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乱说八道
第九十四篇
淋了雨,回到草庐冲了热水澡,不知不觉眼睛的近视竟然加深了。原本有些散光的人,如今一冲洗完便摸着柜子上的眼镜,急急地戴上,热气糊了眼镜一层浓浓的水雾。不知是什么水滴糊在镜片上,一经细看,红色的水滴不知怎么甩在了镜片上。
哗哗的冲洗着,又一滴,接着一滴……
沈一柔慌了神,嘴里念叨着:一定是最近自己太累了,没事的,没事的……
夜雨不停,草庐里煮了茶,茶香阵阵,沈一柔端起杯子仔细喝着,只觉茶汤浅淡无味,换平日她定要嘴碎上几句。
丁瑶见她今日话少神色倦怠,静静地品茗也不知是她连番攻击,便想在案头燃了一枚安神的香,于是从那茶座下抽屉里摸出了一枚闻着舒心的,包装是一串的藏文,也不知是谁塞在里头的,右手掏出打火机,带出一片玄色的袖章。
沈一柔坐在一旁看的仔细,扶了一把眼睛,看了一眼在燃香的丁瑶道:“这是叶涛的?”
丁瑶挪了一眼地上道:“这是叶敏的…..”说完便觉自己说错了什么话,紧张地看着沈一柔的脸色僵在那,这才留意起来,“你什么时候开始戴眼镜了?”
沈一柔有些不自然的撩了一把左侧的头发,像是被捉了错处小声道:“上个月配起来的……验了光才知道我都有四百多度的近视了。”
丁瑶有些嘀咕,怎么突然就近视了:“怎么突然就近视了,身体可有其他不舒服的?你看你最近瘦的……”
“没有了…….其他都好,我没事……我只是有些累。”沈一柔低着头,双手握着白色的铃铛杯眉头越拧越紧。
丁瑶见她如此紧张,心里有些发憷,她沈一柔竟然也有怯弱的时候,平日里何等嚣张自豪,孤灯之下却成了一副可怜像,她缩在一方椅子里,近来看她越发的瘦小,脸庞白地有些干瘪,额角竟然贴了几道细纹,脖子下的锁骨像一把嵌在肉里的刀…….丁瑶不忍再看,开始换上一泡新茶。
转念又说道:“别灰心,我要不抽闲跑一趟找松白问问,也许他还能知道些。”丁瑶说着自己心里倒不再忐忑。
新茶是聚宝盆上次搁在茶柜里的一饼老茶,拿茶刀破了茶,分拣着装在几个小罐子里,余下泰半,正准备团起来包上,一张泛黄的纸片露了,许是茶的标签,丁瑶小心将它从茶饼里抽了出来,摊平了在桌上,读了一句:“勐海润元昌茶厂”抬头坏坏一笑,接着说道:”一柔,你看我们喝到老班章了,你猜这是什么年份的?“
沈一柔拿起一旁的青瓷杯,仔细呷了一口,放缓了呼吸又闻了闻杯底:“应该有三十个年头了。”
“照旧你舌头厉害,要不是有这张纸,我还以为就是个普洱。”丁瑶说着又给自己满上一杯。
“你说,若是白石,它有白石城,会不会…….”沈一柔喝着茶,倚靠着椅背眯眼做着种种料想。
“换我说,那是不是要拿几幅白石老人的画来里头的玄机,赶忙让宝哥投它几个亿……”
“我书房里有本《白石山房文稿》看来我要去好好读读,研究研究……那姜白石的诗有头藏着什么暗语……“长记曾携手处,千树压、西湖寒碧”。你看,按诗文玄妙在杭州。”
“琴书换日,睡余无力。细洒冰泉,并刀破甘碧。墙头唤酒,谁问讯、城南诗客。湖州在湖州……”
“淮南皓月冷千山,冥冥回去无人管。淮南是也……”
两人接着糊话寻开心。
身边若有个陪你乱说八道的人,再大的事便都可以翻越已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