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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行者说

第七章 谭总其人

执行者说 南坽望月 2780 2020-12-28 21:22:27

  夜晚的云河公园,月色朦胧,微风习习,空气中夹带着阵阵桂花的香气,醉人心脾。从远处传过来的广场舞音乐,另有时不时响起的汽笛声,都在告诉人们,东州的夜生活已经正式开始了。

  秦怀远和陈默雷并排着,在河滨散步。

  “说吧。”秦怀远首先开头说:“你不是要跟我介绍一下你那位旧相识的已往吗?我洗耳恭听。”

  “他的已往并不色泽。”陈默雷直截了当地说:“我想,用小混混这个词来归纳综合已往的他,或许更为合适吧。”

  秦怀远一听,好奇心马上被勾了起来:“小混混?你对他的这个评价,倒是有点意思。”

  陈默雷说:“我告诉你他的已往,不是要刻意贬低他,而是想让你对他的已往有一些基本的了解。或者说,我想提醒你,以后在跟他接触的时候,最好照旧有所预防和保留。”

  秦怀远停住了脚步:“那你倒是说说,他的已往怎么个不色泽法。”

  陈默雷也随着停下脚步,望着劈面朦胧的河岸,回忆着说:“谭文明是我初中隔邻班的同学,他原来的名字不叫谭文明,而是叫谭铁柱。从小到大,他这小我私家的名声就欠好。

  有一件事,我记得很清楚。

  我老家在唐庙镇,小时候村里有小我私家在镇上经营小卖部。论起来,我还得管那小我私家叫三叔。那时候老黎民手头紧,许多人去小卖部买工具都是赊账,三叔就把账记在本子上,过一段时间再拿着本子上门要账。

  谭文明呢,初中结业后,就随着父亲在镇上的铺子学打铁。他脑子灵光,学得很快,但他却有个毛病——好吃懒做。

  他经常去小卖部赊账,三叔虽然知道他的毛病,可究竟都在一条街上干买卖,也欠好拒绝。

  一开始,谭文明虽然时有拖欠,但好歹还能把钱还上,就算他不还,他家人嫌丢人也会替他还。厥后,谭文明越发好吃懒做,赊账也越来越多,家人都懒得不管他了。再厥后,因为拖得太久了,三叔就到唐庙法庭起诉了谭文明。”

  说到这里,陈默雷把目光转向秦怀远:“你知道,谭文明在法庭上是怎么说的吗?”

  秦怀远好奇地问:“怎么说的?”

  陈默雷不禁冷笑一声:“在法庭上,他竟然一口否认,说他从来没在小卖部赊过账。

  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民事诉讼法》已经实施了好几年了,可你想象不到,其时的村民险些没有证据意识。

  三叔记账从来不用赊账的人签字或者按手印,都是他自己记账。当他把账本提交到法庭时,谭文明全部予以否认。结果,三叔因为证据不足败诉了。

  三叔认死理儿,他没有选择上诉,而是天天到法庭讨说法。

  法庭的事情人员看三叔可怜,私底下找过谭文明许多几何次,但谭文明就是咬死了说没赊账。

  厥后是法庭的老庭长带头,法庭的人只要是买工具,无论平时照旧逢年过年,都尽可能去三叔的小卖部买。就这么过了整整一年,三叔的气消了,这才消停下来。”

  秦怀远不由钦佩所在了颔首:“这个老庭长挺有人情味呀。那厥后呢?谭文明有没有认账还钱?”

  陈默雷摇了摇头:“没有。谭文明是家里的独子,怙恃从小把他给宠坏了。再厥后,他父亲知道这事,觉得丢不起人,气的一下子病倒了,家里的钱也都拿去治病了。等出院后,他父亲觉得实在没脸在镇上待下去了,就带着全家搬走了。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谭文明。

  要不是今晚见到他,我都快忘了老家另有这号人物了。”

  秦怀远颇为感伤地说:“真没想到,他鲜明亮丽的背后另有这么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不止如此。”陈默雷继续说:“谭文明小的时候,手脚也不洁净。

  有一回,他在集市上偷自行车被车主逮住了,结果他把自行车往旁边一扔,转头就不认可了。自行车主气坏了,揍了他一顿。等到派出所民警赶到以后,他不光不认可偷车,反而要求民警处置惩罚打他的车主。最后,他一点事没有,反倒是自行车主被治安拘留了5天。

  你说,这种人不是小混混是什么吗?”

  “原来以前的谭文明是这样的,真是让人想不到呀!”感伤事后,秦怀远又语气一转:“不外,人都有向善的一面。谭文明既然能够成为领导,应该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时代在变,人也在变,我们不能总用老眼光去看人、一棍子把人打死嘛。”

  “学长!”陈默雷话里有话地说:“这种死不认账的精明人,怎么可能留下违法犯罪纪录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秦怀远突然明白过来了:“哦,原来你这是还不放心他呀,难怪你适才用饭的时候问东问西的,敢情你心里打着算盘呢。你小子居然把我也蒙在鼓里了!”

  陈默雷陪着笑说:“你别生气,先听我说嘛。我那都是战略,是想用诙谐轻松的语言让他放松下来,好套他的话,看看他是跟咱们东州的几家被执行公司有没有业务往来,能不能发现点执行线索。我这叫知彼知己,只不外……最后什么都没问出来。”

  “你呀,你这就是瞎寻思!”秦怀远指了指陈默雷:“吃了人家的饭,算计人家,还背后说人家坏话。你先别说人家了,你说,你这算什么人吧?”

  陈默雷眉头一皱,诉苦起来:“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呀,这不都是让案子愁的么。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的被执行人多灾搪塞呀,都是想法设法地转移工业、反抗执行。

  谭文明经营的是投资公司,保不齐就会有被执行人借着别人的名字到他那里投资,你说,万一让我问出什么线索,有的案子说不定就有转机了。动嘴皮子又不花钱,我何乐而不为呢?”

  秦怀远被堵的无言以对:“你呀,什么事都是你有理。差池呀,我听你这话,过了这么多年,你似乎照旧不信任你这个同乡呀。”

  “这么跟你说吧。”陈默雷一本正经地说:“以我的执行事情经验来看,我照旧挺相信一句老话的,叫做狗改不了……不是,叫做山河易改天性难移。说的直白点,就是我对谭文明的变化还不是能完全接受。”

  “默雷,我们是法官,说话得凭证据,可不能主观臆断呀。”秦怀远担忧陈默雷会因言坏事,很认真地提醒他说:“你给我听清了!今晚这些话仅限于你我之间,以后,你不能在任何果真场所这么高谈阔论,更不能在谭文明面前说这些话。

  你要知道,我们虽然不直接加入经济生长,但我们有责任为经济生长提供良好的司法情况和有力的司法支持。对于市里招来的客商,我们不光不能冷落,还要给予足够的尊重和应有的掩护。

  我们临时不管谭文明的真实人品怎样,单就你这种背后议论人的行为,你就应该回家好好反省一下。”

  陈默雷一脸的漠然:“行,我记着了。我接待,我体现谨慎的接待。”

  秦怀远似乎真有点生气了,把脸一拉:“你这是什么话?就你这态度,哪像个执行局长的样子?你今晚回家以后,必须好好反省一下。”

  “行行行,我知道了。”说完,陈默雷便大步向前走去。

  “你走那么快干嘛?”秦怀远站冲着陈默雷喊:“说你两句,还不愿意了?”

  “你不是要我回家反省吗?”陈默雷转过身来,指着前面说:“前边就是我家,我抵家了。”

  秦怀远一怔:“那我呢?”

  陈默雷嘿嘿一笑:“你的车不是停在公园门口吗?自己开车回去呗。”

  “噢!敢情你是怕回家路上无聊,让我陪你解闷呢?”

  “没有呀,你刚刚不是在跟我谈心谈话吗?”

  秦怀远很想骂陈默雷几句,但想想以他的脾气,骂了他也不会改,最后照旧忍了。

  他指着陈默雷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你小子就知道算计别人,逮着谁算计谁。”说完,气的转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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