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有何不敢
源明星海背靠着茶亭的支撑柱，双手围绕，语气认真的再次重复了一遍：“爷爷，我差异意。”
他口中的爷爷，自然指的是源明道岐。
老人嘴角挂笑，在源明星海话音刚落的同时，他微不行查的抬起眼眸瞧了一眼面色平静的宫泽，心中赞了一句真沉得住气，旋即目光盯着茶水中反照的古朴亭顶道：“孙儿，你为何差异意啊？”
源明星海一步步走近：“爷爷虽然欠了别人一个大人请，但究其基础，是您一小我私家欠的，并不是我们家族欠的。说到底，这是爷爷你的事情，不是我们家族的事情。”
老人眼眉一挑：“孙儿，你是说爷爷代表不了源明家？”
源明星海鞠身，连忙道：“不敢不敢，爷爷这不是退休了吗，把家主的位置都禅让给了舅舅不是？”
他弓着腰瞄了一眼旁边只顾品茗的源明矢。
“哎呀，你这说的倒也有几分原理....”老人手指敲了案几一下，眼睛一眯，做思考神色，再睁开眼老眸时，叹了口气，看向宫泽道：
“宫泽小友啊，我家这孙儿我说的似乎也没错，老朽已经退休许多几何年了，这御门三思的人情确实该还不错，但老夫....”
“我知道了。”宫泽语气淡漠，他明白了，这爷孙俩是在唱双簧呢，一个红脸，一个白脸。
刚刚源明矢的话挑明了源明道岐才是源明家真正的掌权者，现今和他孙子源明星海演这出戏，说白了就是不想给彼岸花之术的情报。
也罢，宫泽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说不上气馁，只是心里想着或许要换一种方式来视察情报了...
没时光再听他们扯淡，宫泽起身，轻声道：“既然老先生已经退休，代表不了源明家，那在下就告辞了。”
说罢，正要拿着玉佩走人，一只皱纹横生的手盖住了案脊亓玉佩。
宫泽抬头盯着伸脱手的源明道岐，疑问道：“老先生这是什么意思？您的人情我没用，还不允许我把玉佩拿回去吗？”
源明道岐笑眯眯道：“小友，莫要急嘛，老朽刚刚的话还没说完。”
宫泽不动声色：“那您请说。”
源明道岐道：“老朽虽然不能代表源明家还了御门三思的人情，但老夫能用这次人情，给你一个时机。”
“时机？”宫泽问。
源明道岐眼神示意源明星海，对方点颔首，跪坐下来，拿出一支颇有些老旧的左轮手枪，摆在案几上。
老人右手拄着手杖，左手指着手枪，眼眸深邃道：
“这就是时机。”
...
...
二十分钟前。
绿荫下。
源明矢走过精致的小桥，望了一眼桥下池水中悠然游荡的鲫鱼，旋即来到房舍外，敲了敲门。
“进来。”沙哑的声音。
房间内古色幽香，装饰素雅。
“父亲，有人拿来了玉佩。”源明矢来到屋内，鞠身行礼，虽然他已经贵为源明家家主，但遇到大事情，照旧得让那位父亲来决断。
房内灯光昏暗，拉着一片长长的玄色幕帘，幕帘中，依稀可见老人那双鹰勾般犀利的眸子：“玉佩？是御门三思到访了吗？”
“不是，是学府的学生，他拿着那枚玉佩。”源明矢答。
“哦...看来是他的门生啊...”老人声音沙哑：“那他想要什么？”
源明矢迟疑了一会儿，回：“情报，彼岸花之术的情报。”
“呵呵，一个门生而已，还真敢开口。”老人笑了两声，旋即拄着手杖从幕帘中走了出来，他看着源明矢，问道：“矢儿，你当家主已有五年，你说，他拿着那枚玉佩上门，我们该不应如他所愿呢？”
源明矢想都不想，直接回覆道：“虽然不能如她所愿，虽然老祖宗曾说要资助送还玉佩着告竣一切心愿。但天命之术的情报不属于这个领域。它是我们的基本，绝不容有闪失。”
“没错。”老人欣慰的颔首，又道：“既如此，那你觉得该怎么办？”
“拒绝，直接拒绝。”源明矢道。
老人微笑不语。
源明矢不理解：“父亲，那您的意思是....？”
“拒绝肯定是要拒绝的。”老人先予以肯定，又道：“但我们还要收回玉佩。”
“这....不太好吧。”源明矢楞了一下。
老人皮笑肉不笑道：“有什么欠好的？虽然当年老夫确实欠了御门三思一大小我私家情，但老夫的人情可不是这么用的，他既不知道珍惜，那老夫收回来即是。”
“可是...”源明矢说出心中忧虑：“我们既不给情报，又要收回玉佩，以御门三思那种张扬无惧的性子，他要是找上门来...我们欠好搪塞啊。”
“放心。”老人走到屋外，望着池中蜻蜓点水：“只要我们有足够的理由收回玉佩，即即是御门三思，他也无话可说。”
源明矢疑惑不解：“还请父亲明示。”
老人从怀里掏出一把米食，洒进池水中，无数红白鲫鱼涌现：
“即是他的门生拿着玉佩想要情报，那就给他一个绝不行能获得情报的时机。”
源明矢一怔，目露迷茫。
老人提醒道：“把星海喊过来。”
源明矢眼中霍然泛起明悟之色，颔首道：
“是，父亲。”
...
...
“在老朽年轻的时候，曾加入过1904年的那场日俄战争。两国交战，交锋的不止是滚烫的子弹，另有我们之间的文化。其时老朽所在的一支小队趁着来之不易的休战期去了一家小酒馆喝酒，我们肆意享受着痛快酣畅的游戏时间，高声的唱歌，欢快的跳舞，甚至还演出起了相扑。直到半夜的时候，俄国大兵们闯了进来，起初也是剑拔弩张，枪口对着枪口。最后不知是谁提了一句，既然是游戏时间，那就以游戏的方式解决........”源明道岐徐徐述说。
宫泽望着案脊亓左轮手枪，轻声问：“您说的游戏方式，是指俄罗斯轮盘赌？”
“没错。”源明道岐笑道：“我们和俄国大兵轮流进行俄罗斯轮盘赌，用的就是这把明治二十六年式手枪。六个弹槽中，我们只放一发子弹，然后双方轮流选出三小我私家，总计六人，按着俄日的顺序依次排列，每一人对着脑门开一枪，然后递给下一位，只要两方中有任意一人死了，队伍里就要重新补上去，直到补的两方只剩最后两小我私家，然后再来一次最后的轮盘赌。”
宫泽笑了笑，“所以您是那场游戏中最后的胜利者。”
“是的，那场游戏中，只有老朽赢到了最后。虽然，人越少的时候，两方都有人胆怯的想要逃走，但都被我给干掉了，没人有异议，也没人敢反抗...”源明道岐道：“因为游戏，就要玩到底，你说是吗？宫泽小友。””
“没错，游戏就要玩到底。”宫泽颔首赞同。
“看法一致，老朽很欣赏你。”源明道岐赞赏道：“不外，宫泽小友，老朽既然从那种残忍的游戏中存活下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您讲。”宫泽回。
源明道岐笑道：“意味着老朽运气好。”
宫泽耸耸肩：“显而易见。”
“是啊，老朽的运气确实太好了。”源明道岐话锋一转，语气转眼严肃了起来：“而天选之术，也只有本家运气好的天选之子才气掌握。而你，作为外人，若是想要源明家千百年来从未泄露出去的天选之术情报，也需要运气好才行。”
宫泽明白了，盯着那把二十六式手枪说道：“您的意思是，用俄罗斯轮盘赌的方式来证明我的运气好，以确认我有获得情报的资格？”
源明道岐双指捻起那枚玉佩，说道：“小友，这是老朽看在这枚玉佩上给你的时机，也是我还给御门三思的人情。岂论你接受这小我私家情与否，这枚玉佩，就都要送还给老朽了。”
说罢，他把那枚玉佩自顾自的塞进怀里。
宫泽放在膝见双手蓦然一攥，他总算明白了这老头儿心里打的算盘。
原来对方是既不想给情报，还想收回人情。
而扔给他这个俄罗斯轮盘赌，就全看他敢不敢接。
宫泽可不相信适才的故事中，这老头儿全凭运气好才从活到最后，作为除灵师他肯定使用了某种手段。
而对方似乎也没有掩饰这一点，完全就是明摆着告诉宫泽：“老子玩这个不行能输，你敢对赌死的一定是你。”
不接赌注，玉佩被这老头儿没收，还没有获得情报。
接了赌注，对方玩这个不行能输，死的一定是自己。
说白了，对方就是想让自己知难而退，空手而归。
宫泽内心叹了口气，心想这老头儿果真不愧是源明矢的爹，简直比人精还人精，全打明牌就把自己逼入了进退两难之境。
不外，空手而合并不是宫泽的作风，他抬头看向源明道岐，面露为难之色问：
“我的对赌人是您吗？如果是您的话，那我可没什么掌握啊，究竟在那种十死无生的情况下，都是您活到了最后。”
“不不不，老朽已经老了，这种危险的游戏是玩不动了。”源明道岐摇头，他竖起手杖指向源明星海：“理应由你们这些年轻人来玩。”
宫泽顺着所指偏向看已往，源明星海目时光鸷，低声冷笑道：
“怎么样，你可敢赌？”
宫泽不在意的笑笑，轻声道：
“既然是你的话，那又有何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