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只是一场五人的宴,一番折腾后,酿成了八人。
秦轩是皇子,他既然在,这个场一定不能冷,几人说着近一段时间的朝中巨细事,岂论立场,只闲来说上几句。
很快,小二依次将菜上满,作为今日的东家,苏放钦斟满酒杯,遥遥一敬,道,“苏某多谢今日列位前来,先干为敬。”
他这么一说,众人便随着举杯相应,秦轩带头道,“苏老板客气,我们各人就祝苏老板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各人险些尽兴的一饮而尽。
谢遥喝了一点,只觉得酒香浓郁,香气扑鼻,知晓这定然是上等的好酒,她酒量一般,不敢贪杯,坐了下来,将目光放在了饭桌上。
小二依次念着菜名:清蒸江瑶柱、炝茭白、荷叶桃花羹、一品鸡、三线鱼翅、酱鸭、三鲜鱼……种种琳琅满目又极为精致的菜色令人眼花缭乱。
谢遥咽了咽口水,真的无法抵御这一桌美食。
正好,秦轩开口了,“今日是朋友间一场普通的宴而已,各人就不必拘谨了,动筷吧。”
谢遥一听,取了筷子,正要夹菜,蓦地,碗里滚进一块色香十足的肉,她顺着目光看去,苏放钦小声道,“谢女人,这是酒楼的招牌菜桃醉鸡,无骨的,你尝尝可喜欢。”
谢遥点颔首,夹起实验,口味微甜,甜而不腻,肉炖得软糯酥烂,一口咬开,还隐约有桃花的清香,直接将人的味蕾击得服帖服帖,不愧是招牌菜。
谢遥一边颔首,一边想要再去夹,还未伸手,苏放钦一筷子又夹进来。
“这是三鲜鱼,是用最新鲜的活鱼,取井水浸泡后,用竹子为底烧做而成,你也尝尝。”
谢遥欠美意思这么麻烦他,道,“苏老板,你也吃,不用这么客气,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正巧,劈面的柳桑举杯道,“苏老板,柳某人敬你一杯。”
苏放钦放下筷子,斟满酒杯,二人一饮而尽,末了,柳桑笑道,“苏老板真是好酒量。”
谢遥夹了几样菜色进碗,余光撇去,秦轩正和一旁的王怀礼在轻声攀谈,阎墨静静地坐着,似乎是在倾听,柳桑拉着苏放钦在高声阔谈京城的风土人情,盼儿女人碗里倒是有许多菜品,慢慢的尝着,喜欢的就吃完,不喜欢的就拨到柳桑碗里,暗戳戳的恩爱,只有楚昭,慢慢的饮着酒,开席半天,连一口菜也没吃。
谢遥隐约知道他,出门在外吃的少少,闫州的时候是这样,生辰宴的时候也是这样,现在还这样,这酒倒是一杯接着一杯喝,他早上吃了没?空腹饮这么多酒不太好吧?
她悄悄凑近一些,体贴道,“大人,您吃点菜垫垫肚子。”
楚昭瞥了她一眼,并不理会她。
谢遥总觉得他今日有些差池劲,但是又说不上来,也不像是生气,只是似乎不太兴奋的样子。
她眼扫着桌上的菜,想了想,捡了几样好吃的,也不管他同差异意,夹到他碗里,满满当当的,很快堆了一小山。
这小我私家,就是娇贵惯了,得要人伺候!
阎墨的眸光动了动,很快又垂下,掩去昏暗的心绪。
“大人,您好歹吃一点,酒喝多了,伤身体。”
柳桑余光扫着,音量却是不减,道,“苏老板,要说这京城最好玩的,照旧……”
楚昭这才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吃了几口。
谢遥期待问道,“大人,味道怎么样?”
“还不错,不外照旧司婶做的好吃些。”
谢遥沉思了一会,很是认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片刻后,道,“大人,我觉得司婶做的,更有家的味道,这酒楼做的,也很绝,就看各人的口味了,不外我也喜欢吃司婶做的饭,总觉得司婶的饭菜,有明姨的味道。”
她这样说着,夹了一筷子三鲜鱼,殷勤道,“大人,这个好吃,您尝尝。”
这桌上了解楚昭的,都知道他欠好相处,五皇子饶有兴趣的看着谢遥跟个小丫环一样忙在世,楚昭也一副很是受用的模样,他不动声色,余光看去,果真阎墨郁郁不欢。
这位阎家的小郡主,喜欢楚昭喜欢了五年,到头来,也只是一场空啊。
酒过三巡,秦轩有事先走,临走之时,嘱咐楚昭平安的把阎墨送回贵寓。
楚昭只能应允。
今日实在是难得一聚,几人喝得兴致上来,又要了几坛子好酒,权当水往肚子里灌。
喝到最后,王怀礼趴在了桌子上,盼儿扶着柳桑,楚昭拖着腮,倒是没什么差池劲,苏放钦还好,但走路难免有些浮,见状道,“诸位不妨到我后院歇息一会,待到酒醒之后,再走不迟。”
这确实是个好措施。
苏放钦招呼着各人,半扶半走,沿着楼梯另一条直通后院的路,将几人部署好了房间,又付托人给醉酒的人送一份醒酒汤,这才去了前面,今日是酒楼新开,诸多事宜,他照旧要亲自过问一下。
夕阳西下,天空一角,霞飞如云,后院静悄悄的。
谢遥并没喝多,只是酒太纯,脸颊免不了有些热意,她在台阶上坐了一会,远远的,小二端着一碗醒酒茶走回来,一边走,还一边嘀嘀咕咕的摇着头。
谢遥记得他是去送汤的,怎么还剩了一碗,忙问道,“小哥,你这……”
他无奈道,“别提了,那东苑的客人,脾气太大吓人得很,我刚敲门说是送醒酒茶汤的,他就叫我滚。”
东苑,那不是楚昭歇息的地方吗?
又发令郎脾气了?
谢遥想了想,从台阶上站起身,道,“辛苦小哥了,我去送吧。”
谢遥愿意送,他自然是乐意,立即欢快奋兴的将那一碗醒酒汤递给她。
谢遥端着汤,往东苑走去,到了屋门,敲了敲门,她喊了一声,“大人?”
无人应答。
谢遥犹豫片刻,推门而入,目光寻去,床上楚昭正靠在窗旁,不知道是醒着照旧睡着。
谢遥将门掩上,端着汤走近几步,刚一走近,床旁的人似乎感受到差池劲,睁开了眼。
谢遥见他醒了,赶忙走到跟前,道,“大人,您喝多了,喝碗醒酒汤吧,否则一会该难受了。”
楚昭面无心情,只是神色有些模糊,盯着她手中的汤药,谢遥以为他要喝,吹了吹有些热的醒酒汤,递到他跟前,却见楚昭手一扬,将汤药打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