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不见（中）

　　“将军久等，小姐方醒，命臣请将军已往。”缨绯敬重道。

　　“嗯……好！”赖漪涵揉了揉微有些惺忪的睡眼，握起身侧的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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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请。”缨绯侧开身恭请道。

　　赖漪涵半身踏进院中，只见身着淡蓝广袖襦裙，佩着披帛，头发半挽的美人正专注地调试着琴弦。

　　凤琴如长虹游龙，首尾相继，又如行云流水，均匀而有韧性，在美人的拨弄下时而发出轻灵圆润的琴音。

　　她迈着步子轻轻走已往，生怕惊扰美人。

　　妙华调好琴，给赖漪涵斟了一盏刚煮好的清茶，温婉从容道：“将军可有想听的？”

　　赖漪涵笑了笑，道：“臣想听的小姐简陋是不愿弹予臣的。”

　　“除却凤求凰，只要我会，将军想听的我都可以勉力一试。”妙华打趣道，劈面却没了声音。

　　妙华蓦地抬首看向赖漪涵，后者眼神有些遮掩，笑得有丝丝的不自然，这可真是不凑巧……

　　“……咳咳，其实不瞒将军，我心中已有想弹的曲子，若将军不介意，可否随我的便呢？”妙华顺了顺莹白的琴穗，其上的玉珠轻轻滑落。

　　“好。”赖漪涵小酌了一口清茶，便抱剑行了一礼道，“请小姐见教。”

　　琴音缓和，起伏虚灵，正调定弦，一声起便知是那不行弹的谋逆之曲——

　　广陵散！

　　缨绯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之色，心肠百转，随琴音起落，心中难安。

　　赖漪涵拔剑出鞘，嘴角勾起一抹轻笑，旋即随琴音流转起舞。

　　初时出剑轻佻，带有试探、迟疑，多为防守之势。

　　转而琴音不疾不徐间戈矛杀伐之气尽露，赖漪涵出剑凌厉决绝，剑气外露。

　　一番缭乱的剑舞后，琴音痛快酣畅收缓，轻巧散落，如一片碎石掷向湖间，连漂数下后抵达湖的劈面，留下激荡晕开的圈圈水波，又如弓箭离弦，于万军之中直刺向敌军将帅。

　　曲归是知难而退后，痛快酣畅淋漓的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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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毕，许多话已不必多说。

　　妙华投以赖漪涵一笑，为其递上锦帕，后者接下擦拭脸侧颈侧薄汗，帕子上携着淡淡的梨花香。

　　“将军的私心是什么？”妙华直视着赖漪涵的眼眸，面上挂着浅浅的梨涡，语气温和柔似，有那么一瞬脱俗得如误入凡尘的仙。

　　他透过赖漪涵的皮囊，瞧得明晰，觉得更有趣了些——愈是洁净，堕落时愈是感人。

　　“是……”赖漪涵抿了抿唇角，终是道出口，“是小姐。”

　　“我？”妙华比受惊更多的是觉得可笑，“将军可否说的具体些？高官侯爵、良田宅契……”

　　“小姐，可还识得此物！”赖漪涵有些急，从怀中取出一把小巧的折扇，“臣幼时承蒙小姐相救，臣的命都是小姐的，私心不外是报小姐救命之恩。”

　　妙华摊开折扇，扇上写着歪歪斜斜的字，她想起五岁时的夏日，去赖御史家做客时——

　　她素来待不住，便带了两女使于府中转悠，不意撞见一女娃被人推下湖，顺道救上来的事儿。说来也是无心撞见、举手之劳，不成想另有这后续……

　　“将军，那就有劳相助了。”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