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六十秒

　　六分钟前。

　　养老院儿外，某颗种在马路边缘的杉树树杈上。两名身影屈膝半蹲，视线一动不动的穿过泛黄的枝叶，盯梢着养老院儿的深处。

　　“伊藤，你很紧张。”言魁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伊藤紧握复合弓的双手，上面青筋隐现，皮肤张力和弓弦一样，泛起出一种紧绷的状态。

　　“虽然紧张。”伊藤始终屏着一口气，他盯着养老院的视线未变，道：“言魁，星野还在世，还酿成了厄灵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言魁语气并无颠簸：“意味着他现在无限趋于特级，甚至已经特级？”

　　“你果真比我更清楚。”伊藤吐出一口气，转头扫了一眼言魁道：“当年星野被咒术界公认为能领导衰落的源明家族重归巅峰的天才，但可惜刚进入学府就遇见了你，在和你同届的情况下，他向你挑战十余次，可惜即即是最后的那场生死之斗，他也未曾胜利过。但现在情况纷歧样了，酿成厄灵师的他，除了拥有自己的咒式外，还特别拥有厄灵的咒式。双咒式的情况下，他现在至少已经踏入了特级的门槛！”

　　“那又如何？”言魁低头看了一眼别在腰间的武士刀。

　　“我知道你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但是...”伊藤迟疑了一会儿：“这种准特级的任务，即即是由我们两个来执行也没有十足的掌握，让一个新生进一步的加入，这合适么？”

　　“原来你是在担忧宫泽，你这随意为人担忧的性子能不能改改么。”言魁拇指摩挲着刀柄上的‘鬼彻’二字淡淡说。

　　伊藤叹息一声，呢喃道：“与其说是担忧宫泽，倒不如说是不忍心星野再犯杀孽，究竟他曾经可是我们的挚友。况且，我到现在都不明白榆木监视为何让宫泽加入到这起任务中，一个新生面瞄准特级，万一潜入计划失败，袒露的结果糟糕水平不用我说。”

　　“结果么...”言魁语气平静的反问：“你就这么确定宫泽被发现了结果会很糟糕？”

　　伊藤一愣，问道：“难道差池？这是肉眼可见的答案，言魁，别告诉我你连特级的看法是什么都忘了。”

　　“不，我很清楚特级的看法..”言魁拇指轻轻把鬼彻推出刀鞘露出一截，注视着那反射着月光的弧面，语气微妙道：“但伊藤，我想说的是，你对宫泽这个新生一无所知。”

　　伊藤有些不明所以：“什么意思？“新生”难道不就是他最好的诠释词语？”

　　“你错了。”言魁轻声道：“半个月前，榆木让我对宫泽进行了一次测试，由于他没有觉醒咒式，所以只能以身体强度来进行反抗，但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发生了什么？”伊藤问。

　　言魁说：“我的被动向绝对阈值，化为主动向。”。

　　“这怎么可能？”伊藤逐渐瞪大眼睛，当年星野不停落败给言魁的原因，就是他的咒式无法破防绝对阈值。

　　言魁眯眼，轻声道：“这还不算什么，其时榆木还录制了视频，我们回去后，把视频调慢三倍，才气正常看清他向我进攻时的那一道影子。你明白什么意思么？我们丈量了一下其时的时速，你口中所谓的新生，也就是宫泽，在向我进攻的那一刻，时速到达了235km/h。换言之，其时他攻向我的那一刻，是一辆在新干线上疾驰的人形动车。”

　　“他是怪物吗？”伊藤脱口而出，新干线上的动车，这种类比也太夸张了，要知道他才仅仅只是个新生而已，而且再没有特定咒式的情况下，正常除灵师险些不行能到达这种速度。

　　“是的，他是怪物。”言魁轻声道：“其时的宫泽似乎只用了术式的加持，所以他的基础身体性能，确实与怪物无异。”

　　伊藤压下心中的震惊，很快冷静下来，又道：“可即便宫泽的身体性能堪称怪物，但已经酿成厄灵师的星野，是比怪物还怪物存在。言魁，你应该知道宫泽如果袒露，他至少都将与伊藤正面接触六十秒，六十秒后之后我们才气赶到执行救援。你确定宫泽能撑过这个时间？”

　　言魁脸上那道蜈蚣一样的疤痕褶皱起来，他似乎在笑：“伊藤，你不应该想着宫泽是否能撑过这六十秒，而是应该思考宫泽在这六十秒内能做到什么。”

　　“我没听明白。”伊藤疑惑。

　　言魁轻声说：“你要知道，其时对宫泽进行测试的我，能正面接下那一击，只是因为我的咒式是绝对阈值。但星野，可没有这种能力。”

　　伊藤一怔。

　　言魁低声道：“六十秒，对除灵师而言，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远远不足以让星野明白宫泽能在一瞬间内发作出多大的力量。即便星野已经成为厄灵师，但他的肉体，仍有一半是凡人之躯。”

　　伊藤瞳孔逐渐收缩，他隐约明白了什么。

　　言魁眺望着养老院儿的位置：“没错，我想你应该知道了，如果是九十秒，或者是更长的时间，我绝不怀疑星野会凭据宫泽的发作力做出应对，然后轻松干掉他。但如果是六十秒甚至更短，两人博弈中，即便星野已经真正成为特级或准特级....”

　　伊藤接过话语，呢喃：“他也可能会死。”

　　言魁平静颔首：

　　“是的，他也可能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