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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雪晓凝华

番外篇一 痴情浪子之云泰上仙

素雪晓凝华 樱小洁 2347 2021-05-15 10:11:00

  凡间的名书《洽闻记》有云:海人鱼海人鱼,东海有之,大者长五六尺,状如人,眉目、口鼻、手爪、头皆为美丽女子,无不具足。皮肉白如玉,无鳞,有细毛,五色轻软,长一二寸。发如马尾,长五六尺。阴形与丈夫女子无异,临海鳏寡多取得,养之于池沼。交合之际,与人无异,亦不伤人。

  相传远在南方的汪洋大海中,就存在着这么一种鲛人。他们鲛人的外形与人差不多,但他们的背上长着和鱼一样的鳞,身后拖着一条尾巴,有着鱼类身上的部门典型特征,而且能够像鱼一样在水中居住和生活。

  在这八荒六合中也着实存在,也是一门独立的众族,非仙非妖,倒是十分自在,他们隶属于四海水君统领,一向与世无争,自得其乐。

  听说中这鲛人有两项特殊的技术,一是善于纺丝织绢,鲛人织成的绢十分精细,薄如蝉翼,色光泽足,穿着体验不亚于九重天上的云锦布织,是一种最高级的丝织品,无论是天上照旧人间,神仙见了爱不释手,凡人见了一布难求,凡间也称之为的“鲛绡”就是由此而来,他们的这一特殊技术使得他们声名大噪。二是他们的眼泪能够化成珍珠——这是他们的福气也是他们的灾祸。可鲛人的眼泪虽然能够化成珍珠,但他们却不轻易哭泣。鲛人常年幽居在深海海底,他们在水中住得久了,也会烦闷。时不时会浮出水面上岸来惠临海的人家借宿,体验一下别样的生活,这也是他们自古以来的一个习俗。这时候如果沿海的住户家中备有织机,他们就会主动地替住户织绢,当借宿的住户们拿着绢去卖掉,就可以卖到一大笔钱,也算是酬金美意的人类收留自己的一种赔偿。然而时间久了,在岸上生活的鲛人便会想念自己海中的家,这时候,当他们向主人告辞回海中去时候。主人只要拿一个盘子,热情地为他送行,并说一些互道珍重的话,鲛人便会忍不住热泪盈眶。正因为他们心地十分善良,而且很是容易相信别人,当那那落在盘中的滴滴泪水变化成一颗颗晶莹的珍珠的时候,美意的凡人等到盛满一盘,鲛人便把珍珠赠送主人,转身跃进大海,消失在海水中。“鲛人泣珠”便由此而来。正因如此,往往一旦遇到图谋不轨的贪心的坏人,他们就会把鲛人抓起来,不仅视他们为妖物,更是会折磨他们强迫他们为自己制造珍珠。日久天长,鲛人们对人类的提防之心日趋加重,时不时不仅不赠与珍珠给人类,反而有时出于自卫会与人类厮杀,而人类则变本加厉,愈演愈烈,人类与鲛人之间的关系也愈发紧张了。

  湛蓝无尽的南海之滨,午后刚过,阳光肆意的照洒在平静的海面,万物都陶醉在一片祥和宁静的宁静之中,就在此时,突然平静的海面上蓦地泛起一朵花样的涟漪,那涟漪越来越大。慢慢的,涟漪中间有无数水泡涌了上来,那水泡自下而上越发密集,最后竟然形成一个一人高的水柱。忽的一声,那水柱就像茧壳一般舒尔从西面剥离开,其中冒出了一小我私家来,原来是一位刚满七万周岁修成了人形的女鲛——冻蕊。这是她第一次从一望无际的沧海中探出脑袋,第一次感受到阳光直晒到皮肤上的温度,第一次看见了除大海以外辽阔无垠的陆地上竟有这般色彩斑斓的事事物物,一切在她的眼中都是那么新鲜诱人美好。她如水的眸子四下张望,眼花缭乱。她一踏上陆地,身上七彩斑斓的鱼尾便消失了,酿成了两条平滑洁白的人类的腿,而她身上的七色鱼鳞则酿成了一件七色彩衣现在竟附在自己身上。她一蹦一跳的在海岸上学着在海底时候看见过的那些人类走路的样子一步步挪着,她眨巴着一双灵动有神的大眼睛,头上顶着一个乌黑的丸子一样的少女的发髻,踩在沙滩上…海风徐徐,寸寸入心,她开始放肆的在沙滩上玩耍。

  玩的正酣之时,一阵零零散散的脚步声音传了过来,她起身四下张望,却突然看见远处有一个书生模样赶路的念书人正朝自己这边走来,她吓得一激灵,急遽躲在了一个巨大的礁石后面!只是敢探出半个脑袋偷偷看:眼前那年轻人剑眉星目,炯炯有神,乌黑的眉毛比她见过所有海底最为感人的乌眉黛都要悦目……可他看起来似乎很是疲惫,额头上尽是汗珠,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正向这边大步走来。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其时已惘然。

  书生边走,口中还津津有味的品着一首诗,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珠有泪珠有泪,世上认真有着眼泪成珠的典故?”他上气不接下气的狼狈样子让人看了愈发可怜。眼看着他离冻蕊越来越近了。

  “千万不能让人类发现你,要记得!”她追念起海底的老前辈们在得知她即将上岸后对她的嘱咐。

  “人类是最可怕的动物,他们眼中我们是妖物,他们会像杀一条鱼那样看待我们的!为了获得他们想要的珍珠,他们可以折磨你生不如死只为了换你的一滴眼泪!”老人们的话声声入耳,她可不敢忘怀。

  “一定要小心才是!”她对自己说。

  她谨记老人们的教诲,故而她见了那人,也马上躲在一块礁石后面,可她本能的好奇心却驱使着她一个劲儿的伸出脑袋看着那赶路的念书人。

  他穿着一身道袍,身上还背着一个木制的竹篓,那里面似乎装的是?她仔细一看,那竹篓里面恰似是密密麻麻的书籍!

  ——那可是她最喜欢的工具了,在她很小的时候她就会从海底那些坠落淹没的老船上拿出来的那些工具,她经常翻着看,上面有花,有鸟,有树,有人……她童年时期所有对人类世界的好奇都是从那些工具上学来看来的,那可是她最爱的工具。只可惜她看见的那些全然是泡了水的,有些部门已然被海水褪去,总是没有看过一本完整的来,哎,她还从未见过这完好无损的呢……她心下不由感伤起来,一心急,一个趔趄她站立不稳竟然从那巨大的礁石后摔了出来。

  “哎呦……”她的脚正好踩在了一块尖锐的石头上,殷红的血顺着她白皙的皮肤流了下来。

  “好疼……”她下意识的喊着。

  “完了完了,这下肯定要被发现了。”她一边忍着剧痛,一边心里犯着嘀咕,自己怎的就发出了声音?

  “女人,你还好吗?”陪同着一声铜铃般悦耳的声音,她抬起头,发现那年轻人已经到了自己眼前。

  “不,不,不要杀我……”她吓得在地上尽力挪动着身子,企图再次躲回那块礁石后面,可是这一动那血却流的越发凶了。

  “女人,你别怕,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是个修道之人,路过此地,对医术也略微懂上那么一点,我看你受伤了,不如让小生为您诊断一下,看看伤势如何?”他俯身下来,脸上露出关切的神态,他撕下身上一块绢布,不待冻蕊回覆,便将那绢布极速裹在她伤口之上。

  “女人,你这口子划得不小,这得赶忙止血,否则那可就危险了。”因为急促,他的额头充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却照旧一心为冻蕊包扎,出于本能,她见他这般劳累,便忍不住伸手帮他抹去。

  “多谢,多谢……劳劳烦女人了。”她的手一碰到他的额头,他的脸就涨红了,似乎打了个寒战一样急急退却躲过她的手掌。

  “我叫冻蕊,你叫什么名字?”她望着他的眼睛,露出了大海一样湛蓝剔透的笑容。

  “我叫云泰。”他红着脸说,“我是四周清风观上修道的羽士。”

  “你背后背的可是书籍?”她满脸期待的望着他。

  “是啊,我这次下山去买的,准备带回道观去,有许多书籍呢,什么棋术的,琴韵的,作画的……师父说山上岁月情苦,特准我下山采购充盈闲暇呢?怎么,女人这般体贴,莫不是你也喜欢?”他见冻蕊这般上心,很是欢喜,随手从背篓中拿了一本出来给她。

  “你若喜欢,拿去看便罢。”

  他笑盈盈的,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那笑容比海上最辉煌光耀的阳光还要明媚。

  “等差不多到时间了,我再来此处寻你,我们就换新的如何?”云泰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津津有味的说。

  “太好了,太好了,我太喜欢了,这些我都喜欢。”冻蕊拍着手说,一边她急急遽的就打开那本书开始翻了起来,可是翻着翻着,没过多久,突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漠然就收了声,一副心事重重犹豫不安的样子,她一下子平静下来。

  “怎么了?”这一切都被云泰看在眼里,他也很好奇就忍不住去问。

  “我不想骗你……”她的声音压的很低,头也快要低到沙滩上去了。“我,我……”她结结巴巴似乎说不出什么,顿了片刻恰似兴起了很大的勇气突然间抬起头脸涨的通红看着云泰说。“我告诉你吧,其实我是南海深处鲛人族的鲛人……我不想说,可是我怕我不告诉你你就不能和我做朋友了,可是我又不想骗你,家里的老人们常说,你们人类是最可怕的动物,有时候还会为了我们的眼泪而杀了我们……”她低着头,手指缠绕着耳鬓的几缕乱发显得局促不安。

  “我不会的!”云泰突然紧张的神色平静了下来他坦荡的笑着,“我就正纳闷,天下那般神物真真可以眼泪化珠,今天终于给我遇到了,女人,你放心,我对珍珠没有兴趣,而至于你……女人你就更多虑了,我们修道之人从不会这般认为的,天下万物众生平等,我们都一视同仁?我愿意和你做朋友。”他笑着说。

  “真的?”冻蕊喜上眉梢,乐不自禁。

  “你不怕我?不认为我是妖怪吗?”她的大眼睛水汪汪的,清澈的像是不染纤尘的露水。“也不是为了让我哭而你获得珍珠?”

  “我不怕!”云泰说,“至于珍珠嘛,我一个修道之人要珍珠做什么,你别多想了!况且就算你是妖怪,也是个可爱的妖怪啊!”年少的云泰傻笑着说,一面又去低头检查那伤口。

  “这可要小心,可不能再剧烈走动了……”他喃喃自语着。

  “不许撒谎不许骗我……”冻蕊嘟着嘴说,“是我成年后第一个在岸上见到的人,我相信你。”

  云泰基础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看到她依然这般上心便索性赌了个咒。

  “骗你我就不得好死!云泰拍拍胸脯指天盟誓道。

  “谁要你这样……”冻蕊拉住他的手说,“大可不必了,我信你就是了。”冻蕊笑着,似乎山涧四月芳菲。意气风发的云泰望着眼前这个瘦小可爱的女人,憨笑着摸着后脑勺。也觉得这女人也委实可爱。

  “听,海上起风了,风声。”冻蕊捡起一块停顿在岸上的海螺,将它放近云泰的耳边,“你听,这里也有大海的声音。”

  “真的!我听到了,我听到了!”云泰接过那海螺放在耳畔。

  “大海的声音从一块石头上就能听到,只要你用心去听,大海无时无刻不在跟你呢喃。”

  “真的吗?”云泰问。

  “是啊,不信,你闭上眼睛,跟我一起听。”

  他们一起望向遥远无尽头的海平面,声音却是像夹杂着种种情绪和声响从四面八偏向他们奔了过来。

  “睁开眼睛吧!”冻蕊拉着云泰的手说,“你看!”

  现在的大海,海风正亲切地抚摸着大海的胸膛,像人类的喘息起伏有致,一股温柔的力量使得沸腾的空气充满了大海的气味。淡绿的海浪跑到黄沙上来,抛掷着雪白的泡沫,再没有现在般温柔恬静。海浪轻轻打在礁石上,浪花碎玉似的乱溅开来,似杏花微雨,娇俏可人。散落在无边的湛蓝海浪一浪紧接一浪,一浪高过一浪似缱绻,似亲昵,似打情骂俏,淘气的俏皮的一个浪花冲过礁石奔向沙滩,另一个浪花有紧随着冲了去,时而又似乎在和礁石屠杀,疯狂地提倡猛攻,猛烈地拍打着礁石。

  “我的家就在那边……”冻蕊指着大海远处的一处地方对云泰说。“那里的深海即是我从小生长的地方。”云泰顺着她所说的偏向看了已往,只见那处的海上泛着一片青烟似的薄雾,几座朦朦胧胧若隐若现的远山遥遥在目,隔着巨大的雾气海风,远望微山,只隐约辨出灰色的山影,满目的湛蓝。宁静,无暇、纯洁、安恬,足以融化天地间一切色彩。

  “真美……”云泰不由得发出一声赞叹。

  夕阳如火,吞吐万方。

  海滩上,他们陶醉在这样的美景中,似乎都嗅到了一种酒味。

  夕阳醉了,他们也醉了。擎在一起的手在海风中紧紧抓着,中间是一本书,现在两人的脸上一片绯红,不知是夕阳的倒影照旧风里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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