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曜灵

　　隔月方得一见的曜灵，正高悬于空中，俯瞰着锦都的子民，与之相较，灵霄琉璃珠的辉煌不由显得黯淡。

　　在锦都黎民心中，昼夜更迭向来是上天给予万民最高的馈赠，辉煌光耀无际的天光，向来是福祉、是至高的恩赐。

　　因而，曜灵日会有约定成俗的祭祀和庆祝仪式，往上来说，以城主为首下携满朝文武高官，囊括各世家大族在内是少不了登高行祭天大礼的。

　　往下来说，锦都黎民皆会焚香祭拜日主，或是家中神龛，或是乡里日主祠，皆为祭祀之所。

　　愈是稀缺什么，便愈是渴求、祈望。

　　奇珍异草、珍稀灵兽以及一些古老的秘术和深藏不露的高人，在锦都并不算稀罕的，况且这些于道根未通之人实在可谓鸡肋。

　　灵霄琉璃珠能明多久？先代高人并未言明过，此间后人的测算虚虚实实、千人千见，既不足信，偏惹人心惶遽。

　　若是灵霄琉璃珠陨落，天光难见，锦都便会彻底沦为永夜，复归于极寒之地，届时人族又将何去何从……

　　黑夜渐长，白昼渐短，如恶诅般笼罩着锦都这片所谓的世外仙山福地。

　　在凡俗无能为力时，唯有以赤诚之心祭拜神明，祈祷神明多多赐福。

　　曜灵日苦短，只宜午时祭祀，礼毕后，待日暮时分，会有放天灯祈福之仪，举城夜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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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九零大陆，锦都宗族虽有嫡庶之分，但于男女职位之理，实乃独成一家——男女在宗族中职位相同，即，男女平等。这般宗理在九零大陆实难再找到他国、他地、他族这般处之……

　　男尊抑或女尊之国、之地、之族对此亦是批驳纷歧，但无可否认的是，这点契合诸多黎明黎民对世外仙山福地的期许……

　　因而，锦都祭天祭地大礼，不避女子。为朝官之女子与为朝官之男子同礼随城主按规制祭天，而世家女子、官家女眷、内廷女官等则随城主夫人按其规制祭天。

　　“县主大人，尚服司女使到了。”随侍婢子通禀道。

　　“嗯，传。”妙华淡淡应了声。

　　居首的绿衣女使手执薄子，后随着四名端着衣物配饰的青衣女使款款进屋，见着妙华便敬重行礼。

　　“问大人安。”

　　妙华依旧是淡淡应着：“起吧。”

　　“谢大人。”绿衣女使双手托起簿子，呈与妙华，垂首道，“上附大人祭天大仪式服的绣制，请大人查阅。”

　　妙华眸光轻轻扫过四名青衣女使举着的托盘，并未接过簿子，在谊母的教习下，她早已熟络礼制相关事宜，虽这般看，只能瞥见礼服展露在外的部门——三色翟鸟纹饰，中单、蔽膝、玉革带、玉佩、小绶、袜、舄……

　　但凭这些，无须再细看，足以分辨这套礼服是按宗室之女的规制来的。

　　若论以赖氏嫡系女嗣身世，这礼服自是没什么差错。可若是细论县主这一身份，则差异了。

　　在锦都，女子为官、为将、为医、为贾……与男子无异，而县主不仅仅是爵位，照旧官位，是有实权的，为爵位是正二品，为官衔则是正五品。

　　妙华思及此不由勾唇笑了笑，崇辉不行能没考虑这点……爵位许重金，官位有实权，若是别处，可真真是受器重、得荣宠了……

　　偏偏峄山，穷山恶水之地，民赋本就稀薄，靠封地钱粮的大头财源算是断了，这爵位虽不至于穷困潦倒，但几多会有些寒碜。

　　至于官位，在这里当怙恃官……

　　两条路——要么与地头蛇同流合污，在世享福，要么交接好后事，做好随时被干掉的准备……

　　妙华拎得清自己的斤两，若非时闻护着，仅凭她自己，其时的她走不出这第三条路来。

　　……被封授县主、乡君云云爵位的宗室子，便可出宗室而入朝，自立门户了。承袭家荫庇佑享爵无所建树，抑或为官为仕，全凭造化。

　　妙华微忖，二载峄山怙恃官，失怙失恃不受家荫，她的情况显然是后者，但崇辉，却让她按前者的礼制……无非是撇淡她的政绩官途，只论爵位，就高不就低么？好一招明里荣彰暗里打压。

　　“县主大人，可有何不妥？”绿衣女使见妙华迟迟未有反映，顶着薄汗谨慎作声道。

　　妙华终是接过簿子，甚是随意翻了翻，笑道：“本县主不懂这些，既是给什么穿什么即是。”

　　绿衣女使悬着的心稍稍安了下来，“……大人，时候不早了，奴等侍奉您易服。”

　　“且慢，”妙华放下簿子，抬了抬眼，看向其中一托着饰品的青衣女使，“你过来。”

　　“是，大人……”那青衣女使应声来到妙华跟前，将托盘举起，垂首行跪礼。

　　“这五色碧玺玲坠子倒是特别，竟比华服纹饰还多二色，”妙华看向绿衣女使，“既有绣制，可有配饰规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