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世界已经是一片翠绿,迎春花也已经开始干枯,院中那些红的,粉的,黄的,白的月季,已经开启了春天的第一束花。
而沈梦星内心的世界却如同晚秋的雨夜,孤苦,酷寒,满怀的期待,却只是无尽的忖量。
他离开了玉龙,因为他知道他和刘梦辰的事,已经画上句号。不却止刘梦辰恨他,就连刘剑星也不会原谅他的。
他一再消沉,晃晃渡日,脑海中还在想着和刘梦辰美好的往事,不觉中到了汴梁。
他幡然一惊。就在这时,一匹快马疾驰而过,马上所乘之人,正是一位傅雪。
沈梦星看到,只觉得那少女似曾相识,但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直到她掉头回来,凝视着沈梦星脸上的刀疤问道:“你是沈梦星?”
对于陌生人,一向缄默沉静寡言,甚至有人主动和他说话,他都不屑一顾。
傅雪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大喝道:“傅天龙是不是死在你的手里?”
沈梦星这才想起,原来她是傅天龙的女人,怪不得自己只觉得她面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回过头来,仔细的审察着傅雪。
问道:“你是傅天龙的女儿?”
傅雪闻听,拔出马背上的刀,跳了下来,一刀就架在了沈梦星的脖子上。
“漠北七雄所言,是你用剑杀了他!”
沈梦星闻听,是漠北七雄,不由得一阵冷笑。
“哼,女人他们的话能信,猪都要上天了。”
谁料,傅雪一声厉喝:“狡辩!”
一刀就要切断沈梦星的喉咙,沈梦星自信天下间没人能伤到了他,除非是他想死。
想到这里,他又想到了刘梦辰,想到了她流着泪转身的一瞬间。马上,便觉得世间再无刘梦辰。
他刚躲过一刀,傅雪又举刀便刺,打的毫无章法,可就是这样的一种刀法,要了沈梦星的命。
傅雪整小我私家都已经傻了,她万万没有想到,能把她父亲的人竟轻易地死在了她的手下。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受骗了……
在汴梁十里之外,有家客栈名叫东来客栈,坐落在汴梁城东五十里外的一个小镇上,在周遭五十里内这是唯一一个有人的地方。
这里同时又是一个龙蛇混杂而又极端杂乱的地方,在这里经常收支的多数是江湖上的三教九流之徒,时常有些武林人士为求天下第一,在外面打打杀杀,徐徐的人这里的人对这样的事都习以为常了。
在这里泛起的人,另有一些鸡鸣狗盗之徒,另有就是武林上的侠客,再者就是江湖上的邪恶之徒。总之,这不是一个好地方,所以这个小镇上以前的人,很早就搬出去了。
当差的每天至少能在这里跑上十来次,因为每次都能抓到七八个逃犯。
听说在这里有一个很是精彩而又很是离奇的神医,他叫“不死不救”。单听名字就知道他是一个离奇的已经不能再离奇的人。不外他确实有一套独到的“回天之术”,那就是“起死回生”。
沈梦星暗想,天下间除了他再也没有第二小我私家可以做的到,只要死者的死亡时间,不凌驾两个时辰,他就一定能把那小我私家救活。但是要他救一个死者的用度却是相当的高。不外再高的用度也有人出得起,哪怕是倾家荡产,究竟在这个世上真正想死的人照旧不多的……
像这样的一小我私家,按理来说他绝对是金玉满堂的。可是,他却出乎了沈梦星的意料。
“你醒了?”
沈梦星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只听他又说道:“醒了就还钱吧!”
沈梦星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发现脑袋还长在自己的脖子上,并没有被人割去头颅。
这才知道自己还在世。
只听不死不救说道:“没钱有女人也行,只要是漂亮的女人我都能接受。”
沈梦星一辈子都被人追着讨债,酒钱,饭钱,另有人情债,他都无力送还。
现在,又被人逼着要钱,恨得险些痛不欲生。
他拔出腰中的软剑,大喝道:“拿去……”
不死不救瞪大着眼,看着他手中的剑,半天才出一句话,而且说话的样子十分的认真。
“这把剑太轻,拿钱卖废铁也卖不了几个钱的。”
沈梦星闻听,气的差点昏了已往。
只听他说道:“不,你还可以拿着它掠夺去,倘若劫个富豪说不定让你一夜暴富。”
谁知不死不救却道:“劫富豪一夜暴富?怕是我徒弟到时候烧的纸钱吧?”
沈梦星闻听,差点没笑出来。富豪家大业大,请的保镖自然不下少数,像不死不救这么一位不会武功的人去掠夺,无疑是去送死。
可救命之恩,总不能让他无以为报吧?
沈梦星犹豫了片刻,最终照旧把剑装入鞘中。
“看来我只能无以为报了……”
“别,别,别,你还可以请我找个女人也行,再不济你也应该请我吃顿饭吧?”
沈梦星摸索了一遍身上,最终照旧摇了摇头。
“要不,我请你吃顿你没有吃过的?”
不死不救欢喜地马上问道:“什么?”
沈梦星笑不露齿的说道:“西冬风……”
不死不救喜出望外的一张脸,马上就变得沮丧了起来。
只听他无奈地说道:“这个我已经吃了两三天了……”
沈梦星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样戏耍恩人有些过头了。
当下,便带着他来到了东来客栈。
其实,沈梦星的脸就是一张最好的“银票”。无论他到了哪里都有人请他用饭,因为江湖上的人,都知道他和云剑山庄的千金好上了。只要有他亲笔留名,云剑山庄的人都市付账,无论是在哪里。而庄主正是刘剑星。
沈梦星把面前的头发撩起,尽量让人看清他就是沈梦星。
果真,店小二一眼就认出了他。
“哟,是姑爷您呐,想吃什么,本店应有尽有……”
谁知,不死不救却问道:“女人有吗?只要是漂亮的女人我都能接受。”
那店小二摇了摇头,满面陪笑地说道:“嘿嘿,这位客官本店做的都是些正经买卖,你要找的女人怕是您找错了地方!”
不死不救这才意识到,这家客栈并非是那些烟雨花巷。
可在这里,还经常出没着一些女人,她们三五成群,每每泛起都把自己妆扮的浓妆艳抹、媚惑妖艳,个个都是无与伦比,惊艳叹止。
在这样的一群女人中,只有一个女人最吸引了不死不救的眼球,他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她在那一群女人中是一种长的也不算很美。不外,可能是因为她那冷冰冰的心情,倒很少有一些男人把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不死不救心想,不知是谁夺走了她的芳心,使她冷若冰霜。
不死不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的眼神和她目光接触的时候,她的心总会怦然心跳,他很奇怪,就似乎上辈子做了什么亏心的事,对不住她一样,仅仅是一个目光的接触,不死不救就怦然心跳。
他相信那种心跳的感受,只会在她的身上有……
厥后,他在楼下吃酒的时候,听人说起她,才得知她叫蓉蓉,是汴梁城内出了名的妓女,可是厥后却不知是为什么她突然变了样,怡香院的花魁马上就换了人。
这天,不死不救朝思暮想的那个女人来了。
她轻扣房门,站在门前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在这里,能够听到她说话的男人除了沈梦星,那就是不死不救了。她的声音很美,很甜,很软,就像软而不烂的桂花糖,软得都让不死不救的腿骨发软。
还未等沈梦星说话,不死不救便说道:“门是开着,你想进来随时可以……”
似乎这房间是他的一样。
她在沈梦星面前,找了一个椅子坐下。
她说:“我在那个房间呆的很无聊,每天只能吹吹曲子解解闷!所以,我想请二位喝杯酒不知道可以吗?”
沈梦星刚要开口说话,不死不救却又抢在了他的面前。
“好啊,横竖我们也觉得无聊。”
那天中午,午饭还没有来得及吃,他们就已经坐在沈梦星的房间里喝起了酒。一直喝到天黑,不死不救似乎不胜酒力,几经辗转便已经醉倒在桌前。
而此时,那女人也略带醉意的问沈梦星:“你叫什么,家住哪里?”
“我的名字已经很久没有人问起过了......”
沈梦星已经不想再提自己的名字了,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名字会给他带来杀身之祸。
“为什么呢?”
“我是一个浪子、以四海为家,就像燕子一样哪里有温暖,哪里就有我的家。”
她满不在乎的说:“那我叫你燕子好吗?”
“名字只不外是一个称谓,随便叫什么都好!”
“那我叫你阿猫、阿狗之类的好欠好?”
沈梦星没有再答,因为他没有想到,他话中的漏洞竟然成为了她的笑柄!
沈梦星低头继续喝他的酒,她趴在沈梦星的面前,面带笑意的问道:“你怎么生气了?”
“没有!”
“那为什么你的脸上没有笑容?”
“那是因为我没有什么可兴奋的事情!”
沈梦星仍然接着喝酒,她说:“我不信!”
说着,她就开始讲笑话,一连讲了三个笑话,每个笑话都是她自己在笑,沈梦星却跟没有听似的,没有丝毫反映。
她很是扫兴的坐起,围着那张八仙桌转了一圈,又很是扫兴的坐在沈梦星面前。
说道:“真没劲!像你这样的男人基础就不会有女人喜欢。”
沈梦星没有回覆她的话,继续又吃他的酒,过了片刻。
她又问:“你和那个老不死的什么关系啊?看起来你们挺亲密的!”
“救命之恩。”
“就这么简朴?”
“是的!就这么简朴!”
“虚伪,我看你没有那么单纯!”
“何以见得?”
“我看你八成是看人家医术高明,留在身边傍身的。”
沈梦星似乎被他道出了心事,只觉得这个女人很厉害,一眼就能看出他的所思所想。可越是这样的人,越是惹人讨厌。
夜已徐徐的入深,汴梁城内远处高挂的灯笼,此时,已暗无光色。
这就像沈梦星的人生看法,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内心开始对人生充满厌倦、麻木、疲惫……
这夜,她醉倒在他的屋里,沈梦星坐在屋顶吹起了他的笛子。
笛声听起来,忧郁迷茫极了,就像大地妖娆而起的雾霭,层层都是孤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