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出府去姜家祖坟
姜亦瑾将头蒙进被子里好些时候，待到耳根子不再那么滚烫才悄悄探出了头，齐君澈却是已经从房里走出去了。
她掀开被子，看到四下里无人，下榻，穿好鞋子走到木桌旁。
果真，这人又在木桌子上留下了工具，她看着瓷杯底下压着的字条，本不想打开，却又想着既然告竣了协议，那看一下照旧须要的。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二娘子起了就早些准备吧，我在琉璃居等你。”
她看着手中的字条，撇了撇嘴，这字倒是写的不错，虽然龙飞凤舞的潦草不堪，却能看出其中遒劲有力的笔锋，这人和字相比，怎么就差了一点呢……
她正思索着，便依着桌子坐了下来，急遽将那字条收到袖子里，轻巧地弄出了一丁点儿消息。
“娘子醒了。”锦绣早早就候在了门外，听到屋里消息便走了进来，“二娘子起了！”
她看着姜亦瑾坐在木桌旁一脸刚睡醒的模样，忙得招呼一众婢子过来，众婢子拿着早已准备好的物件依次排开，姜亦瑾便任由锦绣给自己梳洗妆扮了。
“爹爹出去了？”
她依稀记得今日该是姜培休沐的时候，这么早应当不会出去了吧。
锦绣边给人梳理头发，边答道，“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昨儿晚上和大郎君说好了的。”锦绣身为姜亦瑾的贴身婢子，到底是有几分能耐的，府中上下巨细事务，只要是她想听到的，那都不成问题。
今儿早上她恰好出府去给姜亦瑾买制作香囊的质料，便顺口问了府丁几句。
“锦绣，今日我要出去一趟，若是娘亲或者是祖母找我，你就说是被司夫人喊去了，一时半会儿不回来。”姜亦瑾嘱咐着，她不想带锦绣一起去。
这司夫人是三夫人的表姐姐，两人关系要好的紧，自从三夫人嫁给姜培为妾，司夫人也从远处嫁到了京都，只是司夫人更有能耐些，她做了尚书司承安的医生人，平日里也就因为她二人，这姜府与司府才走得那么近。
只是一想到这儿，姜亦瑾忍不住叹息，就因为两府走得近，这司府最终也未曾逃得过齐君泽的祸殃。
锦绣听着也没注意到姜亦瑾的神色，她也不问姜亦瑾到底去哪儿为何不带着她，只是颔首允许了，因为她知道姜亦瑾不想说的自然就不会说。
“拿些铜钱去打发一下府丁，叫他们别乱说。”姜亦瑾从匣子里拿出一串铜钱递给锦绣。
锦绣恰好替她把发髻梳好，接过铜钱放到后面春夏的手上，便继续为姜亦瑾易服了。
“娘子，你昨儿个怎就和衣而睡了？”锦绣有些疑惑，纵使这二娘子与旁人不太一样，但是在衣食住行上可是考究得很，怎么能忍受得住和衣而睡。
姜亦瑾轻笑，“昨夜看书看得乏了，便未解衣。”
收拾好一切，姜亦瑾便独自出府去了。
琉璃居的生意还没热闹起来，稀稀疏疏几小我私家坐在大堂中央，姜亦瑾走到门口打发了上来迎客的大堂跑腿，寻觅着齐君澈的身影。
“二娘子眼神不大好使啊。”齐君澈笑得一脸欠揍。
他自打姜亦瑾进屋就看见她了，只是故意不作声，还悄悄地移步到了店外，这才从姜亦瑾身后轻声问候。
姜亦瑾身子仍有些疲乏，不愿搭理这人，只是草草投递了一个眼神。
“走吧。”齐君澈不知从哪里拿来一个轻纱斗笠，轻轻地扣在姜亦瑾头上，尔后一把拉住人的手，往闹市里走去。
姜亦瑾还没反映过来怎么回事，视线就被轻纱遮挡，她虽然心有抵触，却也没有挣脱齐君澈的手，“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你这猪蹄子剁了。”她咬牙暗想着。
齐君澈带着她走了良久，终于在一个僻静的地方停了下来。“你在这儿等等我，哪儿都不要去。”
他留下这句话就把姜亦瑾扔在了原地，自己跑开了。
姜亦瑾气不打一处来，掀了轻纱往外望，“吼，这人想得倒还挺周到。”
齐君澈没带她来此外地方，而是一家寿品店，确实，去姜家祖坟总该带点祭品，否则也太唐突了。
姜亦瑾抬头见似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寿品店，她忙得放下轻纱躲到了一个柱子后面。
“你在这里做什么？”齐君澈出了寿品店没看见姜亦瑾，心下一惊忙得随处寻找，却未曾想这人就躲在一个柱子后面。他轻轻握住姜亦瑾的肩膀，“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人了？”他轻声询问道。
姜亦瑾徐徐摇头，“没有，只是此处可以避风而已。”那不外是一个背影，认错了也未尝不行。
齐君澈隔着姜亦瑾的轻纱在她额间轻轻一弹，“我还以为姜二娘子要食言了呢。”说罢，伸脱手示意姜亦瑾抓住，姜亦瑾也不多想徐徐将手伸了出去。
“嘿呀，都牵了一路了，你现在怕羞个什么劲？”齐君澈见她行动缓慢，忙得将人拉了过来，然后又往回走了。
“这镇子上就这一处有卖这些工具的，我们还要往回走穿过这闹市，然后再去郊外。”齐君澈一边走一边说着。
姜亦瑾也不吭声，只是应付所在颔首体现自己听到了，她现在心中思虑颇多。
那背影会不会是他。
那个三年之后将死于大火的，邻国质子。
很快，她不想这些了，正所谓，既来之则安之，若真是他，日后少见就好了。
“姜家祖坟不在郊外，那里只是个幌子，真的还在京都里。”姜亦瑾紧了紧齐君澈的手，幽幽开口。
齐君澈一愣，果真这个事儿照旧要靠姜家的人，否则现在跑去郊外，到头来一场空可就欠好了。
他轻轻耸了耸肩，“到马车上再说吧。这儿人多眼杂，说禁绝有谁正在随着我们。”他这个有谁，毫无疑问指的是齐君泽一行人，他在进寿品店的时候便瞥见了几个，只是没有做声而已。
姜亦瑾轻笑颔首，她从琉璃居出来就带着轻纱斗笠，应当是没有人能够认出来的，既然能够跟踪一路，那就说明此次目标并不是自己，而是她身边这位。
“若是齐君泽狗急跳墙，我可就把你推出去了。”姜亦瑾勾唇轻笑，说得轻飘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