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气呼呼离开之后,贾政把宝玉叫进暖阁之中。
“孽障,我来问你,那薛蟠到底是怎么回事?不都说他是个呆子?”
呆霸王的台甫,贾政虽然听过,不外是自己妻子妹妹家的事情,好说欠好听,贾政这人平时又很爱装十三,所以从来不问,但今天这首《江城子》一出,他不能不问了。
“回禀老爷,年老哥他平时是孟浪一点,但是心是好的,最近他在刑部大堂上舍身救香菱,更是传为韵事。”
“放屁!什么韵事!!”
贾宝玉就像猫见了老鼠,马上不敢再说。
贾政继续说道:“以后少和这样的人来往,你也该认真念书,准备进学了。”
贾宝玉怯懦道:“是,老爷。”
“还愣着干嘛?走啊!老太太那还等着呢,疼你也是白疼。”
“是!”
贾宝玉刚离开屋子,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一见就是适才的白衣清客,马上露出笑容。
“是你啊!”
白衣清客知道贾政的脾气,不动声色,往远处使了个眼色,两人来到花园中。
白衣清客一拱手,说道:“在下姓孔,名云,字修然。”
“那我就叫你孔云?”
“正是。”
“你找我何事?”
“为了那首《江城子》,也是为了作词之人。”
话到此处,贾宝玉脸上早已没了笑容。
孔云说道:“薛大爷舍身救香菱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果真是伟岸的男子。”
宝玉淡淡一笑。
“如今,亲兄弟另有相互陷害的,薛大爷能为一个婢女如此,可见这人重情重义。”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贾宝玉苦笑道。
“怎么能说没用?”孔云脸上的笑容意味深长。
“这?”
孔云这种清客,最会察言观色,推测别人的意图,他已经猜到了贾宝玉是目的。
“二爷,我说一说我的看法,你且一听,如果我说的差池,你也别打我。”
“哈哈,但说无妨。”
孔云笑道:“这首《江城子》可是准备献给宫里那位?”
宝玉很惊讶。
“你怎么知道?”
“二爷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就说是不是?”
“是!”
孔云继续说道:“那我给二爷一点建议。”
“请说。”
“首先,这上面的字太难看,二爷找写字漂亮的人誊录一份。”
宝玉点颔首。
“第二,这署名不要是二爷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假的,也不要是薛大爷的。”
“那应该署名何人?”
“就写无名氏所做。”
宝玉虽不十明白白,但是也记下了。
“就这两点,如果二爷能做到,或许能救薛大爷。”
贾宝玉听完之后,反问道:“你认识我年老哥?”
孔云摇头道:“素未谋面。”
“那为何?”
孔云之所以沦为清客,是曾经被人深深伤害过,或许因为这一层关系,所以他特别尊敬那些重情重义的人。
孔云淡淡一笑,“以后有时机再告诉二爷,老爷那边应该在找我了。”
贾宝玉抱拳谢谢,孔云飘飘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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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藻宫之中,贾元春一一审视送上来的词,有做的好的,也有做的粗鄙不堪的。
看到贾环所做,贾元春气到笑出来,轻轻叹了一声,“这环儿照旧不上进,基础不通!”
把贾环所做丢在一旁之后,贾元春继续审视。
看到探春所做,贾元春微微一笑,“都是一个母亲所生,怎么差距那么大?”
“环儿要是有三丫头一半努力,那就好了。”
丢下探春所做,看到史湘云所做,然后是林黛玉,贾宝玉,贾元春脸上的笑容是越来越明显。
“宝玉上进了不少。”
看到薛宝钗所做,贾元春邹起眉头。
“这丫头冰雪智慧,也有才气,就是写的工具总是有一股哀怨,恐怕不是长寿之人。”
继续看下去,拿起一张纸,首先贾元春被娟秀的字迹所吸引。
任何时代,人都是颜控的,看见悦目的工具,总是喜欢多看几眼。
“好美的字啊。”
贾元春读了一读,可不得了,马上呆住了。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身旁的女官看到贾元春这个样子,还以为她身体不舒服,于是问道:“娘娘是不是身体有恙?”
贾元春回过神来,开口道:“不,本宫无恙。”
等到读完,元春眼角不知不觉流下一滴泪。
再看署名,竟然是无名氏。
贾元春马上叫来女官,“你拿着这个马上去荣国府,给我问清楚,这是何人所做,为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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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来,梨香园中,薛宝钗提起笔,她要用最简短的文字把事情说清楚。
宝玉就在一旁,“宝姐姐,你快点,女官还等着。”
宝钗点颔首,她正欲落笔,突然又停住。
“香菱,换一支蝇头毛笔,再来个白色的小瓷盏。”
“女人这是为何?”
“让你去,你就去。”
很快,工具准备好了,贾宝玉也纳闷了,“宝姐姐这是干什么?”
只见薛宝钗咬破食指,把血滴在小瓷盏里,贾宝玉明白了,这是要写血书了。
“宝姐姐,何至于此?”
薛宝钗笑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薛宝钗一挥而就,写明了情况,委婉请求贾元春资助。
“好了。”
贾宝玉也不空话,拿着纸飞也似离去。
宝玉走后,香菱凑到薛宝钗身边,“女人,这能救少爷吗?”
“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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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月色清明,神武帝刘沐累了一天,批完奏章之后,他伸了个懒腰,踱步来到门外,那一轮明月吸引了他的目光,就在此时,身旁传来一声不男不女的声音。
“圣人,小心着凉。”
夏太监立马给神武帝披上大氅。
神武帝微微一笑,“老货,朕有那么虚吗?”
“圣人结实的很。”
“哈哈哈。”
笑过之后,一个小太监端上了一个托盘,翻牌子的时候到了。
神武帝取过一个牌子,正欲翻,突然嘴角掠过一丝笑,把牌子一丢。
“老货,你适才讥笑朕,朕要证明给你看,朕没有老。”
夏太监笑道:“老奴绝不敢说圣人半点坏话。”
神武帝迈步出去,“朕决定了,今天走到哪,就在哪宫就寝。”