少不语跟妹妹游在心是如此的。

  她们故意而为之做到差异,让世人可以区分她们究竟是谁而已。

  那时候的游不语,智慧伶俐活波可爱,见人便笑,落落大方。两岁能识文断字,三岁熟读四书五经,四岁的她已经可以同尊长们讲书论理。

  她能做到的事情,游在心也同样可以。她们常做的游戏,即是假扮对方让各人去猜,乐此不彼。

  一张小嘴,侃侃而谈,甚是可爱。

  祖父格外喜欢她们,在众多孙辈中独宠姐妹俩。

  她们的游戏唯独骗不了一小我私家,这小我私家就是二人的妈妈。

  妈妈是她们俩第一位启蒙老师,可以说姐妹俩的许多人生第一次都是妈妈教授的。

  好比下棋、画画、乐理等等。妈妈在她们姐妹俩的眼中无所不能,温柔漂亮,天下第一。

  这样的美好就停留在她们四岁那一年。

  妈妈出了严重车祸,生死未卜。

  姐妹俩其时尚且年幼,她们不能理解为什么一夜之间不见了怙恃的身影,而是不停的面对一群陌生人来往家中,另有熟悉的祖怙恃满面忧愁得看着她们,外公外婆则以泪洗面,边哭边说着要接走她们俩。

  她们俩哭着抱着外婆的大腿,死活不愿离开家去外婆家住,撕心裂肺的哭着求外婆和外公:妈妈去哪了?

  老人只是摇着头哭泣,没有作答。

  年幼的稚童是无法与成年人抗衡的,在舅舅和舅妈的拉扯下,她们照旧被强行带去了外婆家。

  那些期待母亲消息的日子,过活如年。姐妹俩经常对着窗户,随着日升日落数天数。

  不吃不喝,不玩不笑,不哭不闹。

  小孩子闹一闹,也许大人们还能找个理由呵叱几句,相互宣泄。

  偏偏就是这种不与年龄相称的静默,让所有的尊长都随着心伤,不敢轻举妄动。

  终于等来了母亲的消息,那里四周雪白,母亲一脸苍白躺在那。

  她虚弱的轻唤孩子们:来,妈妈看看。

  姐妹俩跑已往,想隔着被子抱住妈妈:妈妈,我们想你,这些天你干嘛去了?为什么不回家?

  可是,被子里她们摸到母亲的身体有异样,两姐妹许多天的伤心宣泄而出,她们放声痛哭:妈妈,你的腿呢?

  房间里,所有的成年人都被孩子的问话击碎了心脏,纷纷转过头躲了出去。

  母亲也强忍伤心:他们自己先去太空旅行了,然后会……然后会带给我宇宙里的,宇宙里的消息。乖,不哭。

  这种美丽的假话骗不了智慧机敏的姐妹俩,游不语抬起头看着母亲谢谢的说:妈妈,谢谢你活下来,否则我们就没有妈妈了。

  游在心随着忍住眼泪颔首。

  母亲一把搂过两个可心的女儿,母女三人抱头痛哭。

  那一年,母亲27岁。

  旧伤未愈,再填新伤。转年早春,最疼她们姐妹俩得小姑被人迫害而亡。据说是一个家世极好的登徒子,看中了小姑的美貌,尾随作案……事后,他们家举全家之力力保他周全,让本就难以举证的案件,一波三折,难上加难。

  小姑离开时,芳龄二十。

  第三年,阳春三月,思女心切得祖父中风偏瘫,四年后驾鹤西去。

  这些年,母亲和小姑的案件已经压弯了父亲的脊背,过早得消磨了父亲的青春。

  那时候,姐妹俩眼中清晰的见证着从不喝酒吸烟的父亲,夜夜酒醉,烟雾缭绕。

  打讼事举债到所有的亲戚远离了这个家,只有偶尔外公外婆用自己的养老钱贴补家用。

  舅舅舅妈只有对父亲的藐视和恶言。许多事,游不语已经不想回忆。

  十岁时,早熟的姐妹俩已经见惯了人情冷暖,眼神越加酷寒。

  送走爷爷的那日清晨,她们相互心照不宣:这世间,最毒得是人。

  同情蚂蚁,都不要同情人,更不要轻易原谅。

  那些爱她们的、过早离开的亲人永远铭刻于心。

  大姑带着祖母和游在心在小姑案件沉冤昭雪之后,毫无留恋得去了外洋。

  临别前,凝望这片大地,姑姑对父亲说:哥,妈和你的小女儿不用记挂,保重。以后我不会再回来。

  从那以后,游不语终于进化成了现在的游不语,她变得不再对人间满怀希望。

  她也许还年轻,但她少少感应暖,久了,也便不再会感受温暖。

  她不再会笑。

  年少时,她虽结果优异却并不得老师喜欢,因为她算问题少女。

  她也许不逃课,不作怪,但她会打架。那些对她出言不逊,讥笑她妈妈是瘸子的人,都市被她打到再见她会退避三舍。

  老师为这个事找家长,没想到做父亲的得知缘由后完全支持女儿,并当着老师的面对女儿说:以后给我记着,打,就要打服他们,打到他们不敢打小陈诉、不敢轻易造次,否则你的恼怒就毫无意义!

  老师就地被惊的目瞪口呆,今后以后这父女二人不讲原理,不行理喻,风行一时。

  学校里来了一位新老师,主教数学。

  她一贯认为打架的孩子都是坏孩子:头脑简朴才会打架,脑子欠好怎么可能学习好,就是好也是抄袭的,品行更好不到哪里去。

  一次模拟考试,AB连套测试。

  游不语数学结果一如往常得了双百,新老师怒不行遏,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将游不语拉到走廊怒扇数个耳光,高声呵叱她:“小小年纪,你就学会作弊了!抄你还不长点心眼,抄个满分?你是不是缺心眼?!此外学生怕你,我可不怕你,你再敢在我的课堂作弊,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打你耳光是轻的,让你长长记性,小心我取消你上课资格!”

  游不语的脸其时肿了起来,她怒视着老师,一语不发。

  “看什么看!你另有脾气了?!”

  “我没作弊,你爱信不信!你让我上你的课,我都不来了!没你这颗臭鸡蛋,我还做不成槽子糕了!”说罢,游不语进教室拿上书包,扬长而去。

  数学老师原地炸毛,在她背后跳着脚骂道:“你竟敢不尊重老师!你有种,有种你就一直别上我的课!什么学生,简直是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什么玩应!”

  那以后,她认真说到做到,只要是这个老师的课她一准不来。

  所有人都以为她会为此葬送前程时,她顺利的考入了当地重点高中。

  她一直铭记父亲的教诲:书是读给自己的,与老师无关。别让无关的人,阻挡你前进的路。

  所以翘课之后,她并没有放弃数学,而是去此外老师那里继续学习。

  就这样一路妨害生长至今,让她感应暖的人并不多,仅因为她不是一个会讨糖的孩子。

  除了至亲,邝致远是第一个,安子了是第二个。

  想到邝致远,她的心照旧抽疼了。

  倘若没有邝致远,她不会知道世界是彩色的;如果没有遇到安子了,那天晚上她也许已经与人间诀别。

  可邝致远曾经对她说过:你太冷了,我在你这感受不到男人的尊严。

  她曾无奈的回敬他:如果你觉得我让你感应冷,那是因为你未曾给我温暖。月亮若没有太阳的光,她只是夜空中一颗昏暗的星。

貘之界

子非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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