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邑惊叫着坐了起来,大口地喘着粗气。头上、脸上、身上、手心全都被汗水浸湿,而他的右手则是不自觉地向侧面伸了出去。
同时,传来一阵玻璃摩擦桌面的声音。
“啪”地一声,客厅里装着泰半杯水的玻璃杯直接飞到了武邑伸出的右手里。
紧接着,武邑抬手将杯子里的水送到嘴边,喝了个一干二净。
武邑依旧大口地喘着粗气,过了许久,才徐徐镇定了下来。
屋子里的智能系统在检测到武邑的异常之后,便将房间里的灯光徐徐调亮。
“监测到您的心跳呼吸异常,请问是否需要呼叫抢救中心。”
照旧那个温柔的女声,耐心地询问着,期待着武邑给出答案。
武邑摆了摆手,声音有些嘶哑地说道:“不需要。”
随后他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汗,又将自己右手上的空玻璃杯重重地放在床头柜上。
“好的,我会时刻关注您的康健。”
……
武邑瘫坐在床上,看着周围的一切,确认自己仍然在李仁的公寓里。
“是做梦吗?”武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摸着自己的胸口,自语道:“如果是做梦,也太真实了吧?”
身体被熔化的那种感受依旧牢牢地存在于武邑的影象里,真实得不能再真实。
对了,无极者,谁是无极者?
武邑觉得自己不行能平白无故地在梦里缔造出一个这样的词汇,更况且他还没有分辨出到底适才经历的那些是梦,照旧现在仍然在梦境中。
“我似乎还喝了一杯水。”
武邑转头看着床头的空杯子,他很清楚的记得这个杯子是放在客厅的桌子上,而自己又没有离开床,那么问题来了,这个杯子是怎么到自己手里的?
事情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武邑现在睡意全无,在床上又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又去冲了个澡,直到在阳台上待了一个小时之后,才重新有了睡意。
“管他呢,我要睡觉……”武邑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又重新倒在了床上。
这一次,武邑一觉睡到了大天亮,没有再做任何的梦。
醒来之后的武邑,在床上呆坐着,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糊涂,昨天夜里发生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直到看到床头的杯子和昨天换下的衣服,才确认昨天晚上的简直确发生了一些诡异的事情。
不外武邑也察觉到一些变化,那就是自己再也不用像之前那样看影戏那样,回忆李仁的影象,而是换了一种感受,似乎那些原来就是属于他自己的影象。
但是影象是有缺失的,好比李仁是怎么到了沙漠里,在沙漠里又发生了什么,甚至昨天之前的十天之内的影象,也都是一片空白。
除此之外,另有一些影象也有些异常,就像是一篇打印好的文稿,被人胡乱地涂黑了的一部门词句。
“记着,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武邑回味起梦中李仁说的这句话,才发现或许他说的有点儿原理。
“好吧,既然不能反抗,那就顺其自然吧,从现在起,我要以李仁的身份在这里继续生活下去。”
武邑悄悄下定了决心,而且决定从现在起,暂时忘记武邑这个名字。
……
“卧槽,还要上班!”
李仁看了一眼模拟着公园场景的屏幕墙壁,在角落里写着的时间和日期,大叫起来。
离上班另有不到四十分钟的时间,而从这里赶到上班的所在,就需要二十分钟。
上茅厕,洗漱,易服服,李仁的行动快得离谱。
从抽屉里拿出几枚硬币带在身上,李仁便出了门,当他走到玄关的穿衣镜跟前,却感受到镜子里的影像,正朝自己微笑。
李仁顾不得这些,关上房门,飞一般地冲进了拥挤的升降梯。
升降梯里的人们全都面无心情,默不作声,像是正在被生活折磨一般,只有一个孩子拉着他母亲的手,正兴奋地小声讲着自己在学校发生的事情。
升降梯到了一楼,门一打开,人们便相互拥挤着走了出来,行色急遽地走出了这栋楼。
但是当李仁走到门口的时候,开着的大门立刻关闭,警报声也再次响起。旁边有几小我私家险些被大门夹住,开始诉苦起来。
治理员闻声走出来时,看到一脸无辜的李仁正朝自己微笑着。
“又是你啊!”治理员的小鱼眼睛盯着李仁,手里按动了遥控器,将警报声关闭,大门打开。
李仁走出大门,转头朝治理员举手致谢。
看着李仁远去的背影和正宁静通过大门却并没有引发警报的其他人,治理员的眉头徐徐地皱了起来。
斗争了一番之后,治理员走进治理室,在操作屏上呼出了宁静中心的联络界面……
门口的小卖部外,李仁啃着一块刚买的面包,拿着一袋加热的卵白质饮料以及找零,和东家葛大爷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李仁事情的地方,是一家制作纺织品和工艺品的工厂,就在西城里,离住的地方有三个街区,不远不近,再加上没有什么公共交通可以直达,一直以来,李仁都是步行上下班,二十分钟的路程,还算是正常,至少比起魔都上班时的往返路程,近了不是一星半点。
来到工厂门前,期待上班的队伍已经排成了长龙,李仁站在队伍的末尾,随着队伍一点点地徐徐前行。
可是当李仁计划通过大门的安检通道时,警报器再次响了起来。
“什么鬼?”
李仁只好从通道里退了出来,而工厂门前的两个安保人员也随之走了过来。
“李仁是吧?”其中一个安保人员拿着一个透明的平板,在上面划着,看了看李仁,继续说道:“你被工厂开除了。”
“什么?”李仁瞪大了眼睛。
在这个社会里,至少在罗翔镇所在的北部大陆,没有事情的结果是极其可怕的。
一个成年人被开除就意味着没有了事情,没有了事情就意味着没有了收入,没有了收入就意味着没有钱交房租,没有钱用饭,没有钱还贷款。
如果这种状况连续四个月之后,期待这小我私家的,就是被无情地送到荒芜的西部大陆,进入那所令人胆怯的赛恩斯牢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