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玄幻言情

素雪晓凝华

第五十章 情意绵绵

素雪晓凝华 樱小洁 2008 2021-04-16 09:27:25

  她入了凡尘,想去一探究竟。却发现,在那一世凡间,她从始至终亲眼看着那镜汐的肉身在凡间之时濒死一回,尔后如今竟又阴差阳错一般的竟有重新回归了神位?此事因果前后只有她全然知道,再次见到这飞升的上神那刻,她便名顿开了。

  原是她本想以一己之力在凡间就结果了那凡人渥丹,使她五灵俱丧,神魂尽散,谁知她竟……末了她只得重回天宫,临行之时将自己在凡间所有的作为用凤凰一族独占的秘术在其时元神仍在凡人体内的的师尊影象中有关自己的部门全然抹去——连带着她那衷心的侍女小蝶一起,便可神不知鬼不觉。这样一来,师尊他即便回归神位眼下只能记得他自己曾入了凡尘救了镜汐,断然是是不会记得自己的。她更深知,一旦入了碧落泉,继而分尸化骨后坠入凡间的镜汐,如果彼氏一旦再次死了,而且是横死,是断然入不了六道轮回,升天无望落地无门啊。

  死了即是死了,是永恒的消失。碧落泉没有办到的事,她青鸢一己之力在凡间仍旧可以办到。

  可是,那日见这青丘女君一朝泛起,她便知自己前功尽弃了。

  可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她何以生而复死,死而复生呢?她明明亲眼在凡间看她身死神灭……怎得如今还一跃成了八荒之内唯一的女上神?

  她心中也委实带着万分不安,适才找了师父当这个靠山。

  末了,她与云泰上仙小聚了一会儿,又前去师尊那处珍重了几句,便心满意足的准备动身启程准备赶回凤族。

  九重天上金灵珠失窃,鹤唳亭全门门生身死,难保此时她凤族镇守的水灵珠不会有所闪失。母亲死了,她必须回去凤族继续王位,挑起这唯一的重任,守卫她的族人,捍卫万年声誉。她走了,只在敛天阁门前迟疑了片刻,见那山脚下青云翻腾,草木疯长,铿锵古松粗了一圈,心中难免茫茫然一阵空落。

  镜花水月终是空,她在这凌云峰顶呆了这些年,仍然看不透这指间烟云。末了,临别之时却没有知会任何人,她毅然腾云而去。

  长空与飞雪,仍有一夜欢好……可她,不会有。

  她临走前并未曾去看他一眼。

  连城,她在这世上如今唯一的牵挂。

  最是凝眸无限意,似曾相逢在前生。

  他可知?

  东风陶醉,云头轻浮,缘聚缘散如流水,万丈凡间终不堪。

  她不敢去。

  哪怕是多一眼她都不敢,她怕只多一眼,她就走不了了。

  流云翻腾,山川河流在脚下流水般一淌而过。夜色氤氲,像白色绢布上不小心打翻的水墨,几朵氤氲的暗色墨浪事后,一切都浑然陷入一场巨大的黑暗之中。

  待御剑腾云倦了,她便也会翻下云头走上几步。脚踏实地,于她此时的感受似乎异常充实,对,她如今正需要的即是这种感受……她独自一人,沿着一条蛇形小道慢慢走着,走着。脚下是有质感的沙砾石子,风声在耳侧伴着几点零星的萤火,一切有些难以名状的宁静……窸窸窣窣的虫鸣声中,摩挲而生的锦绣绸子鞋底与地面发出沙沙的声音,心头却起了涟漪,一路下来,她总有个感受,觉得身后有人在随着自己。

  她走那人也走,她停那人也停,待她转头望去时,身后却又空空如也。

  清风徐徐,吹散了些她赶路的倦怠。她在一个山头事后再也忍不住了,娇躯一转,在身后就着月光将那人影抓了个现形。

  可这人只是随着自己,并未其他。倘若他要对自己倒霉,怎的这么许久还不脱手?

  看来不是歹人。——他只是随着自己,似乎并无恶意。

  她当下一个下坡之后故意兜了回来,正和那人撞了满怀,举首一看。

  眼前的人,竟是火炙!

  “火炙?”青鸢一惊,退却了两步。

  被发现完全袒露的他,眼神闪烁左顾右盼,满身上下忽地异常局促,一时又手足无措只得呆呆站着,他垂着脑袋,支吾了半天,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青鸢当下莫名想笑。

  她敛了唇下的笑意,水汪汪的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这个男人,她疑惑了,心中念想莫衷一是。

  他一路尾随自己走了这么远,却不想让自己知道。如今神魔大战在在即,九重天凌云峰正值用人之际,而如今他却不惜违了门规跑了下来,意欲作甚呢?这断然不像日常耿直傻气呆呆木木的火炙所为。青鸢好生将他拦下,走近他,将脸贴的近近一板一眼的说道,“师兄,你怎么来了?你下来,师父知道吗?”

  火炙一愣,惊魂未定之际差点把鼻子碰到青鸢脸上!他的脸颊更红了,腮边的红晕延续到耳根子脖子继而整个脑袋都木木然,像是几百只蜜蜂在脑袋里乱飞乱叫,嗡嗡嗡……

  半天才开始言语。

  “师妹,我来送送你……这路途遥远,一路上太不宁静,所以我就……”他格外紧张,嘴里像吞了个蛤蟆,不长的话说了约莫半柱香的时辰。

  “师兄。”青鸢见他一脸局促的样子,突然觉得好气又可笑,心里原本莫名窝着的火一时间竟发不出来。现在她面前的火炙,高峻健硕的身形下就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孩子,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待低着头等着她数落。

  青鸢顿了一下,心头一阵暖流袭过。

  她自小就没有父亲,除了母亲,他,许是最体贴她的那个了。不管在凌云峰上学艺这些年,照旧彼时同去乌倭的时候她就觉察了他对她的好。现在,他这般作为,他的心意,她怎会不知?

  她一喜,双手捧起火炙的头,就着零星从乌云后面逃逸出的月光,像对小孩子说话那样,弯着腰细着声对火炙说。

  “师兄啊,我有喜欢的人了,你知道不是你,对吧。”

  这一语毕。

  火炙低着的头忽的抬了起来,脸色一下子由紫红酿成了灰白。他的眼睛不停的左顾右盼,喉头一抖一动。凉风习习,他骤然出了一身冷汗,顺着脊梁凉到心底。窸窣的虫鸣声都似乎戛然而止,他的世界,万籁俱寂,心里唯剩下独唯一个声音在说。

  她怎么会知道?

  “我知道,”他怅然若失依旧苦笑了一声,颓然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能不能让我留在你身边?就,仅仅是留着?”他的眼神变得哀怨,嘴唇一张一翕,他是那么卑微,像只停顿的鱼,渴求渔夫最后一丝怜爱。

  “不能!”青鸢面不改色,语声冷冷。“整个凌云峰的人都知道我嚣张跋扈,冷漠无情,我断然也不值得你留在我身边!你照旧速速回去吧。”她尽力回避着他的眼神,丢下这般绝情的话究竟于心不忍。

  话音未落,昔日情谊骤然涌上心头……那一幕幕……在她眼前疾速而过……

  是啊,她早在他们第一次同下山前往乌倭国的时候她便已然探析他的心意不是吗?她知道他对他好,恍若落叶漾入春水,寂静而无声。但她是有感受的,她的心是热的——也正如此,她便越发不能欺骗他了。她必须要拒绝他,他才有时机重拾快乐。

  她知道,此时她的话于他犹如刀柄利剑,招招致命,剑剑见血。

  可她必须这么做。

  一个永不兑现的希望远比一份斩钉截铁的拒绝更残忍。

  “谁说的?你值得!”火炙打破了缄默沉静,眼眶含泪喊着,“他们不了解所以不知道,你的冷漠自豪只是表象,你善良,正直,有爱有心,在去乌倭国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

  “你走吧……”不待他说完,青鸢便又抢先一次谢绝了他。

  她太熟悉心碎的感受,那感受,她看着连城的时候就有。

  她不能,让这个对她好的人在今后的岁月里饱尝这种滋味,她必须要再坚决再决绝一点。

  月亮从乌云后漫不经心踱了出来,月光洒了一地碎玉,是离人的心照旧皎洁的泪?、

  相逢一次即是缘,只叹息,风雨俱散,又归那边?

  青鸢觉察身后没了消息,转身发现不知几时身后的火炙已然离去了。她轻轻笑了笑,默默拭去了脸上的泪水,月光下一人继续赶路了。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轮回截然是场迷。

  我离开凌云峰启程回青丘之时,战神水卿遥却客套得紧定要坚持要送我一程。盛情难却,他再三客套要求之下别无他法,我只得任他陪在左右。想来长路漫漫,朽木又先回了去,这一路上有这么个帅的掉渣的男神仙陪伴也能少些无聊,我便也欣然接受了。

  一朝启程,很快我便觉察这水卿遥嘴上说是陪伴护送,可实际情况就那战神小帅哥的样子往那一摆,不如说我尾随他更形象些。

  他话很少,只是默默跟在我身后不做声。我时常感伤,像他这般,如何能够做到像我的影子般形影不离,可又让人毫无察觉倒一ǖ属不易。我自是心里自在,这番行径倒是省了那些客套殷勤违心的话,究竟本神词汇有限。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这一路太过的惜字如金,倒是比我还要寡淡,让原本寥寂的归途愈发单调了些。

  光景绵长……

  为了更好地掩护土灵珠,我们全然敛了周身仙气,化做凡人模样上路——这样妖魔神仙都察觉不了我们,据说是凌云峰一贯做派。我更是扮作男装,随处低调行事。一心秉着做戏做足的原则,我和水卿遥甚至告竣共识,决意索性一路步行回到青丘,做凡人便尝尝这凡人的辛酸,也省了腾云驾雾的辛苦。

  暮色渐起,山水光中,一日即过。

  我自觉察,这走路着实比腾云愈发要技术含量。一路已往晕头转向不说,行了半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甚至连个歇脚的乡村小镇都未曾遇见。

  无奈夜色渐浓,百鸟归巢,而我二人最后只得在一座荒山上留宿。在和那毫无灵魂可言的“影子”商议一番之后,我们便听他建议,在那荒山一处凹地上清澈的湖水边上搭上了一个帐子以暂作休憩之所。

  如今,不管如何,今日这般疲惫辛苦,总的过了今日再说。

  山中雾气很大,随处都湿漉漉的,冷香渐远,空气中也是弥漫着浓厚的雾气水汽。鸟兽齐聚,帐子四周不时传来种种飞禽的叫声,有种说不出的阴森。我心里毛毛的,躲在帐内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掬手擎了几点萤火在身侧,扑朔迷离的萤火中,无意却见水卿遥坐在湖水岸边神态自若的闭目养神。

  远方湖面上波光粼粼,流光回转印照在他一身孑然若素的白袍上,有种说不出的清幽寡静。鸟叫莺啼愈发显得夜深而漫长,使得空旷也多了几分深度。

  我一时看呆了。

  心中又平添了感伤,想不到这后生仔竟然这番风姿胆识,这种时刻依然能够神姿特殊仪态万千,真乃吾辈上神学习之模范。

  我看的正痴,险些不觉耳畔一阵凄婉的歌声收入耳底。

  那声音似乎是从湖对岸那边传来,初始听来既曼妙又多情,时而强烈时而温婉,听得人心里直发痒。我循着那歌声徐徐走过帐去,直直撞见了那风姿卓越的“影子”。他睁开了微微合上的双目,两人只一愣,他便尾随着跟了上来。

  行至湖水对岸,只见那岸上彼时正坐着一位面容姣好长发披肩的白衣女子。她端坐着,正在湖畔岸边抚琴,就着月光,笑意浅浅。眼中含水,似有无限悲悼。秋月无边,歌声蔓蔓,此情此景,甚是感人!

  我正欲走上前去一问究竟,却被水卿遥一把拉住,“慢着,不要已往!有蹊跷!”他说着,手直直指着那女子的齐腰部以下的部门。

  我定睛一看,这才呆了。

  那女子下半身竟是透明的!

  她那半截身子浸在水里一般,隐隐看见她竟是没有脚的。她的下半身更像一件被湖水浸湿的长长的袍子,或者一条龙鱼的断尾。

  她,是什么?

按 “键盘左键←” 返回上一章  按 “键盘右键→” 进入下一章  按 “空格键” 向下转动
目录
目录
设置
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