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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御剑录

第41章 海盗俯首

沧海御剑录 鹿梦令 5271 2021-01-08 15:19:49

  不几日,阳川海来到宁波口岸,坐船南下,往海云岛而去。一路上,他不时想念铁大铁二,心中悲痛之情,数日无法平息。

  又过了数日,船已行至广东境内。阳川海想到即将回到海云岛,心中难免有些近乡情怯之感。他自小在海云岛长大,岛上的风土、人情、坊巷、草木,他都是极为熟稔,自然是颇有情感,因而此番返乡,心中是别有一番滋味。

  这日,船终于停在了海云岛的码头。阳川海下了船,先去了颜家巷的“九婆婆面馆”。他自小就爱吃这里的面食,前阵子离开海云岛之后就不时想念。坐下之后,他视察了一下店里,照旧原来的样子,险些没变,这让阳川海觉得极为亲切。纷歧会儿,面条便盛了上来。阳川海提起筷子便吃,只觉麻辣味和谐恰到利益,面条劲道顺滑,汤料香气扑鼻,味道浓厚,照旧以前吃得那个味儿。

  吃完面条,阳川海付了帐,便往凌波堂走去。一路上,他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掌门师父出关了没有。到了北门,他听见一阵急促的钟声,是凌云阁那边传来,这是掌门紧急召集帮中门生的钟声。阳川海心中一沉,思忖道:“莫非失事了?”于是他提起佩剑就往凌云阁赶去。到了凌云阁之前便见到许多人聚集着,他见没人注意到自己,便轻轻跃上一株大树,躲了起来,想先看个究竟,再做计划。

  只见一些凌波派门生围在那里,个个拔出佩剑,神色紧张。园地中间,站着十多个海盗模样的大汉,其中五人将掌门朱三进、小师姐朱慧韫、陈阿生团团围住。带头的黑衣海盗高声道:“朱三进,你局势已去,还不投降?”他身边的一个灰衣海盗嘿嘿笑道:“你若放下武器投降,我们不伤害你女儿!”

  朱三进脸色苍白,似乎适才已然和这两个海盗交手过,他擦去嘴角的血,道:“东海双霸,我凌波派和你们无冤无仇,为何今日要跑来闹事?”

  阳川海听到“东海双霸”这四个字,眉头一皱,他以前听大师兄段大通说过,“东海双霸”乃是江浙及两广一带有名的海盗头目,武功极高,且常和黑商勾通,因而有些势力。

  “东海双霸”哈哈笑道:“为何今日跑来闹事?哈哈,今日不来,下次恐怕就没时机了。”另一人道:“对,就是乘着近日你内功大减,我们哥俩才好下手。”

  朱三进将手中之剑垂下,他看上去颇为虚弱,道:“你们怎知我功力大减?”咳嗽两声,道:“想必是我凌波派内部有特工,将我心脉受伤之事通风报信给你们。”说着,他看着场下的门生们。

  阳川海在树上听得仔细,心头一震,看了看四周,他发现没见到师叔马福生,马普倒是在众门生之中。

  “东海双霸”嘿嘿一笑,道:“我们数三声,你若不投降,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朱掌门,刀剑无眼,到时候伤了你女儿,可别怪我们心狠手辣。”陈阿生听了,怒目圆瞪,将手中长剑一挥,护住朱慧韫,道:“贼寇休得放肆,先过我手中之剑再说!”

  朱三进猛然咳嗽几声,看上去极为虚弱,他将手中长剑扔到地上,道:“你们要取我姓名,拿去即是,莫要伤害我女儿和徒弟们。”

  “东海双霸”哈哈大笑,道:“没想到啊,名动一方的凌波派掌门,居然也有求我们海盗的一天,哈哈哈!”众海盗听了,也是放肆大笑。凌波派门生们气愤不已,纷纷将剑对着敌人,但他们见掌门被匪首所困住,一时不知如何下手。

  阳川海见此情形,便知不行再延误了,他拔出剑来,全力施展轻功,如同一道闪电一般,纵身飞快刺向“东海双霸”。

  那“东海双霸”以为稳操胜券,于是有些大意。突然见从场外飞来一道剑光,马上有些措手不及。他们的武功原来就差阳川海许多,而阳川海又是全力刺剑,如此一来,“东海双霸”都是猝不及防,赶忙贴地急滚,堪堪躲过。阳川海识趣不行失,贴身追上,刷刷连续挥出三剑,攻向黑衣海盗头目,铿锵几声,剑影舞动之下,那黑衣海盗便挂了彩,大叫一声,手中之剑便脱手飞出。阳川海脱手如电,迅速点了他的穴道。

  紧接着,阳川海一刻也不停留,腾空跃起,屏息凝气,以泰山压顶的架势,当头一剑劈向灰衣海盗头目。那灰衣海盗何曾见过如此追风逐电的剑招,脸上露出惊惶神色,忙乱之中只得举刀反抗。两人你来我往,刀光血影中过招了十多个回合。阳川海瞧准对方一个破绽,连剑带人,直往其顶上扑下。那灰衣海盗头目喊了一声“欠好”,急遽脚下一用劲,身子平斜往前纵将出去,虽然是逃得快,但已被阳川海的剑尖将左臂划破了一道血口子,马上手中一麻,手中所持长剑掉落在地。阳川海快步上前,迅速脱手点了他的穴道。如此一来,“东海双霸”都被阳川海的快剑所制。

  阳川海转向其余海盗,高声道:“你们还不退后,放下兵刃?”其他海盗小喽啰一看带头年老被制服,都是面面相觑,不敢造次,只得将手中兵刃放下。凌波派门生一见,喜出望外,赶忙用剑抵住那些海盗。

  朱三进见这位天外飞仙般的救兵,竟然是阳川海,马上面露喜色,激动不已。其他凌波派门生们都认出了阳川海,不禁欢呼:“川海!”“阳师兄!”

  阳川海收起剑,走到朱三进面前,躬身施礼道:“师父,您没事儿吧。”朱三进激动地抓住他的手,点了颔首,心中快慰之极。朱慧韫和陈阿生也都兴奋地围了上来,阳川海微笑着和他们外交了两句。

  朱三进叹了一口气,摸了摸阳川海的头发,道:“川海,今日本派遭受浩劫,幸好你实时赶回,为师真是说不出的兴奋啊!”他咳嗽一下,道:“你先将这些海盗绑了。”阳川海依命行事,取来绳索,将“东海双霸”和为首几人绑了起来。其他小喽啰见局势已去,纷纷丢下手中武器,凌波派门生一拥而上,将他们都绑了。

  阳川海见朱三进面容憔悴,关切的问道:“师父,您为何受伤如此之重?”朱三进叹气道:“为师上次闭关疗伤未果,上个月练功之时旧伤复发,心脉受损,因而内家功力损失泰半,哎!”

  此时,外头急急遽走来一人,他拨开人群,快步走了过来。阳川海一看,是马福生。许久不见,马福生似乎又胖了一圈,一副肥头猪耳的油腻模样。他一脸紧张,走到朱三进面前问道:“掌门师兄,你没事吧?”他一边说话,眼珠子一边滑溜转动,偷偷瞥了一眼一旁的“东海双霸”。

  此时那“东海双霸”也看到了马福生,马上都露出生气的神情。黑衣海盗头目盯着马福生破口痛骂道:“你这肥狗贼,说什么朱三进内力大减,凌波派其他人都是无用脓包,那你说,这个姓阳的小子算是怎么回事?他剑法如此厉害,三四个你都未必打得过他!”

  被绑的灰衣海盗头目也远远冲着马福生喷吐口水,道:“呸,你这狗贼,说是让我们来捞钱,结果却是骗我们来送死!”

  凌波派众门生一听,马上惊讶不已,方知掌门适才说有内奸,竟然是真的,而且居然是马福生。反而是朱三进似乎早就心中有数,面色平静,冷冷地看着马福生。

  马福生见众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心中忙乱,用手指着“东海双霸”道:“你们不要血口喷人,我…我不认识你们这两个贼寇。”

  黑衣海盗头目一听这话,气得直蹬腿,大叫道:“你明明说过,让我带人打进来,废了朱三进的武功,这样你以后就能凭据辈分,名正言顺地上位当掌门。你还敢狡辩啊你!”

  被绑的灰衣海盗头目也喊道:“对对!那日你许诺说,事成之后会给我们一大笔钱财。现在倒好,我今天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凌波派门生听了,马上义愤填膺,陈阿生心中火气,甚至拔出剑来,瞄准了马福生。场下的马普见状,低头躲在人群之中,不敢高声出气。

  马福生一脸紧张,看向朱三进,道:“师兄,我…我没有啊。”

  朱三进摇了摇头,又是咳嗽几声。阳川海赶忙解开他的上衣,左手按住他灵台穴,右手按住他膻中穴,左手以内息送入,右手运气外吸,很快就有一股炙热之气从他右掌心中钻进朱三进体内去。一会儿,朱三进感受舒服了许多,欣慰地看了看阳川海。

  朱三进从怀里取出一本古籍来,问马福生:“你可认得这本剑谱?”马福生一看,马上面色苍白,额头开始出汗。阳川海一看,见剑谱封面写着《凌波残剑》四个字。

  朱三进沉声道:“这是我今早从你房间搜到的,你还想狡辩吗?”他朝众人扬了扬剑谱,道:“数月前我闭关之时,曾把段大通叫到屋中,取出本门禁书《凌波残剑》剑谱,让段大通暂时代为保管,这个内奸其时也在。厥后大通死了,这本书就不翼而飞了。”

  朱三进指着马福生的鼻尖道:“而你,却诬陷川海,说是他偷的!你…你真是奸险啊你!亏得我这么多年来这么相信你!你就是个白眼狼!”

  众门生听了,马上哗然。马福生此时耷拉着头,面如死灰。

  朱三进大叫一声:“马普!你上来!”场下躲在众门生之中的马普听到掌门叫唤,心头马上一震,战战兢兢地走了已往。他不敢抬头看众人,额头上都是汗珠。

  朱三进冷眼看着马普,道:“你今日若想活命,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料你只是从犯,可饶你性命。”

  马普听到这里,身子猛然一哆嗦,跪了下去,哭丧着脸道:“师父,我说,我都说。”朱三进脱手如电,点了马福生的几个穴位,包罗哑穴,不让他有狡辩的时机。他问道:“马普,段大通是怎么死的?”

  马普战战兢兢道:“大…大师兄是马师叔害死的。”众人听了,又是哗然。阳川海、陈阿生心中都是悲愤不已,愤愤地看着马福生。

  马普道:“师父,马师叔他暗地里一直不平您老人家,一直想学《凌波残剑》剑谱里的武功,说学成之后,未来能打败你,好上位当掌门。数月前,马师叔知道段大通师兄在暂时保管剑谱,于是就想去偷盗来,还叫我一起研制迷药,寻找时机迷倒大师兄。”阳川海听到这里,心头一动,他想起数月之前曾在“何记药铺”看到马普买砒霜,便问道:“当日我看到你偷偷摸摸地去药铺买了许多砒霜,就是做迷魂药用?”

  马普低头道:“是的,不外炮制迷魂药需要七八种药材,砒霜只是其中之一。”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继续道:“那晚,马师叔让我在大师兄的茶水里下药,好让他多昏睡几个时辰,起先并无杀人之意。大师兄入睡之后,马师叔和我在半夜潜入其屋中,搜寻《凌波残剑》剑谱,足足寻了两个多时辰才找到。但我们炮制的迷魂药药性不够,大师兄提早醒了过来,发现了我们。马师叔原本想逃,但是大师兄与他纠缠几招并认出了师叔,心急之下,马师叔便制服了大师兄,并点了他的死穴。再厥后,马师叔让我守口如瓶,并移祸给川海师弟。”说完,他的腿直打哆嗦。

  众人听了,都是愤慨不已。许多门生平日常受马福生无端欺凌责罚,对他本就不满。因此马普说出这些缘由,众人都是深信不疑。

  朱三进听完,长叹了一口气,道:“可怜我那大通徒儿,就这么白白丢了性命。”阳川海和陈阿生等人和段大通情感笃厚,都是一脸戚然。

  朱三进脱手解开马福生的哑穴,愤然问道:“你这奸贼,作恶多端,如今人赃俱获,你另有什么话说?”

  马福生抬起头,突然一脸诡异,哈哈大笑,半天他看着朱三进道:“我输了,没什么可说的。师兄,我不平,凭什么当年师父把什么都给你?他把掌门之位给你,把师妹也嫁给你,我呢?我从小随着他,我获得什么?我不平!”说完,他又哈哈大笑,诡异的声音响彻四周,随后他一用力,眼睛蓦地突出,脸色瞬间猪红,很快就一动不动了。阳川海眉头一皱,知道他是自断经脉而死。

  朱三进见马福生已死,叹了一口气,瞥了马普一眼,道:“先把他带下去关押起来。”

  有门生问:“师父,这些海盗如那边置?”朱三进走向道“东海双霸”身前,道:“今日我本可废去你们武功,但你们素来与本派没有恩怨。你们自己说说,该怎么办?”

  “东海双霸”的额头直冒汗,两人相视一番,那黑衣海盗头目道:“朱掌门,望你高抬贵手,如果今日饶了我们一命,我们立誓,从今往后不再侵扰贵派。”那灰衣海盗头目也点颔首道:“对对,我们会发出海盗令,从今往后江浙和两广的各个海盗帮派,绝不会再来侵扰海云岛,违者正法,决不轻饶!”

  朱三进沉声道:“此话认真?”“东海双霸”齐声道:“自然认真!若言而无信,往后江湖人士也会看不起我们哥俩,我们又何以服众?”

  朱三进颔首,问阳川海道:“川海,你的意思呢?”阳川海躬身道:“我听师父的。”朱三进思索片刻,手一挥,道:“好!放他们走。”

  陈阿生听了,便脱手解开“东海双霸”的穴道。其他凌波派门生也收起剑,给海盗们让出一条道。“东海双霸”捡起武器,整了整衣衫,朝着朱三进和阳川海鞠躬施礼,抱拳道:“多谢二位高抬贵手,我等定当恪守允许,告辞了!”说完,带着众海盗往凌波堂外头走去。

  等海盗们走了之后,陈阿生等师兄弟们纷纷围到阳川海身前,脸上都是欣喜笑容。陈阿生拍了拍阳川海肩膀,哈哈大笑道:“可以啊川海,现在武功这么高强了!”阳川海笑了笑,与他紧紧拥抱一番。以前凌波派众门生中,段大通和陈阿生对他最好。如今段大通已死,他自然越发珍惜和陈阿生的友情了。一旁的朱慧韫看在眼里,心里五味杂陈,转身悄悄走开了。

  朱三进微笑地看着阳川海,道:“川海,听说你已经是一帮之主了。”阳川海听了,赶忙躬身道:“门生愿辞去雁荡山派掌门一职,重归凌波派门下,一切悉听师父的部署。”

  朱三进捋了捋髯毛,笑道:“那可不行,我若让你辞去掌门一职,那雁荡山派和我们凌波派可就结下梁子了。何须呢?再说了,你能有这番功业,是大好事,为师岂能不让你去立功立业呢?我只希望你当好雁荡山派的掌门,把这个数百年的门派发扬光大,为武林正义献一份力。”阳川海听了心中感动,敬重道:“门生遵命!”

  陈阿生等人兴奋的不得了,欢呼道:“阳掌门!阳掌门!”凌波堂里马上欢呼声四起,响彻云霄,许久不见的欢喜局面,让全派上下都感应鼓舞和振奋。

  当晚,朱三进命人摆下宴席,为阳川海接风。凌波派上下欢聚一堂,都为此番驱除外敌内奸而感应欣喜,众门生们不时过来和阳川海觥筹交织,自不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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