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不通医理
第三张追息符也化为灰烬后，玖黎暂时放弃了找寻晖亲王的念头。
玖黎并未急着与南宫子晳汇合，她在城中深入查探了一番现在的情况。
东街受火炮的攻击，衡宇楼舍坍毁不少，伤亡最为严重；所幸护城阵立得实时，战事实时获得止损，东街除外其他地方所受战事影响较小。
刚刚玖黎已说服岑州四大世家家主迎战，归于一个阵营。
他们在岑州素有威望，现下由他们出头赈灾、抚慰和招呼黎民是最合适的。
“呜呜……娘亲，娘亲！”一女娃踉跄地找着自己的娘亲，人群推推搡搡中，一失足就往一旁的断裂的石墙上跌去。
玖黎瞬移冲了上去，在女娃撞到墙上前将其稳稳接住，因离墙太近了，玖黎整个后背半贴着墙，手肘撞到墙上，玖黎倒也没在意，伸手擦了擦女娃的眼泪，温声道：“不哭不哭啊，姐姐允许你，帮你找娘亲。”
“饿了吧？”玖黎听到女娃肚子传来“咕咕”的声响，取出几块七巧糕递给女娃，“先吃些糕点，姐姐就带你去找娘亲。”
女娃止了哭泣，想伸手拿糕点但又收回了手糯糯带着哭腔道：“呜……姐姐，我要娘亲，我们现在就去找娘亲吧。”
玖黎将一块糕点递到她嘴边：“身上可有你娘亲的物品？”
女娃咬着糕点，闻言立马从身上摸出一个白色手帕。
玖黎接过手帕，取出追息符，默念咒诀，几瞬便感应到了女娃娘亲所在的位置。
“抱紧啦，这就去见你娘亲。”
玖黎心里微忖，这女娃与她的娘亲实则隔得并不远，不外机缘巧合下相互却按着相反的偏向寻找对方，几多有些阴差阳错。
“谢谢！谢谢女人啊！”那妇人紧紧握着玖黎的手，谢谢得一直致谢。
“小事儿，不必多谢的。”玖黎微有些招架不住，复又嘱咐道，“夫人，现下乱得很，可万要小心些。”
玖黎将手里的糕点都递给了女娃，又摸了摸她的头：“不行乱跑，要好好听你娘亲的话，知道吗？”
“谢谢姐姐，我一定听话！不会再与娘亲走散的！”女娃复又看向自己的娘亲，将糕点朝娘亲递已往，“娘亲，这糕点可好吃了，您尝尝！”
……
“咚咚。”门扉轻叩声响起。
“进。”
向来温温有礼的南宫子晳这次并未用敬词，玖黎倒也未注意，走进房便见到书桌旁正翻看着竹简的南宫子晳，一副虚弱的样子，微微轻咳。
玖黎微有些心揪，早前就应该坚持自己来列这护城阵。
南宫子晳似是没料到是进来的是玖黎，放下竹简似是强撑起精神，欲起身：“阿七回来了。”
“师兄别动，”玖黎见他一副虚弱却还要起身走过来的架势，忙阻止道，朝他走已往，“我过来就好。”
南宫子晳微顿，自顾取出一些瓶瓶罐罐，待玖黎走近，便皆推向玖黎：“胳膊还疼吗？”
玖黎闻言还懵了一会儿，几瞬才反映过来南宫子晳在问自己的伤势，才想起刚刚在墙角似乎撞到了断墙：“谢……歇会儿就好了，师兄不用担忧，无大碍的。”
玖黎心道，差点又和师兄致谢了，哎，玖黎看了眼桌上的瓶瓶罐罐，不禁扶额：“师兄，就小伤，现下预计都好得差不多了，用不上这么多药的……”
玖黎自己即是医者，这种水平的皮外伤于自己而言委实不足挂齿，倒是子晳哥哥，怎么觉得他比自己要在意得多。
南宫子晳直言才疏学浅，笑道：“我不通医理，便将这些外伤药都拿出来了，想来阿七应比我懂。”
“阿七看着用吧。”言罢微垂眸目光落于别处。
这番托辞委实有些牵强，究竟纵然不通医理，区区外伤，除非带毒，大多数外伤药除了药效有些区别外，多数就是活血化瘀、止血凝伤之用，无甚么大划分。况且子晳哥哥这些，玖黎不用细看就知绝特殊品……
虽然，玖黎自是不会戳破这层，只是心里断定，子晳哥哥定是知道自己即是玖黎，否则怎会编造借口来这般体贴自己，又何知自己便通医理……
“好，那就敬重不如从命了！”玖黎微微细嗅一番，拿了其中一个白玉瓶便去内间换药。
玖黎扯开衣袖时，这一片尽是血污，幸亏没伤着筋骨，否则难免会影响自己的行动。
……
血色红霞晕染天边，红霞下面是岑州城。
翌日黄昏时，总算收到了与昼那边的诏令，简概为三点：其一，已派寂将军领五万雄师增援；其二，岑州将士在援兵赶来前务须要守住岑州；其三，表达自己的夸奖和慰问岑州军民之意。
玖黎看到这诏令时，委实有些愤慨，十万雄师压境，在国力明明允许的情况下却只派遣比于敌军半数的军力前来支援，美其名曰相信吾国将士皆是英豪，五万足矣，无须贪多？！
至于援军何时赶到，也只是画大饼之词，要区区五千护城军和岑州黎民一起守住岑州，盖住漠渚随时可能突破护城阵攻入岑州的十万将士？！
妙华虽心有愤慨，但很快便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宽慰自己道，现在的情况还不算糟，事在人为。
可以守住，一定能守住。她坚定这样的信念，也转达出这样的信念。
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
军力不敌无妨，兵心不乱才是要害。
“道长，这诏令怎么说？”胡统领瞧着玖黎一脸凝重，开口道。
玖黎将诏令递与他，胡统领看完后如坠冰窟：“怎么会？！就我们这么些人，如何守得住啊。”
玖黎凝眸看向日渐残缺的护城阵，凛然道：“胡统领，我们还没到最后一刻，怎知守不住。”
“与昼那些人不足信，但我们可以相信寂将军。”玖黎看向胡统领，坚定道，“我们最多只需再坚持三日，寂将军定能赶来。”
胡统领为之一振：“我相信寂将军，亦相信道长。这三日，我们所有将士哪怕悉数战死，也会守住岑州！”
“胡统领大义！”玖黎本想脱口而出道，他们这些将士定会名留青史，为岑州黎民所铭记，但她忍住未说，她没有那个信心代表今人、后人说这些……
“有劳胡统领见告战士们这个消息，就说再坚持三日，寂将军便会领导雄师赶来支援，鼓舞士气，此外无须多言。”玖黎平静嘱咐道。
“好。我这便去见告各人。”
“有劳统领。”玖黎朝胡统领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