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至少如此
辉煌光耀的阳光穿过错综庞大的高楼，在宫泽的身上停歇片缕，他待在原地良久，终究是没有敲开3304的房门，把手中的骨灰坛交付给那位泼辣人妻。
缄默沉静的转过身，宫泽抱着突然极重了几分的骨灰坛，穿过人来人往的热闹街区，坐上了去往新宿站的公交车。
半个小时后。
新宿地铁站已经被警方封锁，数十个训练有素的警员站在出口，脸上写着生人勿进四个字。他们的视线中，一名抱着黑坛子的年轻人逐步靠近，其中一名警员正要想上前阻拦，但随着年轻人拿出一张证件后，他们又立马行礼让开了道。
“这些高级干员都这么年轻吗？刚刚那个开保时捷的令郎哥也是，娘的，我都三十岁了还只是个巡查长。”当打之年的警员弹了一下左胸口上的警衔牌，语气满是郁闷。
“你懂什么，人家是特殊机关，执行的活儿比我们这些巡警危险多了。”他的同行，一个年龄稍大的中年警员注视着走向地下车站的年轻人背影，小声道：“我们至少是和人打交道，他们可不是。”
“这，这话怎么讲？”有人问。
“他们可是....”那人答。
警员们小声议论，宫泽并没有听见，他来到期待电车的站牌前，桥本京这位戴着墨镜的令郎哥正和为首的警视谈判，似乎在询问有关现场的某些问题，对方在看见宫泽泛起后，与警视行礼打了声招呼，快步来到宫泽的面前笑问：“哟，你怎么来了？”
“没钱打车回学府，只要等着你办完事儿一起回去了。”宫泽扫了一眼周围，实话实说。
桥本京嘴角抽搐，正欲吐槽两句，却注意到了宫泽双手抱着的黑坛子，眼神马上微妙起来：“怎么回事，我记得那天在车上宫泽君可是说了归乡只是形式主义而已，怎么现在却没完成任务？难道是因为面对遇难者眷属时那不明泛起的心理肩负，所以不敢面对他的眷属？”
瞧着桥本京脸上若有若无的揶揄之色，宫泽只是低头看着骨灰坛，摇头否认道：“不，我并没有心理肩负。”
桥本京纳闷了：“那这骨灰坛怎么还在你手里？他眷属不在家？”
“在家。”宫泽双眼眯成了一漏洞，脑中浮现出泼辣人妻的身影，轻声道：
“我只是觉得做事情要有始有终，虽然我和那个女人不怎么熟，但他老公的死和我有一定关系，所以我想，既然要把她老公的骨灰还给她，那也至少等我杀死凶手后，把凶手的骨灰一起交给她才合适。”
桥本京不寒而栗，他察觉出了宫泽语气中的森冷：“虽然我理不清你口中的家庭关系，但这作风果真赞同你这家伙的冷血尿性！”
旋即，他摸着下巴笑道：“那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动了恻隐之心？”
宫泽没再说话了，只是望着周边情况转移话题道：“你找到那名厄灵师的线索了么？”
见宫泽避而不谈，桥本京嘿嘿一笑，心想你丫还算有点人情味儿，也没过于追问，他转身，朝着停靠在轨道上的电车走去，边走边说：
“暂时没有，末节的车厢完全损坏，其中也包罗摄像头，我刚刚沿着车轨一路向前探查，都走到下一站路口了，也只找到几幅损坏的车厢外壳以及一些搭客的尸体，至于其他的线索则是半点没有。”
宫泽跟在他的身后皱眉说：“他其时被我踢下了车，应该是跑了。不外在东京这座随处都是摄像头的都市里，他无处可遁。”
桥本京进入车厢回覆：“话是这么说，但我怕的是那家伙的主导思维是厄灵，到时候它若无差异的在都市里大开杀戒，又是一起骇人的恶性事件。所以我得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他。”
他双手叉腰，站在空无一人的车厢中间，前后寻视，目光能直接触及到车头与车尾的部门，半响，仍旧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后，他揉了揉发胀的头无奈道：
“算了，这种勘察的事情照旧得交给后勤部这些专业人员，光靠我一小我私家可没头绪，我只卖力祓除。倒是你，宫泽，作为和那名厄灵师直接接触的干员，后勤部等会儿来收拾现场的时候，你还需要做笔录。”
“我知道。”宫泽并没有进入车厢，而是站在宁静线的位置，犹疑了一会儿问道：“能把你的车钥匙借给我么？”
“嗯？”桥本京楞了一下，有些莫名所以：“干什么？”
宫泽盯着手中的骨灰坛道：“感受你要在这里待很久，但我想尽快回学府，找榆木监视问清凶手，完成这次归乡的任务。”
桥本京讶异道：“这么上心？”
宫泽没有否认，轻声道：“先前和那名厄灵师战斗时，那个女人救了我一次，我只是想尽快给她一个交接，就当是报恩吧。”
“把眷属的死讯当做报恩么？你的脑回路还真是惊人。”桥本竖起拇指，随后扔出别在腰间的车钥匙：“呐，给你，我车挺贵的，别给我报销了。至于笔录，等你回学府了做也是一样的。”
“谢谢。”宫泽鞠躬，转身离开。
桥本京摘下墨镜，望着宫泽离开的背影，摸着下巴呢喃道：
“看来我这学弟也是名外冷心热的家伙，倒是和言魁一模一样...不外长得比言魁倒是帅一点。”
...
...
宫泽驾车驶向学府，如果是平常，他或许还会体验一下驾驶高级敞篷的感受，但现在就没什么心情了。
正如他告诉桥本京的一样，人妻在车厢中拉了他一把，救了他的命，无论如何，从得知渡边麻生是人妻的丈夫后，宫泽就无法再把归乡任务当做形式主义完成了。
他能想象到人妻在得知丈夫死后的悲痛反映，至亲疏散，阴阳两隔，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此，宫泽甚至不敢过于想象那时场景。
而他现在能做的，就是亲自把凶手的骨灰也一同带已往，到时候交付渡边麻生的骨灰坛时，就能见告人妻凶手已死这样的消息，或许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用处，但至少，宫泽希望她的内心能好受一点。
没在多想，宫泽把油门踩到底，公路上，敞篷车低声轰鸣，红灯闯了一个又一个，有交警骑车喊着喇叭追赶，他在中途中从怀里掏出证件，第一次动用了身为除灵师的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