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在机场接人这种事情,大多数时候都市有一种拆盲盒的感受。
人流密集走出接机口,杜绍久心里有些莫名紧张得不住审察寻找,第一批没有、第二批没有……不知等过了几多人,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身影。
“师傅,很久不见。”
安淼单手拖着行李箱,徐徐走到杜绍久面前,笑颜依旧。
杜绍久插在大衣口袋里的双手不自觉紧了紧,嘴角扯出一抹微笑:“嗯,很久不见。”
“笑的真勉强,是不是可不愿意看见我了?”安淼娇嗔说着顺手把行李箱交给杜绍久:“一点都不体贴,帮女士拿重物还要人讲。”
“怪我,走吧,送你回家。”
杜绍久接过行李箱应了一声,安淼行动自然挽起他的胳膊,这次杜绍久没有拒绝,两人并肩离开航站楼。
……
“泰半个月时间不见你变化好大。”
回程的路上安淼坐在副驾驶脱掉马丁靴,双膝并于胸前,如上次杜绍久告诉她要告退的那个雨天一般,整小我私家缩成团脑袋枕着膝盖。
杜绍久单手握着偏向盘声音平静:“有吗?还好吧。”
“有,手糙了许多几何,以前细皮嫩肉比女孩都悦目。”安淼握着杜绍久冰凉的手:“不外一直这么凉怎么回事?是不是真虚哇?”
杜绍久轻笑一声:“放屁,我好得很。倒是你黑了许多,像从非洲回来的。”
“哎呀!别提了,云南那个鬼地方好玩儿的很,就是紫外线太强,我半个小时涂一次防晒霜都不中用。”
安淼恨恨吐槽道,杜绍久轻咳一声,漫不经心问道:“和男朋友一块去的?”
“对啊,否则嘞,你又不陪我去。”
“这……算是文定旅游?”杜绍久问完不待回覆自言自语增补道:“主管也真够给你面子的,请一个月假,可真行。”
“狗屁,他才没那么美意,是老娘不干了,旷工告退。”
杜绍久闻言愣了愣:“就因为旅游告退了?”
“也是,也不是。你告退我心情欠好,本想出去散散心结果周扒皮不给假,一气之下我就直接跑了,人为都没拿到。”
安淼出乎意料得老实直接,以往关于这种话题她从来不会好好说,嬉笑怒骂是她掩饰心理问题的一贯手段。
“什么时候文定?”
“年后吧,我们老家那边的民俗还蛮考究的,需要准备一段时间。”
“挺好的。”
杜绍久抿着嘴唇干瘪的应了一句,原本很想与安淼撇清关系的他真的在听到这一刻要来临时,心里有种被抽闲的感受。
或许是出于畸形的占有欲、或许是因为此外什么,横竖就是让他有些难受。
安淼看了看面无心情的杜绍久没再言语,将他的手暖热后放开手转头望向窗外。安淼眼神有些涣散,窗外的倒影一闪而过看不真切,只留飞溅的水滴于车窗上。
车内一时有些平静,杜绍久思绪万千打开电台掩饰缄默沉静。
“哈喽朋友们好,接待回到杭城之声FM96.8,接下来让我们接收听众留言.......”
“一会你请我用饭吧,这泰半个月花了几十万,攒的妆奁钱都没了。”缄默沉静了一会后安淼突然作声说到。
“你去ICU旅游啦?”
“烦人,出去一次虽然要给我男人买礼物咯。你请不请我用饭?”
听着‘我男人’几个字杜绍久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压着心里的不爽轻声回道:“吃,想吃什么都可以。”
“那我可要好好想想,日料、西餐、照旧……”
“接下来是一位蛮文艺的朋友留言,他说:人生有如深沉而伤心的夜,如果不是会泛起闪电的亮光,任谁也无法忍受。闪电在那一瞬间所带来的灼烁,能给予我们无限美好的慰藉。几秒钟的灼烁就能拭去那好几年的黑暗……祝各人雨天快乐,不止雨天。”
此时车外风雨收歇云渐散,一抹落日余晖透过乌云漏洞照进人间,似乎火焰一样的光美不胜收。
车内一男一女在电台配景音陪衬下漫无目的攀谈,迎着即将燃烧殆尽的辉煌,驶向终点。
…………
最终安淼没有选中餐亦或者是西餐,而是说吃面,要吃前公司营业部旁边的那家兰州拉面。
对此杜绍久猜到了是为什么,这家店是他们认下师徒关系,下班后第一次用饭的地方。
他记得很清楚,那次他吃的是羊肉刀削面,加了个煎蛋,安淼吃了碗炒刀削。
一共是31块,他请。
如今安淼在这里和他用饭的意味不言而喻,不外这样也好,好聚好散,杜绍久在心里暗自想着。
“你书店什么时候开业?”
吃完饭安淼边对着小镜子补口红边问到,杜绍久心下盘算:“年后,具体时间还没定。”
安淼闻言略微思索了一下:“给我男人买了些大件工具物流发回来了,不能受潮,能不能先放你书店,等……年后我文定回来取。”
“装修暴土扬尘的,给弄脏了欠好。”杜绍久端着面碗吸溜吸溜喝着汤看不清心情。
“帮资助啦师傅,我在杭城只有你啊。”
安淼用最轻松的语气说着最戳心的话,杜绍久端着碗的手微微一滞,随即闷声闷气的嗯了一声。
“那就这么定了,走吧,别喝汤了。”安淼看似情绪高涨的拍着手。
杜绍久放下面碗看了看快到下午六点的时间:“现在吗?否则明天吧,还要去接我女朋友下班。”
“走吧走吧,延长不了多久,你让她自己回去。”
安淼说着站起身抓住杜绍久胳膊,杜绍久坐在位置上仰起头刚想拒绝,突然看到徒弟的眼睛好亮……或许是她最后一次任性。
时间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后,杜绍久开车载着安淼,引着一辆物流公司的箱货到达书店。
给物流公司的人划好所在后,杜绍久两人站在一边旁观卸货。
“不错,还蛮不错的。就是你开业那天我不在……不外我会送你份礼物。”
安淼背着小手在书店里东张西望。
“能在我开业前把你男人的工具拿走就谢天谢地了。”
杜绍久说不清意味的笑了笑,看着俩师傅台一个大箱子都费劲忍不住问道:“你都买了什么这么沉?”
“那能告诉你么,这是只有我们俩人才气知道的事情。”
安淼一句话顶的杜绍久不知该说点什么好,俩人相顾无言默默等到装卸完毕后准备就此划分。
“用我送你回去吗?”杜绍久犹豫着说道。
安淼笑盈盈丢了个白眼:“别假客气了,赶忙去接你女朋友吧,我叫好车了。”
“好,那……再见。”杜绍久叼着烟眯着眼睛回道。
“再见,你先走吧。”
“我不急,等你先走。”
“别矫情行么,谁先走纷歧样,你赶忙吧。”
“等你车到,一块走。”
“哎呀,赶忙走吧,风大,怪冷的。”
“天晚了,看你上车我放心。”
“臭傻逼,真能墨迹!你不走我走!”
夜色中安淼的脸蛋在灯光照亮下隐隐反着亮色,骂了一句后,转身踩着高跟鞋嘎达嘎哒离去,看上去没有一丝迟疑。
杜绍久一言不发看着安淼背影,直到身影在转角消失,整小我私家如脱离般砰的一声跌靠到湿漉漉的车头上。
此时天色已晚,古街上的民谣清吧传来音乐声:只因人在风中,聚散不由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