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出宫
余眠身形晃了几下,忙乱中碰倒了旁边的食盒,发出清脆的响声。
萧无宴下意识伸手拖住她。
德让时刻注意里面的消息,听到响动,大感不妙。
完了,德妃娘娘失事了。
德让来不及多想,赶忙打开门往里边冲:“皇上不行……”
就见余眠趴在萧无宴身上,两人姿势暧昧,有些不行描述。
萧无宴阴冷的视线扫来,德让又调头冲了出去。
余眠赶忙从萧无宴身上下来,苦恼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萧无宴微张,想要说些什么。
余眠没给他这个时机,也顾不上摔在地上的食盒,心虚地落荒而逃。
萧无宴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哑然失笑。
“德让。”萧无宴纷歧会儿又恢复了平静。
德让迅速进来,知道破坏了主子的好事,他低垂着头,也不敢妄言。
“找小我私家进来收拾一下,”萧无宴视线落在地上,想了想,又添了一句:“把食盒收拾一下,给余眠送回去。”
“是,皇上。”
退下前,德让暗自审察了一下萧无宴。
看来皇上心情又好起来了,德妃娘娘真是个有本事的。
逃跑的余眠心绪很乱,一连几天都没有再去找萧无宴。
她一面唾弃自己,一面又一次又一次回忆起那天的事情。
余眠强迫自己不要想,每天赏赏花,接待接待每天都坚持来聊天的孟晚怡,倒了乐得清闲自在。
余眠寂静下来的这些天,宫里发生了两件事。
一件是宫中妃嫔们望见风向,纷纷效仿余眠,多次去御书房求见皇上。
萧无宴一个没见,接纳暴力措施全都打发走了。
宫妃们见依旧没戏,也习以为常,没再坚持,继续各过各的。
还挺守男德,余眠有点兴奋。
但一想到萧无宴以后就要沦为女主的舔狗,余眠又陷入烦闷。
第二件则是三个月后要再次选秀的消息。
除了余眠之外,没人在意。
究竟天子不进后宫,哪一次选秀不是走个流程,只是宫里多住些人而已。
但对于余眠来说,这就是死亡的军号声。
因为这意味着,女主,要进宫了。
夜凉如水,余眠毫无睡意。
她扯过被子,一把蒙住头,很快又一扯被子,把头露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余眠才进入了梦乡。
梦里,余眠走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之中。
四周寥寂,雪地也恰似没有尽头。
余眠走在这漫无边际的雪地里,一直没有停下,直到面前泛起了一个少年。
少年一袭白衣,长身玉立,与孤寂的雪融为一体。
梦里的余眠似乎是在找这个少年。
余眠看不清少年的面容,但梦里的她似是张嘴想喊住他。
但少年顷刻间转身离去,余眠去追,却没能抓住少年一片衣角。
别走……
余眠心中撕扯般疼痛,疼得她无法呼吸。
她猛然睁开双眼,外面已天光大亮,光线刺得她眼睛生疼。
只是一场梦吗?
余眠抬手摸了摸酷寒的面颊,竟是满脸泪水。
梦的后劲太大,余眠躺在床上发呆。
所以萧无宴来的时候余眠还没起床。
没有人通报,但昭纯宫里的宫人齐刷刷跪了一片,都以为自己即将浩劫临头。
听见房门“吱呀”一声,余眠也只以为是小圆进来了,继续发自己的呆。
萧无宴对她这副无礼的模样也没有介意,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她的床沿。
余眠乍一见萧无宴照旧惊了一下。
或许是因为还陶醉在睡梦中,又或许是因为上次萧无宴没有盘算她的放肆,余眠竟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
萧无宴懒懒散散的,戏谑地看着她:“怎么?德妃是要朕亲自请你起来?”
余眠坐起身来,双手环上萧无宴的脖子,将脑袋埋进他的颈窝,闷声闷气道:“我好惆怅。”
萧无宴险些是瞬间就变了脸色,他适才一眼便注意到余眠眼睛有些发红,但他只当是她有些没睡醒,没想到竟然是哭过。
是有人欺负她?
萧无宴伸手回抱住她,放柔了声音:“怎么了?”
“我不知道,但就是很惆怅。”余眠委委屈屈。
萧无宴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下,将她搂得更紧了一点。
被萧无宴抱在怀里,余眠只觉适才略有平复的惆怅又涌上心头,她的泪水一滴一滴浸湿萧无宴肩颈处的衣料。
萧无宴没有其他行动,只一下又一下轻柔地拍着余眠的背:“不哭了,不哭了,朕带你出宫好欠好?”
出宫?
“好!”一听出宫,余眠抬起泪痕交织的脸,笑逐言开,惆怅的情绪烟消云散。
但是自己要易服服,该怎么礼貌地请暴君出去呢。
萧无宴像是读懂了她心思,没有为难她,揉了揉她的发顶,便主动出去了。
余眠也摸了摸自己的头,想着萧无宴,情不自禁笑出了声。
似乎,有点喜欢。
门外萧无宴看了眼德让,德让立刻会意,付托小圆:“还不快去伺候你家娘娘梳洗妆扮?对了,记得换常服。”
小圆携着一群宫女鱼贯而入。
门内的余眠想起什么似的,坐到铜镜面前,映入眼帘的是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与红彤彤的双眼。
自己适才在萧无宴面前是这般尊容?
余眠抱头痛哭,自己的形象啊,就这么毁于一旦。
余眠装扮好后,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其实本不需要这么久的,但她觉得这究竟是她和萧无宴的第一次约会,要好好妆扮一下。
再加上适才在萧无宴面前失了形象,她认为自己必须得扳回一城。
余眠还担忧萧无宴会等得不耐烦,期间还让轻衣去看看萧无宴的反映。
但余眠的担忧完全没有发生,萧无宴像清楚她的德性似的,自己带了奏折来批阅。
一边看一边等。
余眠泛起在萧无宴面前时,已经换了一身淡蓝色衣裙,三千青丝仅用一根淡蓝色的发带束起,微微垂了一缕在胸前,更添几分柔媚。
略施粉黛的脸上,一双犹如秋水般的眼睛,眸底闪烁着盈盈笑意,目光柔和地看着萧无宴。
要是有现代的女孩子在这里,便会明白余眠今天画的是纯欲妆。
但萧无宴显然是不理解的,他以为,余眠花费这么长时间一定是搞了什么大行动,至少脸会红一块白一块的。
但是并没有,所以余眠到底在捣鼓什么?
因为要出宫,萧无宴也着的常服。
玄色的劲装不像龙袍般宽松,勾勒出萧无宴劲瘦的腰身与流畅的肌肉线条。
真悦目,余眠满意所在颔首。
视线又转到也穿着便服的德让身上,嗯,德让也挺像小我私家的。
坐在马车上,余眠将头探出车外,左顾右盼。
街道上人群熙攘,店肆林立,商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一派热闹之象。
黎民脸上是清晰可见的笑容,都是对生活充满期盼的模样。
余眠心想,黎民安身立命,这当是盛世之景,看来这狗暴君把国家治理得还不错嘛。
余眠露出一抹笑意,转头看了看悠闲品茗的萧无宴,颇有些与有荣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